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承运,皇帝诏曰。柳家有女扶风,温良淑德,性情敦厚。赐婚于当朝丞相顾奉宴,择日完婚,钦此。”
圣旨传达柳家时,柳扶风正在后院的狗洞旁边,着指挥下人给她的爱犬“旺财”修缮新窝。
“小姐!小姐不好了!圣旨来了!”丫鬟春桃连滚带爬地跑过来。
柳扶风慢悠悠地擦了擦手上的泥,毫不在意地说:“慌什么,天榻不行。”
她一拐弯地走到前厅,领指示谢恩。
整个京城都知道,柳家嫡女柳扶风,是个空有美貌的草包。她不通诗书,不晓女红,唯一的爱好是算账,唯一的特长是走路平地摔。
而丞相顾宴,那是权倾朝野的铁血阎王。他年轻潇洒便位极人臣,手腕狠辣,为人冷漠如冰。
一草包配阎王,京城百姓都说,这柳扶风怕是活不过新婚之夜。
柳扶风的继母李氏假惺惺地抹着眼泪:“扶风啊,你嫁过去可要收敛性子。丞相大人日理万机,你莫要给他添添麻烦。”
柳扶风眨巴着大眼睛,一脸“天真”:“母亲放心,我一定努力奋斗,奋斗不给丞相大人添麻烦。”
李氏呼吸没上来,差点憋过去。
大婚当日,十里红妆。柳扶风盖着盖头,坐在喜床上,心里却在飞快地打着算盘。
“春桃,我那‘风满楼’上个月的流水报表呢?误了我的分红,我拿你是问。”
春桃苦着脸:“小姐!您今晚是洞房!能不能先忘记您的生意?”
柳扶风撇嘴:“洞房能有银子香吗?”
正说着,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一股冷冽的龙呼吸香瞬间弥漫了整个房间。
柳扶风感觉盖头下的光线一暗,写真靴停在了她的面前。
她轻轻掀起盖头一角,只见顾宴穿着繁复的喜服,那张俊美无俦的脸部却结着冰霜。他五官深邃,鼻梁高挺,薄唇紧抿,活像个来讨债的。
“柳氏。”他开口了,声音比冬天的冰碴子还冷。
“在呢在呢,夫君叫我?”柳扶风立刻换上淡淡无害的笑容。
顾宴冷冷地看着她,从袖中掏出一卷东西,扔在桌面上:“这是丞相府的规矩,你既嫁进来,就该熟读。明日起,晨昏定省,操持中馈,不得有误。”
柳扶风低头一看,那卷轴比她的脸还长。
“还有。”顾宴补充道,“你我只是夫妻,圣旨难违。你住东厢,我住西厢,井水不犯河水。”
“等等。”柳扶风突然打断他。
顾宴皱眉:“怎么?”
柳扶风从喜床上跳下来,跑到桌边,拿起那卷“规矩”掂了掂,然后又拿起书桌上的喜秤。她一脸严肃地看着顾宴:“夫君,我们先把算了。”
顾宴一愣:“算什么账?”
柳扶风说:“我嫁给你,占了你妻子的一个名额。这导致我无法再嫁给别人,损失了未来的钱可能获得的聘礼。按市价,我这样的相貌,聘礼起码值五千两。现在,你不是该补偿我吗?”
顾宴活了二十多年,第一次见到新婚夜跟丈夫要钱的女人。
他死死地盯着风那张明艳动人的脸,试图从她脸上找到一抹玩笑的痕迹。
然而柳扶风一脸认真,甚至还带了随身携带的算小盘:“另外,我住在东厢,你住在西厢,属于这分居。按照大业格局,分居期间,丈夫需妻子支付一笔抚养费。丞相大人您月俸多少?我们按三成算,如何?”
顾宴的额角青筋开始跳动。
“柳扶风。”他咬牙切齿,“你就是这么当丞相夫人?”
柳扶风无辜地眨眼:“不然呢?我这个人,账算最公道了。哦对了,今晚这根龙凤蜡烛烧的也是我的嫁妆钱,梳二两银子。我们一半一半,你记得给我一两。”
顾宴猛地甩袖,转身就走。
“哎呀,夫君!你别走啊!账还没算完呢!你那一两个银子!”
回应她的,是“砰”一声巨响的关门声。
春桃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小姐,您……您把丞相大人气走了。”
柳扶风坐回床上,翘起二郎腿,悠闲地抓起一把喜果:“气走最好。省得他耽误我数钱。”
谁都知道,这座京城第一草包柳扶风,就是《风满楼》的幕后主人。
“风满楼”,大业朝第一情报组织、第一钱庄、第一酒楼的集合体。
总之,她是京城首富。
至于她那个“草包”的名声,不过是她为了方便行走江湖,无意放出的“马甲”罢了。
她嫁给顾宴,一是圣命难违,二嘛……
柳扶风冷笑一声。她倒要看看,这个冷面丞相,并不是真的像传闻中那样,不近女色,还是……有所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