第二章 回廊碎影：命魂锁的灼痛
聂小倩踩着虚空，每一步都惊起细碎的蓝光，像踩碎了满地星辰。
“这里是……什么地方？”
她的声音在回廊里荡开，激起层层叠叠的回音。
那些回音里混杂着刀剑相击的脆响，女人的低泣，还有青铜钟被敲响的闷鸣。
七夜按住流血的后背，魔气在伤口处凝成黑色的冰晶，暂时止住了血。
“这是介于现实与虚数空间之间的夹缝，”他抬眼望向远处，那里悬浮着无数半透明的“气泡”，每个气泡里都锁着一段画面，“也是……我们前世的坟场。”
聂小倩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胃里一阵翻涌。
最近的气泡里，是穿着阴月皇朝战袍的自己，正将一把匕首刺进七夜的心口，灵灯在她掌心烧成灰烬；稍远些的气泡里，她戴着凤冠，在血色婚礼上被诸葛流云的先祖一箭射穿胸膛；而最远的那个气泡，裹着一片混沌的白光，隐约能看见两具相拥的骸骨，手腕上缠绕着相同的黑色锁链。
“那是什么？”
聂小倩指着骸骨手腕的锁链，指尖突然传来一阵灼痛。
七夜瞳孔骤缩——她的右手腕上，竟凭空浮现出一道淡红色的印记，形状与气泡里的锁链一模一样。
而他自己的左手腕，同样的位置正传来火烧般的疼。
“命魂锁。”
七夜的声音有些发涩，这个设定在第76次轮回时出现过，却从未在轮回初期就显形，“它会把我们的生命绑在一起，一方重伤，另一方会承受同样的痛苦。”
话音未落，安全通道的方向传来金属撕裂的巨响。
诸葛流云的太虚战甲冲破了永夜回廊的薄弱屏障，金色的降魔刃在虚空中划出长长的光轨。
“七夜，你以为躲进这空间夹缝就能逃掉？”
诸葛流云的声音带着冷笑，“玄心正宗的《太虚经》早就记载，永夜回廊的能量来源于圣君的魔气，只要斩碎你的魔核，这里会连同她一起崩塌。”
战甲背后的光翼突然分裂成无数道金色光丝，像蛛网般朝两人罩来。
七夜拽着聂小倩侧身躲闪，光丝擦过他的肩膀，瞬间撕裂了皮肉，黑色的血滴落在回廊里，竟发出滋滋的腐蚀声。
聂小倩的肩膀同时传来剧痛，她踉跄着后退，撞进一个悬浮的气泡里。
“唔！”
气泡应声碎裂，无数记忆碎片像玻璃碴一样扎进她的脑海——她看见自己跪在阴月皇朝的祭坛上，七夜正将一枚发光的珠子按进她的眉心；她听见七夜在无泪之城的废墟里嘶吼，怀里抱着浑身是血的自己；她甚至“闻”到了青铜鼎里的药味，苦涩中带着一丝甜，七夜说那是用他的心头血熬的，能暂时压制她体内的仙骨与魔血相斥。
“小倩！”
七夜冲过来将她拽出碎片风暴，却发现她的瞳孔里正飞速闪过不属于今生的画面，“别抵抗，这是灵灯在帮你唤醒记忆。”
诸葛流云的光丝再次袭来，这一次却在离两人三尺远的地方停下——命魂锁的红光突然暴涨，形成一道半透明的屏障。
光丝撞在屏障上，竟像被融化般化作金色的液滴，滴落在回廊里，长出一朵朵暗金色的花。
“怎么可能？”
诸葛流云的声音第一次出现了动摇，“《太虚经》里说命魂锁是至阴之物，会被金光咒克制……那是因为你没见过真正的命魂锁。”
七夜将聂小倩护在身后，左手腕的锁痕与她右手腕的印记同时亮起，“它不是枷锁，是阴月皇朝的圣物‘同心契’，当年我用三千年修为为引，将它铸在你我魂魄里，只为……”他的话突然顿住，因为聂小倩正盯着他的后背，眼神里充满震惊。
七夜反手摸向伤口，那里的皮肤正在自动愈合，而愈合的血肉之下，浮现出一个复杂的纹路——不是阴月皇朝的图腾，而是半块残缺的玉佩图案，与聂小倩带来的那半块完美契合。
“这是……”聂小倩下意识摸出自己的半块玉佩，断裂处的蓝光突然变得炽烈。
“是永夜镜的钥匙。”
七夜低声道，“阴月皇朝覆灭前，我将圣物永夜镜碎成七块，藏在不同的时空节点。
传说集齐镜块，能改写一次因果。”
诸葛流云的战甲突然发出刺耳的警报声，驾驶舱的屏幕上跳出一行红色的数据：检测到高强度时空波动，永夜回廊稳定性下降30%。
“血月的能量在侵蚀这里。”
诸葛流云的声音重新变得冰冷，“七夜，要么你现在自毁魔核，要么我炸掉整个回廊，让她陪你一起魂飞魄散。”
战甲的胸口开始凝聚金色的能量球，光越来越亮，将七夜和聂小倩的影子拉得很长。
聂小倩突然抓住七夜的手腕，她的命魂灵灯不知何时飘到两人之间，灯芯的蓝光与七夜伤口渗出的黑血交融，在虚空中画出一道完整的符文。
“我好像……想起一些事。”
聂小倩的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平静，“你说过，灵灯的燃料不是血，是……是心愿。”
七夜接话的瞬间，两人手腕的命魂锁突然收紧，剧痛传来的同时，一股温暖的能量从聂小倩掌心涌入他的体内。
永夜回廊剧烈震颤，那些悬浮的气泡开始炸裂，无数记忆碎片像流星雨般坠落。
诸葛流云的能量球刚要发射，却被一道突然出现的蓝光击中——那是聂小倩的命魂灵灯，此刻竟化作一柄锋利的短刃，首指战甲的驾驶舱。
“不可能！”
诸葛流云惊呼。
七夜却笑了，带着血腥味的笑意里藏着释然。
他终于知道这一世哪里不同了——聂小倩的灵灯，提前觉醒了武器形态。
血月的倒计时在震颤中闪烁：00:50:13（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