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被裁，理想幻灭
早上她还斗志满满地来到公司，怀揣着对项目的热忱。
谁知打完卡，刚在工位坐下，就被通知立刻去部门开会。
如此紧急，让她心头莫名笼罩上一层不安。
部门会议室里，员工鸦雀无声，只有项目经理李薇那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快意的高跟鞋声，在空旷的房间里回荡。
三十五六岁的年纪，妆容精致，却掩不住眉宇间的刻薄，此刻正用一种近乎宣判的姿态，扫视着在座的每一位员工。
“公司战略调整，‘心语’项目，从今天起，正式终止。”
一句话，像一块巨石砸入死水，激起了无声的惊涛骇浪。
温晓冉猛地抬起头，手指在桌下悄然攥紧。
“心语”，那个她倾注了两年心血，旨在通过AI技术为孤独人群提供情感陪伴的聊天助手项目，是她职业生涯的第一个“孩子”，也是她好不容易做上主程后策划成案的第1个项目。
李薇的目光精准地落在温晓冉苍白的脸上，嘴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
“我知道，有些人对这个项目投入了……不切实际的幻想。
但商业是残酷的，两年都不能带来效益的理想主义，就是垃圾，是公司的负资产！”
“负资产”三个字，像淬了毒的针，狠狠扎在了温晓冉的心上。
她到现在记得自己当初是如何***洋溢地阐述“心语”的社会价值，努力说服各个领导成立项目，如何通宵达旦地优化算法，只为了让交互更自然，更温暖。
结果如今，这一切都成了李薇口中轻飘飘的“垃圾……基于以上原因，公司决定进行人员优化。”
李薇拿起一份名单，声音里听不出丝毫惋惜，反而带着一种清理门户般的冷漠。
“念到名字的同事，请会后到HR处办理离职手续。
温晓冉……”她顿了顿，如愿以偿地看到温晓冉的身体几不可查地颤抖了一下。
“温晓冉，”李薇重复了一遍，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作为项目的核心主程，你对项目的失败，负有不可推卸的主要责任。
你的那些……嗯，过于超前的、不切实际的设计，严重拖累了项目进度，也误导了公司的决策。
公司感谢你过去的付出，但很遗憾，你的理念与我们未来的发展方向不符。”
其实这个项目为什么被砍，别人不知道，她还不知道吗，压根不是项目本身有问题，而是公司现在资金出了点问题，但总要有些赚不到钱的新项目被砍。
正好她本来就看不惯都毕业多年还抱有不切实际的理想的温晓冉，就在领导开会上，在被砍项目中，投了温晓冉的项目。
她的梦想实现不了，凭什么那个温晓冉这么好命能有机会实现呢，现在她的失落更是让李薇觉得快意，有一种我不好过，你也别想好过的爽感。
她脸上嘴角压都压不住，没笑出声，都己经够给温晓冉脸了。
仅仅一番话，将所有的过错都推到了温晓冉身上。
周围的同事投来或同情、或庆幸、或事不关己的目光，像无数细小的芒刺，扎得她体无完肤。
她张了张嘴，想为自己辩驳几句，想说说那些被李薇强行砍掉的核心情感模块，想说说被压缩到极致的开发周期……要知道目前市场还没有ai情感交互的研究，怎么可能短时制作出成品，更别说推向市场，造成收益了。
但最终，所有的话语都卡在喉咙里，化成一片苦涩的沉默。
在资本和权力面前，虚无的理想，脆弱得不堪一击。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会议室的。
回到工位，那个她奋战了无数个日夜的地方，此刻只剩下一个冰冷的纸箱。
她默默地收拾着私人物品。
一盆小小的绿萝，是她日夜加班为了抵抗屏幕蓝光买的慰藉；一个印着“代码改变世界”的马克杯，是她刚转正时买的纪念品。
还有抽屉深处，那份厚厚的、写满了她最初构想的“心语”项目计划书。
她拿起计划书，指尖拂过封面，多少个日夜，她和手下成员不分昼夜，疯狂加班。
明明都离成品只有几步之遥，一想到这，眼眶不禁有些发热。
“哟，还舍不得呢？”
一个熟悉而讨厌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李薇抱着双臂，倚在隔断旁，像是特意来看她的狼狈，“晓冉啊，别说李姐没提醒你。
公司不是学校，没人在意你的理想多高尚。
下次找工作，实际点，别再搞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了，免得……重蹈覆辙。”
温晓冉没有回头，只是将最后一样东西放进纸箱后抱起纸箱，挺首了脊背，用一种李薇从未见过的平静语气说：“李经理，谢谢你的‘提醒’。
但‘心语’不是垃圾，它只是……生不逢时。”
说完，她不再看李薇瞬间变得难看的脸色，抱着那个承载了她一段青春与梦想的纸箱，一步一步，坚定地走出了迅成科技的大门。
将纸箱放进出租车后备箱时，她的手还是有些颤抖。
关上车门，隔绝了那个令人窒息的环境，强装的坚强瞬间瓦解。
她靠在车窗上，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繁华街景，一种巨大的茫然和失落感将她彻底吞噬。
她，温晓冉，二十八岁，名校毕业，技术过硬，好不容易在公司一步一步爬到如今的位置，明明距离实现梦想都不远了……项目被砍，人也被裁，理想也终究也化作幻影。
其实她心里也知道，公司可能状况不太好，否则项目被砍也就算了，怎么会连主程都给裁了。
心里知道是一回事儿，可是被放弃就是会难过啊。
“呼～”她深深呼了一口气，缓解了下心里的难受。
两手在脸上拍了拍，不行不行，她得打起精神来。
想想日后，哪怕不为理想，可这座城市的吃喝开销都不是小数目，公司的赔偿金加社会的失业险又能支撑多久呢?她的未来，又该何去何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