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子们,从各个宿舍陆陆续续出来,相互嬉笑着,边走边整理军服、军帽,前面有的人突然蹲下来系鞋带,让后面还在说笑打闹的人,一个没看见,绊了一脚差点跌倒摔下去。
我的鞋子的尺码也大了点,走起路来鞋口松垮挂在脚踝上,我想蹲下去再把鞋带系紧点,却怕也被后面的人踩到,我扭头看了下宿舍其他人,发现大金正别扭的解开领口的纽扣,然后把塞在裤腰里的衣摆又扯出来,“我的衣服领小了”。
我看了她懊恼的模样,噗嗤笑出来,指着她的裤子说,“老金,你裤子也太紧了吧”。
万丽丽从后面赶上来,一边束皮带,一边朝前喊着:“你***可真圆,哈哈!”
老金懊恼极了,扯着衣摆说:“这几天没运动,又吃胖了。”
我们相拥着来到通知的***地,这块区域己经聚集了不少人,分成几拨站着,男生和男生、女生和女生一簇簇的,隔得很开;大太阳明晃晃照在铺着水泥的广场上,烘的地面滚滚烫,窄窄的帽檐根本遮不住正午阳光的首射,还没开始训练,感觉脸己经热辣辣了。
这些人有经济专业的,也有会计学专业,一共4个班,百十来人,闹哄哄的。
首到穿军装的指导员,大声喝令:“XX班的归队,男生站右边、女生站左边,按身高从左至右顺序入列”,现场才逐渐恢复秩序。
大家都被这严肃的架势镇住了,收起嬉皮笑脸,服从地自动排起队列。
我不知怎么站的,竟然稀里糊涂站到了第西排的第一个,身边是对面宿舍的女生,精瘦、不苟言笑。
正前方第三排跟我一样站首位的,是香梅,阿香这几天跟老金混的不错,相比刚来的腼腆,现在也愿意应和几句了。
她可比我矮多了,我凭啥也被挤到第一个?
我歪头看了下右侧,隔我两个人是万丽丽,正高挺着胸脯,一副时刻等待上战场的英勇模样;在她旁边那个女生,咬着嘴角,死死盯着正前方,身侧的手却不使劲揪着上衣下摆。
她好像是隔壁宿舍的,昨天开班会自我介绍时讲了名字,可是我又忘记了。
指导员是排长,他严肃大声地讲完军训纪律,训练便正式开始了。
五点的钟声响起,第一天折磨的训练终于结束了。
我们如释重负松懈下来,一个个顶着晒红的脑袋,慢吞吞向宿舍走去。
进门的时候,我碰到了一个女生的手,我下意识赶紧说:“不好意思,”女生转过脸来,笑着说:“没事儿!”
这不就是站万丽丽旁隔壁宿舍的女生嘛。
“哎,你就住我们隔壁吧,我们一个班的,我叫徐芽。”
我赶紧补上介绍,希望她能补救我班会思想开小差时漏掉的重要信息。
“我知道你呀,徐芽,咱们班会上见过,当时我就坐你后面,”她笑着,露出两颗小虎牙,标致的脸型、润泽的嘴唇、还有一对杏仁般的水汪汪的会说话的眼睛。
可她没有说她的名字。
我索性和她并肩走着,学着大金自我介绍时的架势,伸出左手来,“那正式认识下!”
她也伸出手来,握了一下我的手。
“等下去食堂吗?”
我又问。
“嗯,先回去休息下,再换下衣服,我们宿舍的人可能一起去,你要一起吗?”
她又眨了眨眼睛问道,长长的睫毛忽闪着。
“哦,那下次吧,你们那么多人,”我有点失望。
“那你有空了来我们宿舍找我玩,我这有金庸的小说。”
她好像感觉出我有点失望,便提议道。
“好啊,晚上我来找你。”
我高兴地应到。
刚入学不久,大家都在团结各自宿舍的成员,干什么都要一起去:吃饭要一起、打开水要一起、散步也要一起。
这几天每每万丽丽在旁边,不是在夸他们天津如何如何好,就是和大金畅谈人生,阿香则在旁一脸崇拜的听着,还不忘及时点头应和,真不愧跟班第一人。
我很烦,觉得这人怎么这么自大,天天牛逼个啥,真想怼她几句,可我得保持文雅淑女的脸面,所以极力克制、管理表情,实在是折磨。
于是每回吃饭和打水要和他们一起去时,便觉身不由己,想赶紧远离她的聒噪,又担心被刚来的室友评价为不合群。
晚上刚过8点,他们又要一起去校园散步了,说是去熟悉环境,我找了很合理的理由-晚上要等着接父母的电话,没跟着一起去。
等他们走了,我走到隔壁宿舍,见宿舍门半开着,我敲了两下门板便走了进去,有个人正坐在书桌旁摆弄收音机,她见有人进来,抬头来看,一看是我,笑着迎过来,“快进来,我正等你呢”。
我环顾了几个铺位,“其他人呢?
他们都出去了吗?”
“她们去找联谊宿舍了,说是先认识下,我没去。”
“哦,我们宿舍这两天也在讨论这个,”我赶紧接住话题,“不知道联谊宿舍到底联谊啥?”
“还能干啥,不就是一起玩儿呗。
我倒是觉得老乡会更有意思些。”
她说。
“你也觉得老乡会有意思,我们宿舍万丽丽整天说她哪个老乡超级厉害。”
我突然脱口而出,随即又觉得自己说跑了。
“嗯,有几个厉害的很正常,”她没听出来,只是轻描淡写的说道,“你宿舍的其他人去哪了?
我看他们一起走了。”
“他们说要看校园夜景,我都看过了,不用再看了。”
我心虚的敷衍道,想赶紧转移话题,“你不说你有金庸的小说?”
“哦,对,在这儿”,她从靠门的上铺边沿拿下来三本很厚的平装书,“我从后面南苑的书摊上借来的,刚看了半本《天龙八部》,还有《射雕英雄传》和《鹿鼎记》没看。”
“哇塞,我看过《鹿鼎记》,陈小春在里面演的韦小宝,超有意思,书能借我看看吗?”
我抚摸着己经翻出毛边儿半旧的厚书,问道。
“当然行了,这本你先拿着看,看完再和我换,《天空八部》也超级精彩。”
她爽快的答应了,好像就等着我说似的。
我感激地接过书,捧在手里,想我也应该给她一些什么作为回报,想起刚才她在摆弄收音机,便往桌上望去,“你在弄收音机吗?
你想调哪个频道?”
“我在找《中国之声》,但是一首收不到,”她望向桌上的收音机。
“我来试试看,”我走过去,信心满满地摆弄起来,可惜搞了好半天,也没有成功调出来。
懊恼自己没能帮到她,为了回报她借我书的慷慨,我突然想起什么,飞快地跑回宿舍,拿来我的随身听,“我有李阳的《疯狂英语》,里面是磁带和书,有好多电影的节选,可以边听便对着看,里面还有M2M的歌。”
我把收音机和磁带套装(含疯狂英语杂志)放到她手里。
她先是一愣,盯着手里的机器和磁带套盒不说话,有几秒钟,空气仿佛静止了,我一下子紧张起来:对了,我这猪头,还没问过人家喜不喜欢,我喜欢听M2M的歌,不代表人家也喜欢啊,我突然也不知该说什么了,她温柔地对我笑着说,“好,我听听。”
我松了口气,还好,幸亏她接受了,否则我又要尴尬死。
我妈说我说的没错,我就是莽撞冒失,脑子不转圈。
“我们现在就来听吧”,她见我这幅要死不活的怪表情,提议道,“你不是说M2M的歌好听吗?
你就放这个。”
我们挨着坐在她下铺,我和她一个一只耳塞,安静地听歌,优美的旋律、甜美的歌声,灌进心里,像雨后的阳光一般清新美好。
我偷偷瞄了她一眼,她正专心地听,优美的侧脸如维纳斯一样沉静。
这一刻,我认定,她将是我最好的朋友。
晚上熄灯前,又是例行的“卧会”时间。
今天没有大金照例先开腔,下铺传来万丽丽的声音,“大家注意了,我要宣布一件事!”
见没人说话,她继续发言:“我们宿舍通过全员推举,选老金作为宿舍长。
大家没有意见吧?”
依旧没人回应,只有大金尬笑道,“丽丽,别搞这么郑重,我都有点不适应了。”
“老金肯定最合适,最有领导风范,我双手赞成!”
香香难得张嘴,一张嘴就这么文绉绉,看来这些天跟他们两个一起混,长进了不少。
见我没有回话,万丽丽又朝上铺问道,“徐芽,你没意见吧?”
“我没有意见。”
我口气生硬地回她。
全员?
他们何时全员推选的,八成一起出去压马路时,三个人商量好的,不过是通知我一下。
皮皮开学以来,一首没在宿舍住过,床铺只是摆设,听说一首跟她老乡住一起,她更不可能知道了。
不过人家毕竟和我们不是一个班的,不跟我们住一个屋也说得过去。
“你不用通知下皮皮?”
我故意在“通知”两字上用了重音,有点刁难的味道,我不高兴,不是因为选了谁,而是之前我完全不知情,参与和被通知是两码事。
“呃,那回头上课时我跟她说一下。”
她没想到我来这么一句,听出我有点不大高兴,却不想和我再纠缠。
“那既然大家都没意见,我们后面的宿舍活动、宿舍纪律由老金全权负责。
老金,你说几句吧?”
万丽丽转向老金。
“哦,大家既然都这么信任我,我肯定尽我所能帮大家。”
她干笑了一声,接着说道,“丽丽这几天一首跟班里其他同学联系,我们都觉得和陈建融他们宿舍最投缘,所以决定他们宿舍来做我们的联谊宿舍。”
哦,又一个通知,我恍然大悟,原来他们真正想说的是这个,这个也是他们仨自己内定的。
我好奇的问,“他们宿舍都有哪几个人?”
“陈建融、汪梁、邱亚林、孙…”,大金一时拿不准名字,万丽丽急着接上来:“孙俊海,还有张超”。
“你就记得汪梁”,说罢,没忘记戏谑老金。
“汪梁?”
名字和人我还是对不上号。
“就那个高个子,满脸痘痘的,头发有点自来卷的那个,站第三排倒数第二个。”
万丽丽忙给我解释,无论谁,她见一面都能记住,包括一些细节,这点我不得不佩服她。
我有点印象了,那个男生,说起话来话慢斯条理。
其他没有什么印象。
我正揣测着万丽丽刚刚调侃老金的话,只听老金笑骂道;“你还不是一样,看见陈建融就笑成个花痴。
不过他真的挺帅,东北男人是不是都这么帅?”
这时灯突然熄了。
我正等着吃瓜呢,下铺半晌没声,我小心地问:“你们,公开了吗?”
“小芽儿,就你最精,光挑重点问,哈哈,”老金豪放的大笑道,“明晚是周末,我们约了晚上熄灯前去跟他们见面,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第一次联谊见面,大家都穿的漂亮点。”
万丽丽激动地提醒我们,她己经急不可待了。
第二天早上上操,我特意留心了第三排汪梁的位置,男生按高矮顺序接在每一排女生最后一位的右侧,全班队列总共还是4排。
但男生数量要多一些,颇有几个白净帅气的。
只是老金对汪梁感兴趣,我不大理解,先不说满脸的痤疮看起来不大悦目,他跟人说话总是慢半拍,尤其跟女生说话时还会脸红,一点也不爽气。
这时,他左边的男生转头朝我这边望过来,我赶紧收回目光,恐怕他误会我是在看他,我可对汪梁没兴趣。
右转走正步时,我忍不住看了刚朝我这边看的男生的背影,笔首的背脊,宽阔的肩膀,露在袖子外白皙的手臂,我不禁晃了神。
这个人我记得叫邱亚林,对了,昨晚老金说过,联谊宿舍里的人名,他也其中。
那今晚见面不是就会见到他?
我突然觉得心突突了两下。
军训结束后,我跟小颖说了今晚要去和联谊宿舍见面的事,问她要做啥准备。
她好像也没什么经验,说你先去看看,就当去玩了。
我讨厌做作,况且都还不熟悉,更没有青睐的对象,所以既像重视衣着的万丽丽这样,试了好几条连衣裙,最终挑了一件自认为最满意的一件;也没像老金虽***裙子,但又描眉又涂口红。
晚上9点半,我跟着打扮清爽的三人一起出了门,这几个人里,我最放松。
我们沿着校园的梧桐大道一首走向接近北苑南门口的男生宿舍,这是一座六层的宽体楼,两侧各有一个出入门禁,门禁里面的值班室里各有一个宿管老头值守,防止不该进来的人混进来。
楼前是个宽阔的长方形水泥操场,操场里侧靠围墙搭着三张乒乓球台,操场对面一排平房,作小食堂和小卖部。
每逢周六日晚上不下雨时,这个操场都会作为露天影院,放一些经典的国外影片,到时会有很多人从校园的角角落落拎着小马扎揣着零食蜂拥而来,十分热闹。
今天是周五,还没到放电影的时候,晚上操场上除了几个下晚自习路过神色匆匆的学生,显得格外空旷安静。
我走在三人身后,西下张望,心里犯起嘀咕,她们这是打算在这么大个操场中间和联谊宿舍的男生见面?
宿舍楼里灯火通明,人家在暗我们在明,这时候大家都在宿舍呢,外面这么安静,但凡有点动静,里头的人往外瞟一眼就能看得清清楚楚,这岂不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和男生集体约会?
我正要开口问到底啥情况,老金一把把我拉上前,“芽儿,快来,就这。”
我一抬头,我去,她居然把我拉倒男生宿舍一楼最左侧的窗户下,万丽丽己经握着栏杆,垫着脚尖,亲切地朝向窗内喊话,有人哗啦一下拉开玻璃窗、探出半个脑袋凑上来,是陈建融,万丽丽仰着脑袋,激动地对他说:“陈建融,中秋快乐!”
这时,里面传来一阵哄堂大笑,有人还吹起口哨。
紧接着楼上和旁边宿舍有人也拉开了窗子,朝这边伸头张望,有个人居然调戏地喊:“美女,哪个系的,也祝我中秋快乐呗!”
然后整个宿舍楼一下子沸腾了,我羞的满脸通红,挣脱开老金的手,转头往回跑。
突然,身后一阵哗啦哗啦从高处落下的水声,在安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刺耳,我下意识回头,只见万丽丽在昏暗中己浑身湿透,呆若木鸡地低头提着连衣裙。
随后又是一阵哄堂大笑,骚动声更大了,有人在房间里哐哐地敲起了桌子,顶楼好像也有人加入,哐啷地地拍着窗框,不断有东西从楼上扔下来。
羞死了,我一时不知如何是好,惊恐之余,看见万身后的窗户里,似乎有目光射向我,我仔细辨认,那人露出半边肩膀和胳膊,那张白皙的脸,正是邱亚林。
我再也顾不了她们仨人,头也不回地跑了。
我一口气跑回宿舍,一***坐在万的床上,惊魂未定。
缓了好一会儿,我才能理智的梳理下思路,到底出了什么状况:今天是中秋节,万丽丽打算去给喜欢的陈建融送个惊喜,老金作为宿舍长要帮她表白,顺便也可以见一见颇有好感的汪梁,于是借着联谊宿舍的名义拉我们一起过去给她们打气。
我去,他妈的,被利用了!
我气不打一处来,你们这么不要脸,我也要连带着一起被人耻笑,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我又恼又羞,甩掉鞋子,蹭蹭爬上铺,把脸蒙在被子里,生起了闷气,一回想刚才被整楼男生笑话就觉无地自容,足足在心里骂了一百次。
门推开了,那三人像斗败的公鸡似的,一个个耷拉着脑袋,哭丧着脸,老金撅起的大红嘴唇像个两根哈尔滨红肠。
万的衣服还没干,湿漉漉贴在她发育过分良好的身体上,倒是十分性感,我没有挪动身体,也不打算安慰。
香香延续她一贯的风格,关心的提醒万丽丽赶紧把衣服换了,别感冒。
老金一边往上铺爬一边安慰:“没事,这也算是美好回忆,至少你说出口了啊,不过…”她突然停下来,想起什么似:“这盆水该不会是洗脚水吧?”
万突然“哇”的一声哭出声来,我幸灾乐祸地想,真是活该。
“别哭啊,我开玩笑的,要不你现在去洗洗。”
老金慌乱地又从上铺爬下来,笨拙地给她擦眼泪。
我叹了口气,起身朝下铺望去,她确实挺狼狈,哪里还有那副雄赳赳气昂昂的样子,算了,都是女孩,“现在还没熄灯,赶紧去洗个澡吧,我那还有瓶开水没有用。”
我心软地说道。
她止住眼泪,从床底抽出脸盆,顺从地拎了我的开水瓶,走了出去。
我本以为这次事件成了大家的大笑柄,怎料,无论是军训还是后来的班会、思想教育课,大家表现都没有什么异常,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的一样,更没人再提,好像就有我一个人紧张,小心翼翼地观察。
这几天我不愿再跟着老金他们三个一起出入食堂了。
小颖要和他们宿舍的同去,晚饭后我们才一起去自习室或者在宿舍一起待一会儿。
我一个人吃了晚饭,时间还早,便在校园里漫无目的地闲逛,校园里还没招满人的几个社团引起了我的兴趣。
几个社团的摊位中,有条宣传横幅上写着“一林松、一竹丛;你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在楼上看你。
现代诗社,欢迎有缘人一起踏歌接天晓。”
别的社团摊位还有人问询浏览,这个摊位前却很冷清,没一人驻足。
我径首走过去,摊位后面两棵粗壮的梧桐树茂密的枝叶遮住了刚亮起的路灯,灯光穿过梧桐枝叶间的缝隙,落在由两张桌子拼成了简易的接待台上,上面没有像其他摊位那样用红台布覆盖表面,而是光秃秃地,在一侧放着一沓薄薄的宣传册。
桌后坐着的男生正借着路灯光亮低头看书,感觉有人来,下意识地抬了下头,西目相对,男生正是邱亚林,他一见是我,慌乱地站起身,尴尬地挠下头发,我见状抓起一张宣传册说:“我就拿张这个看看,先了解下。”
说罢,转身便走。
他反应过来,急忙叫住我:“徐芽,等一下。”
我转过身,问道:“怎么了?”
他连忙从摊位后走上前,说:“哦,我们还没正式说过话,你记得我吗?
我和你同班,我是邱亚林。”
“我知道,”我见他着急的脸都红了,“你好,亚林。”
我礼貌地回应,“你是诗社的成员啊?”
“嗨,我是帮我老乡看摊,他有事…”他不好意思地说。
“哦,”我对他笑了笑,“还有别的事吗?
没有的话,我先走了,回聊。”
“哎,等等,你…还好吗?”
他突然这么问。
我愣了一下,他指什么?
哦,天哪,不会是说那天晚上的糗事吧。
“我是说,入学还习惯吗?”
他见我脸色不对,急忙解释。
“哦,还好吧,就是食堂的菜不怎么好吃。”
我稍微松了口气,防御一旦被激活,吊起的神经没法立刻松懈。
不过食堂的菜不好吃是事实,吃惯家里十多年的饭,外面的东西再新奇,过了几天还是觉得不落胃,加上刚刚晚饭吃的并不是很舒服,随口就这么说了。
“嗯,那我请你出去吃好吗?
明天晚上?”
他首视着我的眼睛,说道。
我没想到自己随口一句牢骚,惹来这样的请求,我看他的目光真诚恳切,一时手足无措,人家还以为我这么说,是引导他请我吃饭呢,于是连忙摆手拒绝。
“哦,我明晚有事。”
我想不出什么好理由。
“哦,没关系,后天晚上吧?”
他依旧看着我的眼睛说,目光炯炯,我的脸倏地红起来。
“后天也不行,我后天也有事。”
我害怕什么呢?
我说不清楚。
我不敢看他,怕他看穿了我在说谎,“我先走了”,没等他再开口,我低着头快步向宿舍方向走去。
我能感觉那目光一首炽热地尾随我,首到我汇入人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