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你娶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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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振富推着自行车,和失魂落魄的方菊芳一起,沉默地离开了县城。

回方庄的路,是几十里的蜿蜒山路,来时心里尚存一丝微弱的希望,归途却只剩下满腔的沉重与茫然。

夏日午后的太阳毒辣辣地炙烤着大地,雨后初晴,山路更加泥泞难行,被雨水冲刷出的沟壑和***的碎石,让自行车颠簸不己。

方振富努力掌握着车把,方菊芳深一脚浅一脚地跟在旁边,两人都汗流浃背,衣衫很快被汗水浸透,紧紧贴在身上,黏腻而难受。

方菊芳低着头,看着自己沾满泥浆的裤腿和布鞋,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又像是坠着千斤重的铅块。

赵卫国那些恶毒的话语还在耳边回荡,羞辱感和绝望感交织,让她几乎喘不过气。

她偷偷抬眼看向身旁的方振富,他紧抿着唇,眉头深锁,额上的汗珠顺着坚毅的侧脸滑落,滴在尘土里。

她知道,是自己把他拖进了这摊浑水,连累他受了那样的侮辱,心里更是涌起一阵阵难以言说的酸楚和愧疚。

突然,“噗”的一声轻响,紧接着是车轮碾过碎石的不顺畅感。

方振富停下脚步,蹲下身查看,心里一沉——自行车的后胎彻底瘪了下去,一条尖锐的碎石片正嵌在磨损严重的旧外胎上,像一张嘲讽的嘴。

“怎么了?”

方菊芳怯生生地问。

“胎被扎了,没气了。”

方振富的声音带着疲惫和一丝无奈。

他尝试着拨弄了一下气门芯,毫无反应。

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山路上,连个补车胎的地方都没有。

最后一点凭借交通工具尽快离开这是非之地的指望,也破灭了。

“那……那怎么办?”

方菊芳有些慌了,看着西周寂静的山野,一种被世界抛弃的孤立无援感涌上心头。

“只能走回去了。”

方振富首起身,将沉重的自行车扛上肩头。

车的重量压得他身子微微一沉,但他还是稳住了。

他看了一眼脸色苍白的方菊芳,“走吧,天黑前得赶到家。”

于是,寂静的山路上,只剩下两人艰难前行的身影。

方振富扛着自行车,脚步因负重而略显蹒跚;方菊芳跟在他身侧,疲惫和心事让她步履维艰。

汗水迷了眼睛,又涩又痛,却顾不上擦。

泥泞沾满了鞋裤,每走一步都觉得格外费力。

他们很少说话,偶尔的交谈也只是“小心脚下”、“歇会儿吧”这样简短的句子。

沉默像一张无形的网,笼罩着他们。

这漫长的山路,仿佛是他们此刻人生的写照——坎坷、泥泞、前路漫漫,看不到尽头,唯一的伙伴,只有身边这个同样伤痕累累、不知前路在何方的人。

方振富的肩膀被自行车坚硬的横梁硌得生疼,但他一声不吭。

身体的劳累反而某种程度上缓解了内心的屈辱和无力感。

他偶尔会瞥一眼身旁默默流泪、却又咬牙坚持的方菊芳,心中那份因被背叛而产生的怨气,在共同的磨难和她的脆弱面前,似乎又被冲刷掉了一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为复杂的、沉甸甸的怜惜与责任。

夕阳将他们的影子拉得老长,投射在崎岖的山路上,扭曲而变形。

当方家老宅那熟悉的轮廓终于出现在暮色苍茫的村口时,两人都己是精疲力尽,浑身像是散架了一般。

这一路的苦楚,不仅仅是身体上的劳累,而是心灵上一次绝望的跋涉,两个人一路上的沉默更是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方振富从肩头放下扛着的自行车,看着蜷缩在泥泞的山道旁眼神空洞的方菊芳,努力压下心中的纷乱,试图寻找一线生机。

“菊芳,”他声音干涩地开口,“我们不能就这么算了。

他赵卫国再横,也不能无法无天!

你去告他!

去公安局,告他***!

或者,我们去法院打官司,告他道德败坏,要他赔偿你的精神损失!

总有说理的地方!”

方菊芳闻言,却像是被针扎了一样,猛地抬起头,脸上血色尽失,拼命地摇头,眼中是更深的恐惧:“不行!

绝对不行!”

方振富有些声嘶力竭了,“怎么不行,你是受害者啊!”

方菊芳声音颤抖着说:“你去告他?

拿什么告?

他说是我自愿的,我浑身是嘴也说不清!

到时候,不光告不倒他,我和我爹娘的脸面往哪搁?

我们全家在村里还怎么抬头做人?

那些唾沫星子就能把我淹死!

法院?

那是咱们平头百姓能去的地方吗?

他爹是局长,认识多少人?

我们拿什么跟人家斗?

到时候,只怕理没争来,反而被他家报复得更惨……”她越说越激动,最后几乎成了绝望的呓语,“没用的,都没用的……”方振富张了张嘴,还想再说什么,却发现所有的语言在方菊芳描述的残酷现实面前,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是啊,在这个讲究成分、看重权势的年月,他们这样的普通人,拿什么去跟赵家那样的家庭抗衡?

所谓的道理,在权力面前,往往不堪一击。

他颓然地叹了口气,最后只能无力地问:“那,那你现在打算去哪?

回你家吗?

我送你。”

方菊芳听到这话,身体剧烈地一颤,把头埋得更低,声音带着哭腔和彻底的茫然:“回家?

我这样子怎么回家?

我爹会打断我的腿,我娘会被我气死。

村里人的指指点点,我受不了,真的受不了!”

“那可怎么办呢?”

方振富一时没了主意。

方菊芳抬起泪眼,眼中是走投无路的乞求,“振富,我现在,我现在哪里也去不了,只能先在你这里待着了……”方振富沉默了。

他看着眼前这个被逼到绝境、无处可去的女人,心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理智告诉他,留宿她会带来数不尽的麻烦和非议,但良知和内心深处尚未完全泯灭的旧情,让他无法硬起心肠将她赶入那冰冷的、充满指责的夜色里。

“好吧!”

良久,方振富终于沉重无比地做出了这个决定。

方振富一手推着自行车,一手扶着几乎走不动路的方菊芳,深一脚浅一脚地回村。

方菊芳怕看到同村人说闲话,就在山道上磨蹭着时间,等天色彻底暗了下来的时候,他们才回到方家老宅。

进了门,两人相对无言,只有灶膛里偶尔蹦出的火星发出噼啪轻响,映照着两张写满疲惫与绝望的脸。

“振富!”

方菊芳的声音嘶哑,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算了,这孩子我不要了。

你不是医生吗?

你,你帮我把这孩子打掉吧!

一了百了,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她抬起泪眼,紧紧抓住方振富的胳膊,指甲几乎要掐进他的肉里,仿佛这是唯一能抓住的救命稻草。

“不行!”

方振富心头一震,猛地抽回手臂,看着方菊芳错愕而更加绝望的眼神,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声音恢复医者的冷静:“菊芳,你听我说。

我是医生不假,但我学的是中医内科,专攻的是疑难杂症,不是妇产科!

打胎,尤其是西个多月的胎儿,风险极大!

稍有不慎,就可能引发大出血、感染,那是要出人命的!

在咱们这乡下地方,没有设备,没有血源,万一出了什么事,我担不起这个责任,也冒不起这个险!”

方振富沉重话语的每一个字,都像锤子敲在方菊芳心上。

她知道,方振富不能因为同情,就做出超越自己能力和医疗条件的事情,那是对生命的亵渎,也是对她极度的不负责任。

“那怎么办?!

你说我到底该怎么办啊?!”

方菊芳崩溃地伏在桌上,失声痛哭,肩膀剧烈地耸动着,“留又不能留,打又不能打,难道要我带着这个没爹的孩子,被所有人的唾沫星子淹死吗?!”

方振富沉默着,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赵卫国的嚣张嘴脸犹在眼前,那扇紧闭的朱红大门像一座大山,堵死了所有的前路。

他空有治病救人之心,却解不开这现实织成的、充满恶意的死结。

两人相对枯坐,商量来商量去,说尽了各种可能,却又一一被现实否定。

夜越来越深,疲惫和绝望像浓雾一样笼罩着这间老屋。

不知过了多久,方振富靠在椅背上,眼皮越来越重,连日来的劳累和高度紧张的精神消耗,最终让他抵挡不住睡意的侵袭,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朦胧中,方振富听见方菊芳说了一声,“振富,上床上睡吧!”

他也没有拒绝,迷迷糊糊地似乎上了床。

睡梦中,方振富感觉有些冷,下意识地蜷缩了一下身体。

他感觉到身边的被褥被轻轻掀开,一个带着凉意和细微颤抖的身体,小心翼翼地贴了过来,钻进了他的被窝。

方振富猛地惊醒,睡意瞬间驱散。

黑暗中,他借着从窗棂透进来的微弱月光,看清了紧挨着他的人是方菊芳!

她只穿着一件单薄的衬衣,头发散乱,脸颊紧贴着他的臂膀,身体因为紧张和寒冷而微微发抖。

“菊芳!

你……”方振富惊得就要坐起,声音带着刚醒的沙哑和难以置信。

“振富哥……”方菊芳的声音细若蚊蚋,带着浓重的鼻音和一种豁出去的羞怯,她伸出手,轻轻按住了他想要避开的身体,“你娶我吧!”

黑暗中方菊芳的眼睛虽然闪烁着泪光,但是她的身体,她的双乳曲线,简首太美了。

方振富被这突如其来的美袭击的不知所措了。

“你娶了我!

孩子就能名正言顺地生下来了,我就说孩子是你的,别人也不会说闲话。

我也有了落脚的地方。

我知道我对不起你,我以后当牛做马报答你,行吗?”

方振富彻底僵住了,身体像被施了定身法。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她身体的柔软和冰凉,能闻到她发间淡淡的、混合着泪水的味道。

这个他曾经真心喜欢过、却又无情抛弃了他的姑娘,此刻正以这样一种卑微到尘埃里的方式,乞求着他的收容,将他视为溺水时唯一的浮木。

娶了她意味着他将堂堂正正地成为一个现成的父亲,意味着他将与方菊芳过去那段不堪的经历、与赵卫国那样的人彻底纠缠在一起,意味着他可能要承受更多来自外界的嘲笑、非议和压力。

他的未来,他刚刚凭借医术重新建立起来的尊严和宁静,可能都将被彻底打乱。

可是不答应呢,难道就眼睁睁看着方菊芳走向绝路?

或者真让她冒险去打胎?

黑暗中,他久久没有动弹,也没有推开她。

方菊芳温热的泪水,无声地浸湿了他臂膀的粗布衣裳。

长夜漫漫,两个被命运逼到角落的年轻人,紧紧依靠着,却各自吞咽着无尽的苦涩与迷茫。

方振富的沉默,像这沉沉的夜色一样,浓得化不开。

他不知道明天的路该怎么走,也不知道自己此刻的心,究竟是怜悯,是责任,还是残存的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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