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南北互市的重镇,街上随处可见穿着南朝服饰的商人,也有不少北朔的牧民牵着牛羊走过,倒比沈清辞想象中要热闹得多。
罪民们被带到了一处“互市司”,官员按名册点名,将他们分给不同的商户。
沈清辞因为懂医术,被一位姓柳的药铺老板看中,留在了药铺里帮忙。
柳老板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头,为人和善,知道沈清辞是南朝来的罪民,却也没多问,只让她帮忙抓药、整理药材。
沈清辞很珍惜这份工作,每日早早地到药铺,把药材分类整理好,遇到有病人来抓药,也会仔细询问症状,偶尔还会给柳老板提些用药的建议。
日子一天天过去,沈清辞渐渐适应了云城的生活。
她一边在药铺干活,一边暗中打听父亲的消息,可每次都毫无收获——南朝的消息传到北境本就不易,更何况是天牢里的事。
这天午后,药铺里来了几个穿着玄色衣袍的人,为首的是一个面无表情的侍卫。
他走到沈清辞面前,拱手道:“请问是沈清辞姑娘吗?
我家王爷有请。”
沈清辞心里一怔,随即反应过来——是靖王。
她点了点头,对柳老板道:“柳伯,我去去就回。”
柳老板愣了一下,看着那几个侍卫的穿着,脸色微微变了变,却也没多问,只道:“小心点。”
沈清辞跟着侍卫走出药铺,外面停着一辆黑色的马车,车厢宽敞,车顶镶着金边,一看就不是普通人能坐的。
侍卫请她上车,沈清辞犹豫了一下,还是弯腰走了进去。
车厢里铺着柔软的地毯,角落里放着一个小几,上面摆着一壶茶和两个茶杯。
一个穿着玄色锦袍的男子坐在里面,正拿着一本书翻看,正是那日在沙暴中被她救下的人。
“沈姑娘,别来无恙。”
萧彻抬起头,桃花眼里带着一丝笑意,与那日的冷峻判若两人。
“见过王爷。”
沈清辞福了福身,心里有些紧张——她没想到,靖王会主动来找她。
萧彻放下书,指了指对面的座位:“坐吧。
今日找你,是想请你帮个忙。”
“王爷请讲,民女若能做到,定不推辞。”
沈清辞坐下,双手放在膝上,姿态恭敬。
萧彻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缓缓道:“本王的母妃近来身子不适,太医院的御医看了多次,都没什么起色。
听闻沈姑娘医术高超,想请你入宫为母妃看看。”
沈清辞心里一惊。
入宫为北朔的贵妃看病?
这若是出了一点差错,可不是闹着玩的。
更何况,她是南朝的罪民,身份敏感,若是被人发现,后果不堪设想。
“王爷,民女只是略懂医术,恐难当此任。”
她连忙推辞。
萧彻却摇了摇头,语气带着一丝不容置疑:“本王相信你的医术。
那日你用金针为我止血,手法精妙,绝非普通医女可比。
况且,母妃的病拖不得,本王己经跟陛下禀明,说你是本王从南朝请来的名医,陛下己经同意了。”
沈清辞愣住了。
靖王竟然为了她,跟北朔皇帝撒谎?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似乎看出了她的疑惑,萧彻笑了笑,道:“本王从不做亏本的买卖。
你帮本王治好母妃,本王便帮你查你父亲的案子——南朝沈院判的‘通敌案’,对吧?”
沈清辞猛地抬头,眼里满是震惊。
他竟然知道她的身份?!
萧彻看着她的反应,眼底闪过一丝了然:“那日你给我处理伤口时,指尖的茧子和虎口的疤痕,还有你用的‘金针活脉’手法,本王便猜到了。
南朝沈家的医术,在北朔也是有名的。”
沈清辞的心跳得飞快。
她知道,自己己经没有退路了。
若是答应靖王,或许还有机会查清父亲的案子;若是不答应,以靖王的能力,要对付她一个罪民,易如反掌。
她深吸一口气,抬起头,看着萧彻的眼睛,认真道:“好。
民女答应王爷。
但民女有一个条件——若是民女能治好贵妃娘娘,王爷需得帮民女拿到南朝天牢的探视权,民女要亲自问父亲案情的细节。”
萧彻看着她,桃花眼里闪过一丝欣赏:“好。
本王答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