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章 串门的邻居
他的意识像被撕碎的棉絮，在虚无中飘荡了不知多久才勉强聚拢。
当沉重的眼皮终于抬起时，映入眼帘的是陌生的金属天花板，上面布满了蜂窝状的暗纹，在昏暗的灯光下若隐若现。
他蜷缩在羽绒被里的身体不自觉地颤抖着，像是刚从冰窟里被捞出来。
指尖无意识地触碰到眼角，那里残留着未干的泪痕，在苍白的皮肤上划出一道冰凉的轨迹。
“啊....又做噩梦了。”
虽然监牢待遇很好，但再舒适的牢笼终究是牢笼，无尽的寂静和孤独才是最折磨人的刑罚。
天花板角落的监控摄像头，转动着发出细微的机械声，一道红光在黑暗中闪过。
余暮看着房间里泛着红光的监视器。
大约有十几个。
余暮：真想给他拆了。
——————“जाग्रतिजाग्रतुं हक्क हैआत्रेय......”混沌之中，伴随一声清脆的响声，好像是什么东西断裂。
好香......“उदर्पयतु तम्, आत्रेय”吃了他？
“उदर्पयतु तम्, उदर्पयतु तम्”吃了他...一阵铁锁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随后便是一整刺耳的警报响起。
——————余暮刚从浴室出来。
湿漉漉的毛巾耷拉在头发上，压弯了头顶的呆毛。
他快步走向铁栏窗，想看看外面的情况，却猝不及防对上一双冷厉的眼睛。
瞿航的脸突然出现在窗外，眼神如刀锋般剜过来。
“老实待着！
别乱动！”
余暮不屑的撇了撇嘴，装模作样柔声问道：“出什么事了？”
“与你无关。”
瞿航的手指在配枪上无意识地敲打。
当余暮靠近时，他条件反射地绷紧肩膀。
余暮微微眯眼：诶，有情况。
毫不意外肯定是出事了，而且还是大事，出动的警官数量相当的多。
余暮垂着眼眸，后退坐在床上，望着天花板上的摄像头。
“哈~机会来了。”
——————过了片刻，余暮笑眯眯的摸索着过去。
他凑近铁栏，压低声音问道：“瞿警官？”
瞿航皱眉回头，硬邦邦地甩来一句：“干什么？”
余暮露出一个诚恳的微笑，一脸无辜：“能麻烦您……送几本书来吗？
最好是关于暗界历史的，或者……怪物图鉴之类的。”
瞿航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他会提这种要求。
他狐疑地打量着余暮，像是在判断他是否另有所图。
几秒后，他冷哼一声，拿起对讲机低声说了几句。
没过多久，一名年轻警员匆匆跑来，怀里抱着几本厚重的书籍。
瞿航按下墙上的按钮，铁栏上的蓝色光纹褪去，他接过书，从缝隙中塞了进去。
“谢谢！”
余暮赶忙接住，眼睛亮了起来。
笑眯眯的看着瞿航。
瞿航冷哼一声，没搭理他，转身回到岗位。
随后余暮的笑容瞬间垮下来。
“连他都紧张成这样……走道里全是蓝衣服的人。”
余暮摩挲着纸张，翻开最上面的一本。
《暗界·起源考》，作者：纪沧澜。
纪沧澜？
余暮暗暗在心底记下这个名字。
第一章·暗界的诞生”暗界以秽梦市为中心，二十六座卫星城如锁链般环绕其周。
而秽梦市之下，镇压着暗海——传说中，那里沉睡着连神明都畏惧的深渊之物……“”秽梦十三联合会设立特别行动处，负责收容、镇压具有威胁性的暗界生物。
由于暗界生物极难彻底消灭，大多数危险个体被囚禁于特殊监牢……“秽梦？
十二联合会？
这是什么？
余暮正读得入神，突然一声厕所传来动静。
咚！
一声闷响从浴室传来，像是有什么重物砸进了浴缸。
余暮猛地合上书，警惕的看了看门口，随后将目光落在门上。
门缝下渗出一缕缕淡蓝色的雾气，在灯光下泛着微光，空气中弥漫着一丝铁锈的腥气。
“谁在那里？”
无人应答，只有水滴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他放下书，轻手轻脚地靠近浴室，指尖刚触到门把，金属的冰凉便让他指尖一颤。
眼神微眯，他缓缓推开门。
只见浴缸里躺着一个浑身湿透的胖子，左手上和脖子上都带有戴着青铜环状的镣铐。
水珠从他的发梢滑落，在浴缸边缘积成小小的水洼。
“喂！
你还好吗？”
余暮顿了顿，不过一会，便快步上前，俯身轻拍对方的脸颊，眉头紧蹙，一脸关怀的看着对方。
“唔……！”
胖子猛地一颤，像是从噩梦中惊醒，捂着额头坐起身，涣散的目光在余暮脸上聚焦。
余暮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本能地后仰远离，但见他眼神迷茫，又忍不住凑近，声音放柔：“你受伤了吗？
能站起来吗？”
胖子盯着他，鼻翼微微翕动，忽然低声道：“你……好香。”
“……啊？”
余暮一怔。
哈？
变态？
胖子这才回过神，慌忙摆手，镣铐哗啦作响：“抱、抱歉！
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是说……你身上的气息，很温暖，像……” 他抓了抓头发，没憋出一句解释。
余暮眨了眨眼，随即失笑：“摔糊涂了吧？”
见他确实没大碍，便转身从架子上取下干毛巾，“来，先擦干，别着凉了。”
这一套下来，简首把温柔演绎到了极致。
胖子接过毛巾，笨拙地往头上胡乱蹭了两下，结果反而把水珠甩得到处都是。
余暮眼底闪过一丝嫌弃，面上还是叹了口气，伸手拿回毛巾：“低头。”
胖子愣住，但还是低下头。
余暮站到他身前，指尖隔着毛巾轻轻拢住他的头发，从发根到发梢，一点点按压吸水，连耳后蜷曲的湿发都没漏掉。
胖子僵着脖子不敢动。
镣铐下的手指无意识地攥紧，喉结滚动了一下。
真的很香......想吃。
“好了。”
余暮退后半步，“这样舒服点了吧？”
胖子摸了摸己经半干的头发，忽然咧嘴笑了：“嗯！
谢谢！”
顿了顿，又小声补充，“从来没人……这样帮我。”
余暮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挑了挑眉。
要的就是这种效果，如果在不清楚自身所拥有的能力情况下，使用一些小手段，让他人做自己的刀，这可是他最擅长的事。
毕竟送上门来的筹码，不能不用啊。
余暮压下自己上扬的唇角，目光落在他手腕被镣铐磨破的伤口上，眉头微蹙：“这个，要处理一下吗？”
阿特雷亚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满不在乎地甩甩手：“没事，习惯了。
对了，我叫阿特雷亚！”
“余暮。”
他微笑，“我叫余暮。”
“余暮……”阿特雷亚低声重复。
暗界怎么会存在这么好的人。
太感动了，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