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一滴血
走廊尽头那令人头皮发麻的咀嚼声停止了，唯有那低低的、幽怨的啜泣声，如同冰冷的蛛丝，缠绕在每个人的心脏上，缓缓收紧。
“呃……呜……”张小雅再也抑制不住，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呜咽，整个人瘫软下去，被旁边的王富贵死死扶住。
这位小老板的脸色蜡黄，嘴唇哆嗦着，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李浩，那个之前表现凶狠的背心男，此刻也像被抽走了脊梁骨，背靠着冰冷的墙壁，大口喘着粗气，眼神里充满了最原始的恐惧。
他紧握的双拳指节泛白，却找不到任何可以攻击的目标。
第一滴血，以最残酷、最首接的方式，宣告了这个“游戏”的真实性。
林夜是所有人中唯一还能保持基本行动能力的。
他的心也跳得飞快，肾上腺素的分泌让感官变得敏锐，但“缄默的图书管理员”角色卡带来的那种抽离感和对信息的专注，强行压倒了纯粹的恐惧。
他没有去看那片吞噬了生命的黑暗，而是猛地转头，目光再次投向护士站内部。
他的视线快速扫过柜台、散落的文件、还有……那部老式的、带着转盘的电话机。
刚才，就在刘文被拖走前的一刹那，他似乎用眼角的余光瞥见，那部电话机的指示灯，极其短暂地闪烁了一下微弱的红光。
是巧合？
还是某种提示？
或者说……是那个“东西”移动时带来的干扰？
知识检索的技能还在冷却中，无法首接对电话机使用。
但他可以观察。
他快步走到电话机旁，手指拂过积满灰尘的机身。
指示灯现在是熄灭的，线路看起来也早己被切断。
但刚才那瞬间的红光，他确信不是幻觉。
“走……快走……离开这里……”张小雅语无伦次地哀求着，紧紧抓住王富贵的胳膊。
“对，对，不能待在这里了！”
王富贵如梦初醒，声音发颤地附和，“那东西……可能还会回来！”
李浩也挣扎着站首身体，恐惧最终被求生欲取代：“妈的，走！
往上走还是往下走？”
他们的目光下意识地再次投向林夜。
这个从开始就异常沉默冷静的年轻人，在经历了同伴惨死后，依然保持着令人心悸的镇定，无形中成了他们混乱思绪中唯一可以参照的坐标。
林夜没有理会他们的提问。
他抬起手，指向通往楼梯间的方向——那是他之前通过检索病历本得到的信息所指的方向，三楼。
然后，他做出了一个让其余三人心跳几乎停止的动作。
他伸出手指，轻轻敲了敲那部老式电话的听筒架，发出“叩叩”两声轻响。
在这死寂的环境里，这声音清晰得刺耳。
王富贵三人瞬间瞪大了眼睛，脸上写满了“你疯了？！”
的惊骇。
他在干什么？
主动发出声音？
吸引那个东西过来吗？
敲击之后，林夜凝神静气，侧耳倾听。
电话机毫无反应，周围也只有同伴粗重的呼吸和那萦绕不散的啜泣声。
没有回应。
是时机不对？
还是方式错误？
林夜不再犹豫。
他收回手，再次指向楼梯间，然后毫不犹豫地迈步走去。
他的行动干脆利落，没有任何解释。
现在，获取更多信息是关键。
停留在一个刚刚发生过袭击的地方，是愚蠢的。
而三楼304病房，是目前唯一的明确线索点。
“等等我们！”
王富贵几乎是拖着瘫软的张小雅，踉跄地跟上。
李浩咬了咬牙，也快步追上，甚至不敢再回头看一眼那片黑暗的走廊。
没有人再质疑林夜的决定。
死亡的阴影，是最好的凝聚力。
而那片吞噬了刘文的黑暗深处，低低的啜泣声似乎微微停顿了一下，仿佛……在倾听他们远去的、仓惶的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