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从小没有痛觉,为了给他爸爸裴池安凑医药费。
他每天放学后自己偷偷溜到地下拳馆给别人当人肉沙包。
在他第九十九次跟我撒谎自己身上的伤是不小心摔的时候。
我终于找到了那家地下拳馆。
此时儿子正为了十块钱小费跟人争得面红耳赤。
看到我的那一刻,满身伤痕的他委屈地扑进我怀里大哭。
“晨晨不疼,晨晨只想多赚点钱让爸爸快点好起来……”
这五年,裴池安一直在国外接受最好的治疗。
我一天打三份工,源源不断给他寄钱,每天都跟儿子盼望着他早日康复。
就在我带着儿子准备离开时。
抬头却看到拳馆的VIP包厢里有个熟悉的人影。
一身西装革履的裴池安怀里坐着两个人。
一个是他的寡嫂,另一个是他寡嫂的儿子。
旁边的服务员唏嘘着感叹道。
“这是我们俱乐部的拳王,五年前他可是拿了上亿的奖金呢!”
直到这一刻我才知道。
原来这些年我跟儿子一直活在裴池安的谎言中。
可当我跟儿子彻底消失那天,裴池安却跪着求我们回来。
……
裴池安是拳王?
那我那个被下了好几次病危通知书的老公又是谁?
服务员一脸崇拜地看着裴池安笑道。
“人家不仅是拳王,还是宠妻狂魔呢!”
“五年前他用全部奖金给他太太买了幢价值千万的豪华别墅!”
“看到他儿子了吗?裴总为了能陪伴他成长,竟然在事业巅峰期退役!”
服务员后面说了什么我已经听不到了。
看着儿子身上染血破烂的外套,我心口宛如刀绞。
儿子看着自己父亲抱着别的小孩,眼底满是羡慕和不解。
五年前他出生那天,裴池安就重病出国去治疗,甚至没来及地抱抱他。
我独自将晨晨拉扯大。
每当晨晨问爸爸在哪的时候,我只能拿着裴池安的照片一遍遍告诉儿子。
爸爸生病了,在国外接受治疗,等他病好了就回来了。
一等就是五年。
我以为儿子会伤心,可他只是轻轻抱住我哄道。
“妈妈别不开心,至少爸爸的病好了。”
我鼻尖一酸。
晨晨不过五岁,他的世界没有欺骗,只有对自己父亲无比的信任。
我抹去眼泪,带着儿子仓惶而逃。
回到那个阴暗潮湿的出租屋后,我呆坐许久。
环顾四周,逼仄狭窄,连转个身都费劲。
但为了每个月按时给裴池安寄医药费,我不敢换房子。
其实不仅仅是为了省钱,还因为这里有我跟裴池安全部的回忆。
我哆哆嗦嗦摸出手机,给裴池安所在的医院打了个跨国电话。
至此之前,我从未怀疑过这个号码的真实性。
电话没接通。
五分钟后。
裴池安那个安静了五年的号码忽然出现在我手机屏幕上。
指尖微颤,面对这个日夜期盼的电话我却迟迟不敢接。
就在电话自动挂断前,我摁下了接听键。
对面传来裴池安熟悉的嗓音,我恍如隔世。
“阿芸,我病治好了,今晚就能回家。”
原来裴池安还记得自己有个家。
我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怎么都说不出欢迎回家这种话。
沉默片刻,我鼓起勇气朝他轻声道。
“裴池安,我们离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