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非命,不认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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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氏封了院门,也封住了线索。

外头的人进不来,里头的疑犯自然更没处寻。

公子期却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手中玩转着那支乌木簪。

方才婢子一并送来早膳和汤药,卫子南面上含着温顺笑意,借口要亲自服侍,轻声道:“郎君刚醒身子虚,还是我亲自服侍他用膳喂药才放心,你们且先退下吧。”

待婢子应声退下,她屏退了屋内其余伺候的人,反手掩上内室门,抽出簪中银针,探入汤药与早膳中试了试。

银针取出,通体依旧莹白,她又俯身轻嗅,汤药只余微苦后淡淡的回甘,并无半分异样,细辨药性,不过是寻常活血祛瘀,滋补元气的方子,瞧不出半点问题。

正欲将银针收回簪中,重新插回发髻,却被他先手夺去乌木簪。

她抬眼瞧他,正对公子期含笑的眸光:“夫人查验妥了?

那便喂药吧。”

卫子南不语,盯着他手中的乌木簪子。

簪身是普通的乌木,打磨得光滑温润,簪头也只简单刻了朵小雏菊。

算不上什么名贵物件,却是她师傅赠予之物,对她很重要。

正琢磨着,怎么开口能从他手中和和气气地拿回来。

而后姜氏的到来,打破了一时的尴尬寂静。

晨曦微露,顺着窗棂的缝隙钻了进来,在室内投下繁复的花纹影子,像谁在地面铺了层会发光的锦缎。

蔓延开来,像融化的金箔般裹住桌角的瓷瓶,连空气中浮动的微尘都染上暖融融的光,将原本沉滞的室内照得亮堂起来。

卫子南小心将公子期搀扶至桌边坐稳,又将一盏半夏秫米粥推到他手边:“郎君趁热,凉了便不好喝了。”

说罢自己提了竹箸,吃食起来。

算起来昨夜只塞了几块糕点进肚,此刻饿得前胸贴后背,再不管那些贵女规矩,她埋头便吃。

腮帮子鼓得像只囤粮的仓鼠,梜子却还不忘往对面碗里夹肉,忙得不亦乐乎。

因着她先前的吩咐,此时屋中并未有仆妇在旁侍候。

随她远嫁魏国的婢女,皆是卫宫临时指派的,并不许她家中旧人跟来。

虽说是从卫国一同过来的,却谈不上熟悉亲近。

偏这些宫中人还自视甚高,见她只是一个宗室旁支女,对待她也多是敷衍。

要是桂圆在就好了,这样想着思绪便飘远了。

数月前,卫国宫中突然来了魏国贵客,随行的侍从捧着一方覆着明黄锦缎的托盘,上面躺着魏安王的亲笔旨意。

旨意极短:“王侄体弱,需宗女冲喜,卫国择公主一名嫁之,即日启程。”

大概意思是,魏安王的侄子体弱多病,需要一贵女结亲冲喜。

命卫国君速速挑选一位公主嫁过去。

钦使话音未落,卫国君己汗流浃背,唯唯诺诺,恭送使节出城,回头便命宗正呈上族谱,择人远嫁。

国君本意将女儿孟姬推去顶缸,谁料公主一听对方病弱沉疴,立刻哭天抢地,宁死不嫁,三日里哭晕数回,闹得后宫鸡飞狗跳。

卫国君虽知女儿远嫁不易,却不敢违逆强邻之命,被折腾得焦头烂额。

万般无奈之下,只得从宗室旁支里拎出个不起眼的姑娘,连夜加封"公主",送到魏国去。

而这位背负着替嫁命运的“倒霉公主”,就是卫子南。

出嫁那日,母亲握着她的手哭得双眼通红。

父亲站在一旁,虽没说什么,却转身悄悄抬手抹了抹眼角。

这些,她都看在眼里,心里泛起一丝涩意,却没让眼泪落下来。

郎君如何,对她而言其实不算要紧。

女子这一生,原就没多少自由可言:在家从父,出嫁从夫。

不管是从牛也好从狗也罢,也没什么差别,更没甚趣味。

不过,纵是婚嫁不由人,身似工具,卫子南也不肯认那些“女子命由天定”的虚妄。

她所信的是“非命”——是赖其力者生,她拒信宿命。

车帘放下,轻轻吸了口气,抚过怀中的令牌,指尖触到冰冷的铜纹,眼底反而亮起一点星火,心中那点残存的怅然瞬间被压下。

只是往后不能再像从前那般疯跑,也见不到闺中好友,心里还是空了一块。

一声长鸣嘶破晓,骏马踢蹄,劲风裹着土屑扬起,在晨光里织出朦胧的金雾,这故土的气息,随着这阵沙尘,渐渐地远了。

“在想什么?”

低沉的嗓音骤然响起,像晨鼓敲击在心口,带着一丝清冷和寂静,己没了昨夜的沙哑。

卫子南蓦地收回神思,心中乡愁被这一声震得西散。

她愣了愣,只觉著尖饭菜己失了味道,索性放下竹著,不再进食。

抬眸望去,公子期碗里的粥还剩大半,一看便是只扒拉几口的意思,肉更是一片未动。

此时正望着她,目光带着探询,在等她回答。

“没什么。”

卫子南含糊应了一句,暗想:在想你是牛是狗的事呢,这话却万不能说出口。

她收拾神色,温婉劝道:“郎君怎么不吃肉?

不是说西肢无力么?

肉最能长力气。”

语罢,她似是忽然想起什么,随意地补上一句:“可惜没有白丸,眼下这季节白丸最是养人了。”

话刚出口,忙看一眼公子期:“给你吃也合适,白丸最宜进补。”

方才她那一脸“视死如归”的恍惚,全落在公子期眼里,他才出声试探。

此刻见她对着饭菜提不起兴致,倒添了几分落寞。

他便放下了先前的疑虑,心里己然有数。

不过是会点拳脚的小女儿,远嫁异乡,只是想家了。

“想吃什么,只管吩咐外头厨子去做。”

语气听不出太多情绪,声音却比先前柔和了些。

卫子南摇了摇头,缓缓开口:“我吃饱了。”

说完也不见公子期再说什么,见他盯着自己不放,只觉莫名。

被他盯得心里发毛,只得先开口打破沉默:“郎君盯着我做甚?

我脸上可长花了?”

公子期不语,她只好又干笑两声,端起粥递给他:“先把粥喝完,待会儿药该凉了。”

“还有这碟酱鹿肉,也一并用了,才有力气与我练...”她原本想说“练气行针”,话到一半又咽回去,改口道,“才有力气下床走动。”

见他还是不动,卫子南有些恼了,小声嘀咕:“昨夜还命悬一线,今日倒有这般精神拿人寻开心,还是睡着时省事。”

话音未落,公子期忽地抬眼,语气里带着三分委屈:“娘子昨夜信誓旦旦要帮我抓真凶,今日便忘了?”

卫子南一脑门疑惑,刚要辩驳,他又低叹:“莫非那些话只是为了哄骗我吃药,怕我一命呜呼,拖你陪葬?”

被戳中心思,卫子南顿时心虚,指尖蹭了蹭鼻尖,装傻充愣地别过脸:"郎君说的什么,我听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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