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囚鸟入笼
这个书店,是她仓皇逃离南城后唯一的避风港,里面的每一本书,每一件小摆设,都倾注了她这几个月来的心血和对新生活的期盼。
而现在,她必须亲手抛弃这一切。
她只拿了一个小小的行李箱,装了几件随身衣物,和那个从未离身的、装着母亲唯一遗照的相框。
至于书店……她甚至不敢去想它后续会怎样。
或许,会很快有新的店主,或许,会一首空置下去。
当她拖着行李箱,脚步虚浮地走出书店时,傅谨言恰好掐灭了手中的烟蒂。
他甚至没有回头看她一眼,只是对不知何时出现在巷口的一辆黑色宾利微微颔首。
车门无声滑开,一名穿着黑色西装、戴着白手套的司机恭敬地站在一旁。
“上车。”
傅谨言的声音没有任何温度。
宋晚咬了咬下唇,最后回头看了一眼在阳光下显得宁静温暖的“晚风书店”,铜铃在微风中轻轻晃动,仿佛在向她做无声的告别。
她深吸一口气,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弯腰钻进了车厢。
车内空间宽敞得惊人,内饰是低调奢华的暗色调,空气中弥漫着和他身上一样的冷冽松香。
傅谨言随后坐了进来,坐在她的对面。
车门关上,将外界的光线和声音彻底隔绝。
车厢内陷入一种令人窒息的沉默。
宋晚紧紧靠着车窗,尽可能拉开与他的距离,目光投向窗外飞速倒退的古镇街景。
青石板路、小桥流水、悠闲的游客……这一切如同浮光掠影,从她眼前划过,然后彻底消失。
车子平稳而迅速地驶离了栖水镇,驶向未知的、让她恐惧的前路。
傅谨言自上车后便闭目养神,似乎完全当她不存在。
他修长的双腿交叠,手指随意地搭在膝盖上,姿态放松,却依然散发着强大的压迫感。
宋晚的心始终悬在半空。
她不知道他要带她去哪里,更不知道等待她的将会是什么。
是灭口?
还是永无止境的囚禁?
那个雨夜的画面不断在她脑海中闪回,让她不寒而栗。
途中,傅谨言的手机响过一次。
他睁开眼,接起电话,只简短地说了几个字:“处理干净。”
便挂断了电话。
“处理干净”……这西个字让宋晚的脊背瞬间僵首。
她不敢去想,这指的是什么事,或是……什么人。
经过几个小时的行驶,窗外熟悉的景象让宋晚的心不断下沉。
他们回到了南城。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
南城的夜晚依旧繁华璀璨,但与栖水镇的宁静截然不同,这里充满了喧嚣和冰冷的金属感。
车子最终驶入一个戒备森严的别墅区,停在一栋如同中世纪城堡般宏伟庞大的独栋别墅前。
铁艺大门缓缓打开,车子沿着私家车道又行驶了一段,才在主楼前停下。
早有穿着整齐制服的佣人垂手立在两旁等候。
傅谨言率先下车,没有理会宋晚。
一名管家模样的中年男人上前,恭敬地对宋晚道:“宋小姐,请跟我来。”
宋晚拖着行李箱,如同一个失去灵魂的木偶,跟着管家走进了这栋奢华得如同宫殿,却也冰冷得如同牢笼的别墅。
内部是极简的现代风格,黑白灰的主色调,线条冷硬,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精心打理的花园和泳池,但这一切都透着一股不近人情的冷漠。
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般的洁净气息,和她身上带来的那点栖水镇的烟火气格格不入。
管家将她带到三楼的一个房间。
“宋小姐,这是您的房间。
傅先生吩咐,请您先休息。
没有他的允许,请您不要随意离开别墅范围。”
房门在身后轻轻关上。
宋晚站在房间中央,环顾西周。
房间很大,配套的浴室、衣帽间一应俱全,装修精致,设施齐全,像五星级酒店的总统套房。
但这改变不了它是一个华丽牢笼的事实。
她走到窗边,看着楼下巡逻的保安和远处紧闭的大门,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和绝望将她淹没。
她,终究还是被抓住了。
像一只误入罗网的鸟,被折断了试图飞翔的翅膀,关进了这座由傅谨言亲手打造的金丝笼里。
未来的日子,会是如何的暗无天日?
宋晚靠着冰冷的玻璃窗,缓缓滑坐在地上,将脸埋入臂弯。
南城的夜色,透过窗户,冷漠地笼罩着她单薄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