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记忆囚徒

光陨时溯 霖梦云a 2025-10-29 15:41: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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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验室的冷光刺痛了影寐的眼睛。

他己经七十二小时没有合眼,眼球布满血丝,指尖因持续接触化学试剂而微微脱皮。

墙上写满了他推演出的复杂公式,白板笔迹层层叠叠,像一场疯狂的暴风雪。

“频率校准……时空共振系数……”他喃喃自语,又在公式某处打了个叉,“不对,这样会产生因果悖论。”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飘向工作台上的相框。

照片里,他和法丝洛并肩站在初春的樱花树下,笑得毫无阴霾。

法丝洛的银发被风吹起几缕,紫罗兰色的眼睛弯成月牙,肩膀轻轻靠在他身上,仿佛能这样依靠到时间尽头。

而现在,时间确实到了尽头。

影寐的指尖轻抚过相片中人的笑脸,胸口熟悉的绞痛又一次袭来。

两个月了,那种被生生剖开一半的痛楚丝毫没有减轻。

法丝洛的葬礼那天下着细雨,泥土的气息混合着白菊的香味,成为影寐每晚的噩梦。

医生说是罕见病,从发病到死亡只有短短三周。

三周,足够相爱,却不足以告别。

“我会找到方法,法丝洛。”

影寐对着照片低语,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时间不过是另一个维度,而维度可以被扭曲。”

这个念头在他脑中生根发芽,长成参天巨树,遮蔽了一切理智。

同事说他疯了,朋友劝他接受现实,甚至法丝洛的姐姐流着泪求他放下。

但他放不下。

作为一个理论物理学家,影寐一生信奉逻辑与法则,首到命运用最荒谬的偶然夺走他最爱的人。

如果宇宙的法则如此残酷,那么他宁愿打破它。

实验室中央,一台足以占据整面墙的机器正在发出低鸣。

金属外壳反射着冷冽的光,错综复杂的线路如同血管般缠绕,中心是一个足以容纳一人的舱室。

影寐称之为“时序回旋装置”。

根据他的计算,只要精确校准时空坐标,产生足够强大的局域时空弯曲,就能打开通往过去的裂隙。

不是时间旅行——那太过复杂——而是跳转到另一个尚未发生悲剧的平行现实。

理论上。

影寐最后检查了一遍参数。

能量输出稳定,量子纠缠序列匹配,时空坐标锁定在法丝洛发病前一个月。

所有的公式都指向成功,每一个变量都被反复验证。

除了一个微小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异常参数。

在某个次级方程中,一个代表“记忆熵值”的变量显示出难以解释的波动。

影寐皱皱眉,将其归因于设备误差。

大局己定,不容因小失大。

他深吸一口气,走进装置舱室。

关门时,他的手微微颤抖。

“等我,法丝洛。

我就来了。”

启动指令下达的瞬间,整个世界扭曲成一片刺目的白光。

影寐感觉自己的身体被撕成亿万粒子,又在另一端重组。

剧痛贯穿每一根神经,他几乎要尖叫,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然后,一切归于平静。

影寐睁开眼,发现自己站在熟悉的客厅。

午后的阳光透过纱帘,在地板上投下温暖的光斑。

空气中有淡淡的薰衣草香味——法丝洛最喜欢的气味。

他成功了。

他真的回到了过去,或者说,一个尚未失去法丝洛的平行现实。

“影寐?

你站在那里发什么呆呢?”

那个声音。

那个他以为再也听不见的声音。

影寐猛地转身,看见法丝洛端着两杯咖啡从厨房走出来。

银发松松地扎在脑后,几缕碎发垂在额前,紫罗兰色的眼睛里带着温柔的疑惑。

他穿着那件宽松的蓝色毛衣,领口微微歪斜——影寐总是忍不住想帮他整理。

活着。

呼吸着。

微笑着。

影寐的心脏几乎停止跳动。

他张开嘴,却发不出声音,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眼眶。

“嘿,怎么了?”

法丝洛放下咖啡,担忧地走近,冰凉的手指抚上影寐的脸颊,“做噩梦了吗?”

影寐抓住那只手,紧紧贴在自己脸上,感受着真实的温度和触感。

不是幻觉,不是梦境。

他的法丝洛,就在这里,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

“只是……太想你了。”

影寐最终挤出一句话,将爱人拉入怀中,紧紧拥抱,仿佛要将他揉进自己的骨骼里。

法丝洛轻笑出声,回抱他,头发蹭在影寐的下巴上,痒痒的,真实的。

这一刻,影寐确信自己做出了正确的选择。

公式完美无缺,所有付出都值得。

首到晚餐时,他注意到第一个不协调的细节。

“你今天去实验室了吗?”

法丝洛一边切着牛排一边问,“那个时空理论的项目有进展吗?”

影寐的手顿住了。

他从未向法丝洛详细提过自己的研究,特别是在后期,因为他知道法丝洛会担心这种实验的风险。

“你怎么知道……”影寐刚开口,突然一阵剧烈的头痛袭来。

某些画面闪入脑海:他向法丝洛解释自己的理论,两人激烈争论,法丝洛担忧的眼神……记忆如同潮水般涌来,却又在下一秒消退无踪,只留下隐隐作痛的太阳穴和一种说不清的不安感。

“你没事吧?”

法丝洛关切地问,“脸色突然变得好差。”

“没事,只是有点累。”

影寐勉强笑了笑,低头继续吃饭,心里却升起疑虑。

当晚,影寐在书房检查自己的笔记时,发现了更多异常。

他的研究日志里记载着一些他毫无印象的实验,与法丝洛的对话记录他也完全不记得。

就好像……有另一个自己在这里生活过。

平行时空的理论包括记忆融合吗?

影寐不确定。

他匆忙回到实验室——这个时空的实验室,检查装置的状态。

一切正常,除了一个他之前忽略的细节:那个代表“记忆熵值”的变量正在稳步上升。

影寐感到一阵寒意。

他是不是漏算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三天后的早晨,另一个异常击碎了他短暂的幸福。

法丝洛在早餐时突然说:“你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那天吗?

你在学术会议上撞洒了我的咖啡,却坚持要赔我一杯,结果聊了整个下午。”

影寐微笑点头,正准备回应这个熟悉的回忆,法丝洛却继续说:“然后你偷偷把电话号码写在我手臂上,说‘以防你想到更多物理问题’。”

法丝洛笑着说,“真大胆,那时候我们才刚认识。”

影寐的勺子哐当一声掉在盘子里。

事实上,第一次见面时是法丝洛主动要了他的联系方式。

这个版本的故事从未发生过。

“怎么了?”

法丝洛疑惑地看着他。

“没、没什么。”

影寐低头掩饰自己的震惊,“只是突然想到实验室里有个数据算错了。”

一整天,影寐心神不宁。

他开始注意到更多细微的差异:法丝洛的一些小习惯变了,家里某些物品的位置与他记忆中不同,甚至城市新闻里报道的事件他毫无印象。

当晚,影寐彻夜未眠,重新检查所有公式。

黎明时分,他发现了可怕的事实。

他以为的“时间逆转”根本不是时间旅行。

他的装置实际上是将意识投射到平行宇宙,取代那个宇宙中的自己。

而随着时间推移,两个相似但不完全相同的记忆会在脑海中冲突,造成所谓的“记忆熵”。

更可怕的是,公式显示这种熵增是不可逆的。

最终,他将无法区分哪个是真实记忆,哪个是平行宇宙的记忆。

他会逐渐迷失在交织的记忆中,忘记原本的自己,忘记为什么要来这里。

甚至,忘记法丝洛。

真正的逆转时间公式,就藏在这个方程组的解集中,却被他自己忽略了。

那答案简单到令人心碎,却又复杂到他无法接受——遗忘。

只有放手,让记忆随时间流逝自然淡化,才是真正的时间逆转。

因为时间向前流淌的本质,就是携带一切走向遗忘。

接受失去,拥抱遗忘,才是与时间和解的唯一方式。

但他做不到。

宁愿记忆混乱,宁愿迷失自我,他也不愿再一次忘记法丝洛。

影寐走到卧室门口,看着仍在睡梦中的爱人。

晨光透过窗帘,为法丝洛的轮廓镀上一层柔和的银边。

他睡得那么安宁,完全不知道影寐为这一刻付出了什么代价,又将付出什么代价。

影寐轻轻上床,将爱人搂入怀中。

法丝洛无意识地靠过来,头枕在他的肩膀上,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

“别离开我,”影寐低声说,声音几乎听不见,“无论发生什么,无论我变成谁,都不要让我离开你。”

他知道自己己经陷入了一个无解的悖论:为了不忘却而追逐,却在追逐中逐渐迷失;为了重逢而发明,却在发明中远离真相。

影寐闭上眼,感到两行热泪滑落。

在意识模糊的边缘,他突然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在哭。

他只知道自己怀中抱着全世界最珍贵的人,而某种无形的东西,正在从他脑海中一点点流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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