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灶王不收我,林小雨,站在月下餐厅的厨房中央,如同指挥着交响乐团的将军。
“白汁要轻盈,像云一样!龙虾火候差三秒都不行!”我的声音在忙碌的厨房里格外清晰,
学徒们在我身边小跑着完成每一道指令。今晚是米其林评审的最后一夜,
我精心设计的十道菜品已经完成了九道。最后一道白汁龙虾,是我职业生涯的巅峰之作。
“主厨,酱汁温度已达八十二度。”助手报告。我点头,亲自接过锅柄。
浓郁的奶香与海鲜高汤的鲜味在空气中交融,我加入了最后一撮藏红花。完美的橙金色,
正是我想要的。就在这一瞬,头顶的水晶吊灯突然发出刺耳的断裂声。
我猛地推开身旁的学徒,自己却来不及躲闪。沉重的灯具砸在我的后脑上,
剧痛中我最后闻到的是焦糊的酱汁味。
“可惜了这锅白汁...”这是我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个念头。---剧痛。
不是被灯具砸中的那种猛烈撞击,而是持续的、钝重的痛楚,来自后脑。我费力地睁开双眼,
映入眼帘的是茅草和泥土糊成的屋顶,几缕光线从缝隙中透进来,在空气中形成光柱,
照亮了飞舞的尘埃。“醒了?”一个沙哑的女声响起,“命真大,脑袋开瓢了还能活过来。
”我艰难地转头,看见一个穿着粗布衣裳的老妇人端着一只陶碗走过来。她约莫五十多岁,
面容枯瘦,眼角嘴角都耷拉着,满脸刻薄。“既然没死成,就别装死了。
家里一堆活儿等着干呢。”她把碗往我面前的矮凳上一墩,
里面是几根看不出来路的野菜和稀得能照见人影的粥。我试图开口,
却发现自己喉咙干哑得发不出声音。挣扎着坐起来,这才注意到自己的手——变小了,
皮肤粗糙但骨架纤细,明显不是我这双常年握厨刀的手。低头看向身上的衣服,
是一件打满补丁的粗布衣裙。环顾四周,这间土坯房只有一扇小窗,墙上挂着几件农具,
角落里堆着柴火。“我...是谁?”我终于挤出声音,语气里的惊恐不加掩饰。
老妇人嗤笑一声:“撞傻了吧?你是李家买来的童养媳春雨,前日砍柴从坡上滚下来,
把脑袋磕了。我告诉你,别想装傻充愣,养你这么多年,该干的活儿一样不能少。”童养媳?
春雨?我强撑着站起来,却因虚弱和头晕而摇晃了一下。“别给我装柔弱!”老妇人厉声道,
“赶紧吃了饭去挑水,缸都见底了。”她转身离开,留下我独自站在昏暗的屋子里。
我走到水缸旁,借着水面倒影看清了自己现在的模样——一张十四五岁的少女脸庞,
面色蜡黄,五官清秀但毫无光彩,额头上包着一块渗血的布条。这不是我。或者说,
不再是那个在米其林厨房里挥洒自如的林小雨了。我,一个二十一世纪的顶尖主厨,
穿越成了一个古代农村的童养媳。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我的心脏。
第二章 陌上炊烟接下来的几天,我慢慢摸清了自己的处境。这个村子叫杨柳村,
我所在的李家是村里最穷的人家之一。李老汉早逝,留下李婆子和她的独子李大山。
春雨是八年前饥荒时,李家用两斗米换来的。真正的春雨在摔下坡时可能已经死了,而我,
顶替了她悲惨的命运。“春雨,去河边把衣服洗了!”“春雨,去砍柴,别偷懒!”“春雨,
缸里没水了,快去挑!”从黎明到黄昏,我像个陀螺一样被使唤。李婆子对我非打即骂,
而那个名义上的“未婚夫”李大山,是个二十岁的傻子,
整天流着口水跟在我后面叫“媳妇儿”。这样的日子过了半个月,我几乎要绝望了。
直到那天,李婆子让我去山上采野菜。走在山路上,我习惯性地观察着四周的植物。
作为主厨,我对食材有着近乎本能的敏感。突然,我停住了脚步。在山腰处的灌木丛中,
我发现了几株野生山椒和一棵花椒树。我的心跳骤然加速——这些可是珍贵的调味料啊!
我小心地采摘了一些,又沿途发现了野葱和几种可口的野菜。一种久违的兴奋感涌上心头,
或许在这个陌生的时代,我并非毫无用武之地。晚饭时,
我看着桌上那碗几乎看不见米粒的稀粥和几根水煮野菜,鼓起勇气对李婆子说:“婆婆,
让我来做晚饭吧。”李婆子狐疑地看着我:“你又想耍什么花样?”“我摔了那一跤后,
好像突然会做菜了。”我编造着理由,“让我试试吧,若是不好吃,我甘愿受罚。
”李婆子上下打量我,最终勉强同意,但仍站在厨房门口监视我。
我看了看厨房里仅有的食材:半袋糙米,几把野菜,一块老腊肉,
还有我今天采回来的野生调料。我先将糙米浸泡后用手磨磨成米浆,
加入切碎的野菜和少许盐,在锅里摊成薄饼。然后用老腊肉切丁爆香,加入野葱和山椒,
炒出扑鼻的香气后,倒入切块的野菜快速翻炒。
最后用野花椒和几味我认得的野生香料煮了一锅简单的汤。当我把菜端上桌时,
李婆子和李大山的眼睛都直了。“这...这是你做的?
”李婆子不敢相信地尝了一口野菜饼,外酥里嫩的口感让她瞪大了眼睛。
她又挨个尝了其他菜,脸上的表情从怀疑变为震惊。李大山更是狼吞虎咽,
一边吃一边含糊地说:“好吃,媳妇儿做的好吃!”那顿饭,是李家多年来第一次光盘。
李婆子放下碗筷,若有所思地看着我:“明天开始,厨房的活儿就交给你了。”我心中暗喜,
这虽不是什么大胜利,却是我在这个世界迈出的第一步。第三章 蜜语初逢从那以后,
李婆子虽然依旧刻薄,但至少把厨房的活儿交给了我。我利用上山采野菜的机会,
不断寻找新的调料和食材,尽我所能地改善着饮食。然而,我真正的转机出现在一个月后。
那天,李婆子难得地给了我几文钱,让我去村口的市集买盐。在市集上,
我看见一个猎户在卖新鲜的野兔和山鸡,旁边还放着几个蜂窝。我灵机一动,
用买盐的钱买下了那只无人问津的蜂窝。蜂蜜——这种天然的甜味剂,
在这个糖还是奢侈品的时代,简直是天赐的礼物。回家路上,我小心地取出蜂巢中的蜂蜜,
装在陶罐里,心里盘算着如何利用这珍贵的食材。“站住!”我刚走到村口的小河边,
就被三个流里流气的男子拦住了去路。为首的是村里张地主家的儿子张彪,出了名的恶霸。
“小春雨,听说你最近厨艺见长啊?”张彪不怀好意地笑着,“不如跟我回家,
给我当个小妾,天天给我做好吃的?”我后退一步,心里警铃大作。
这张彪在村里欺男霸女是出了名的,我一个童养媳,若是被他强行带走,
李婆子恐怕也不会为我出头。“张大少爷说笑了,我已经是李大山未过门的媳妇了。
”我试图周旋。“那个傻子?”张彪嗤笑一声,“他也配有你这样的媳妇?跟我走,
保你吃香喝辣!”他伸手要抓我,我急忙闪躲,却不慎被河边的石头绊倒,
手中的蜂蜜罐子摔碎了,金黄的蜂蜜流了一地。“敬酒不吃吃罚酒!”张彪恼羞成怒,
正要上前,突然一个声音响起:“张少爷,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不妥吧?
”我们同时转头,看见一个青年站在不远处。他身穿青色长衫,身材修长挺拔,眉目清俊,
手中拿着几本书,像是刚从学堂回来。“沈青书?”张彪脸色一变,“我劝你少管闲事!
”原来这就是村里唯一的秀才沈青书。我听说过他——家境贫寒,但勤奋好学,
是村里许多姑娘的梦中情人。
沈青书不慌不忙地走上前:“若是张老爷知道您又在外面惹是生非,
恐怕又要扣您的月钱了吧?”张彪显然被戳中了痛处,咬牙切齿地瞪了我们一眼,
悻悻地带着手下走了。我松了口气,站起身来向沈青书道谢:“多谢沈公子解围。
”沈青书微微一笑,目光落在地上摔碎的罐子和蜂蜜:“可惜了这么好的蜜。
”我有些惊讶:“沈公子认得这是蜂蜜?”“在书上读过。”他蹲下身,小心地避开碎片,
“《本草纲目》有载,蜂蜜甘平无毒,益气补中,止痛解毒。这么好的药材,
白白浪费了实在可惜。”我看着他专注的神情,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沈公子,
”我鼓起勇气问道,“您可知道,村里有没有人会养蜂?”沈青书抬头看我,
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养蜂?据我所知,村里没人会这个。
不过我在县学的藏书阁里好像见过相关的书籍。”“那...您能帮我借来看看吗?
”我急切地问,随即又觉得唐突,“我可以给您做好吃的作为回报!”沈青书愣了一下,
随即笑了起来。他的笑容很干净,像山间的清泉。“好,我下次去县学就帮你找找看。
”第四章 寿宴风波几天后,沈青书果然带着一本薄薄的册子来找我。
“这就是关于养蜂的书,”他把书递给我,“另外,有件事想请你帮忙。”原来,
三天后是沈青书母亲的五十寿辰,他想请我帮忙准备一桌寿宴。“家里不宽裕,
办不起大鱼大肉,”沈青书有些不好意思,“但我想至少让娘吃一顿特别的。
”我毫不犹豫地答应了。沈青书家比我想象的还要简陋,但收拾得干干净净。
沈大娘是个慈祥的妇人,虽然病弱,但眼神很温暖。“好孩子,麻烦你了。
”她拉着我的手说。寿宴那天,
桃形状;普通的鸡蛋做出了三样不同的菜式;最绝的是用山里采来的野果和仅有的的一点糖,
熬制出了一碗酸甜可口的果羹。当我把最后一道菜端上桌时,沈大娘的眼睛湿润了。
“自他爹走后,我们家从来没这么热闹过。”她拉着我的手,“好孩子,谢谢你。
”沈青书也感激地看着我:“春雨,你真是妙手生花。”那一刻,
我心里涌起一股久违的成就感——不是获得米其林星星时的荣耀,
而是用食物带给别人温暖和快乐的满足。然而,我没想到的是,这场小小的寿宴,
竟给我带来了意想不到的麻烦。几天后,张彪带着几个家丁直接闯进了李家。“李婆子,
你家春雨在沈家做寿宴,可是出了大风头啊!”张彪阴阳怪气地说,
“我爹下个月要做五十大寿,特地让我来‘请’春雨去掌勺。
”李婆子吓得脸色发白:“张少爷,这...这丫头就是瞎做的,上不了台面啊!
”“少废话!”张彪一巴掌拍在桌子上,“要么她跟我走,要么你们就等着交双倍的租子!
”我站在厨房门口,心里明白这根本不是请,而是强征。地主家的寿宴,做好了未必有赏,
做不好却可能招来大祸。“我去。”我平静地说。李婆子和张彪都惊讶地看着我。
“但我有个条件,”我直视着张彪,“我需要准备食材和调料,
请允许我自由出入厨房和山林。”张彪眯着眼睛打量我片刻,最终点了点头:“好,就依你。
但若寿宴搞砸了...”“我不会搞砸的。”第五章 山间岁月接下来的日子,
我以准备寿宴为名,获得了难得的自由。我每天上山采集各种野菜和调料,
同时悄悄研究那本养蜂的书。让我意外的是,沈青书常常来找我,陪我一起上山。
他不仅帮我辨认植物,还教我识字。我们之间的关系在不知不觉中变得微妙起来。“这里,
‘凡蜂酿蜜,大抵以花为粮’...”一天下午,沈青书坐在溪边石头上,
指着书上的文字一字一句地教我读。我看着他专注的侧脸,心里泛起一阵涟漪。
在这个陌生的时代,他是第一个真正尊重我、关心我的人。“春雨,”沈青书突然抬头,
目光温柔,“等寿宴结束,我有话想对你说。”我心跳加速,点了点头。然而,
就在寿宴前三天,一场意外发生了。我在山里发现了一处野生蜂巢,
正小心翼翼地采集蜂蜜时,被几只蜜蜂蜇伤了手臂。剧烈的疼痛让我失足滑下山坡,
扭伤了脚踝。沈青书闻讯赶来,二话不说背起我往村里走。“放我下来吧,我很重。
”我不好意思地说。“一点都不重。”他喘着气,但脚步稳健,“你太瘦了,应该多吃点。
”伏在他宽阔的背上,我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心。第六章 破茧成蝶回到李家,
李婆子看见沈青书背着我,脸色顿时难看极了。“好你个不知廉耻的小贱人!
”她一改往日的缓和态度,抄起扫帚就向我打来,“竟敢光天化日之下与男子搂搂抱抱,
我们李家的脸都让你丢尽了!”沈青书急忙挡在我面前:“李婆婆,
春雨是为了采集蜂蜜才受伤的,您不能怪她!”“我们家的事不用你管!”李婆子怒气冲冲,
“滚出去!”沈青书被赶了出去,而我被锁在了柴房里。夜深人静,我靠着柴堆,
脚踝肿得老高,心里充满了绝望。明天就是张地主家的寿宴,如果我无法出席,
李家必将遭殃。就在这时,窗外传来轻微的敲击声。“春雨,是我。”是沈青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