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睁眼，床头站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鼻腔满是医院的消毒水味。
那人沉着脸。
“还好你命大，掉在了草堆上。”
“顾砚安呢？连自己妻子出车祸也不知道，我要是再晚一点，你就要流产了。”
想起昨晚给顾砚安拨的那通电话，我心灰意冷。
“裴哥哥，我想离婚了，你能不能帮帮我。”
裴知礼是我邻居哥哥，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已经算是亲人。
“他出轨？”
“太过分了！”
“必须离，我给你找律师！”
裴知礼很生气，立马打了几个电话出去。
我在病房休养了半个月。
期间顾砚安一个电话也没有打来。
倒是苏薇的朋友圈每天都发好几条。
跟顾砚安吃烛光晚餐，一起做手工对戒，一起露营看星星。
最新一条是两人在摩天轮里接吻。
他说，当摩天轮升到最高处时和爱人接吻就能永远在一起。
我心脏一抽，痛得弯下腰。
顾砚安跟我表白，就是在摩天轮。
那句话，他也一字不差地跟我说过。
我截图苏薇那条朋友圈，发给顾砚安。
离婚吧。
对方正在输入中……
怎么？这就受不了了？
想离婚？可以，把欠我的还了再说。
我欠你什么了？
两条命。
心脏咯噔一下，莫名涌起不祥的预感。
我连忙给爸爸打电话。
打不通。
怎么也打不通。
我慌了，心里越来越不安。
手机弹出一则消息。
富民公司宣布破产，董事长沈富川负债百亿。
我立刻给顾砚安拨电话。
“是你做的是不是！”
“你为什么要这样？我爸哪里对不起你？你知不知道，你所有的学费都是我爸资助的！”
“就连你创业的初始资金，都是我爸委托天使投资人给你投的！”
我崩溃大喊。
以前为了保护他的自尊心，爸爸从来不提，也不许我提。
电话那边，顾砚安沉默片刻。
蓦地一笑。
“怎么，还要我感谢他吗？”
我气得肝疼。
挂断电话不久，裴知礼神色焦急地进来。
“明珠，我朋友说看到沈叔叔跟顾砚安在天台争执……”
富民公司，顶楼。
我爸眼球布满红血丝，看向顾砚安的目光带着哀求。
“小顾，当年的事各有难处。我跟你妈妈之间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可以怨我，但富民三千多名员工是无辜的……”
顾砚安冷嗤一声。
“真够虚伪的。”
我爸想说的话被他堵在喉咙里。
良久后，他望着顾砚安。
“是不是我死了，你就能放过富民，放过沈家。”
顾砚安眼神讥诮，“你早在二十年前就该死了。”
“好。”
我爸沉默地站上天台，留下最后一句话。
“好好对明珠，她是真的很爱你。”
他纵身一跃。
我扑过去时，只看到他急速下坠的身体，撕心裂肺大喊：
“爸爸——”
毫不犹豫地跟着往下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