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台风夜叩门!民国女鬼的怀表停在 1943 年?同安里的雨,
是被台风裹着砸下来的。巷口网红咖啡店的霓虹招牌在雨幕里晃成模糊的光斑,
隔壁 “执念化解事务所” 的红木招牌却沉得很,褪色的 “执” 字边缘爬着几丝青苔,
被风卷得猎猎作响的帆布雨棚下,
卷闸门突然 “咔嗒” 响了一声 —— 不是被风吹动的轻响,是像有人用指尖抵住门板,
慢慢顶开半尺缝隙的闷响。沈清玄正坐在案几后擦桃木剑。
剑身上的朱砂纹被他用细布蹭得发亮,案头三清像前的白烛燃得稳,连灯花都是圆的。
他指尖还沾着细绒,就听见那声闷响,抬眼时,电子温湿度计的数字正往下跳,
从 22℃一路跌到 5℃,液晶屏上凝出一层薄霜。“进来吧,台风天,
魂体在雨里待久了,会散。”他没抬头,继续擦剑。话音落时,卷闸门又被顶开些,
一道浅蓝影子飘了进来。不是雾气那样的虚浮,是像浸了水的棉纸,
轮廓清晰得能看见裙摆上的红土泥点 —— 那是广州湾特有的红土,
黏在 1940 年代的玄色中裙上,像几十年没干的泪痕。来者是苏曼卿。她飘到案几前,
停下时带起的风没吹动烛火,却让沈清玄手边的缺口瓷盏轻轻颤了颤。
那盏是师父玄阳道长传下来的,盏底刻着个极小的 “陆” 字,缺口在右侧,
是太师父当年帮茶妖陆羽挡天雷时磕的,如今还留着细细的冰裂纹。
“道长……” 苏曼卿的声音发颤,像被雨打湿的棉线,“我找了好久,才找到这里。
”她摊开手,掌心攥着枚黄铜怀表。表壳是 “上海亨达利” 的款,边缘磨得发亮,
表链上缠了半片褪色的胭脂 —— 是当年最时兴的 “醉春红”,颜色淡得像揉进了灰,
却还能看出膏体的细腻。沈清玄目光扫过怀表,
指腹在瓷盏缺口上顿了顿:“1943 年的表,停在 10 月 26 日。
那天广州湾日军刚封了东、北两门,只留西郊一条小路给***残部转运伤员,对吧?
”苏曼卿的魂体猛地晃了晃,像是被这话拽回了那个混乱的下午。
“是…… 难民营里都在传,西郊有个临时转运点,能凭‘亲属随行证明’跟着伤员去湛江,
再转船去上海。” 她指尖终于碰开了怀表盖,内侧贴着的合影已经模糊,
却能看清男生戴着圆框眼镜,
女生领口别着枚珍珠扣 —— 那珍珠扣是陈明宇用家教工资买的,
现在还别在她魂体的短衫上,“我在他枕头下翻到的,就是那张证明。
”沈清玄的目光落在她领口的珍珠扣上,又转回火光里的怀表:“证明上是谁的名字?
”“是他的。” 苏曼卿的声音突然低了下去,魂体边缘开始变透明,“但我记得,
他前一天跟我说,托人帮我办了证明,让我等着…… 我翻到证明时,
上面只有‘陈明宇’三个字,连‘亲属’栏都是空的。我问他为什么,他不敢看我,
只说‘办证明的人弄错了,我得留下来改,你先去转运点等我’。
”雨砸在帆布棚上的声音更响了,混着远处隐约的雷声。沈清玄放下桃木剑,
拿起怀表轻轻掂了掂 —— 表壳很沉,像是藏着比金属更重的东西。“1943 年秋,
日军对单独撤离的女性查得极严,尤其是年轻姑娘,怕有抵抗军家属混出去。
” 他指尖划过表盖的纹路,“如果证明上是男性名字,加上‘亲属随行’的名头,
反而容易过审。”苏曼卿的魂体猛地一顿,像是第一次想到这个可能。
“可他说…… 他要留下来找表妹。”“难民营是日军划的临时区域,就在市区中心,
哪来的‘失散表妹’?” 沈清玄的声音很轻,却戳破了当年的谎言,
“他是想让你拿着写他名字的证明,假装是他的未婚妻,
跟着转运的伤员走 —— 日军对‘军官家属’的审查会松些。
”这话让苏曼卿的魂体剧烈晃动起来,案头的白烛终于颤了颤。
“我当时不知道……” 她的声音里掺了哭腔,却没有眼泪,只有魂体的颜色越来越淡,
“我骂他骗我,骂他想自己逃,还把他送我的胭脂摔在地上,踩得稀碎。他看着我,
嘴唇动了动,最后只说‘你别后悔’。”“后来呢?” 沈清玄问。“后来他就走了。
” 苏曼卿的指尖穿过怀表合影,像是想抓住什么,“那天下午三点,
日军突然闯进难民营搜查,我躲在草堆里,听见外面有枪声。再后来,同乡阿婆偷偷告诉我,
陈明宇没去转运点 —— 他带着几个年轻学生,故意在难民营西门口闹动静,
引开了搜营的日军,让我们这些藏着的人能趁机往西郊跑。”她顿了顿,
声音轻得快被雨声盖过:“阿婆说,他中了冷枪,倒在西门口的槐树下,
手里还攥着张纸 —— 是没来得及改的证明,‘亲属栏’里写着我的名字,
被血浸得看不清了。我那时候已经染了痢疾,烧得糊涂,等我能下床时,转运点早就撤了,
西郊也被日军封了……”怀表链上的胭脂片掉了下来,落在案几上,发出极轻的声响。
苏曼卿想去捡,指尖却穿了过去。“我到死都在想,他最后是不是以为,我真的跟别人走了,
真的恨他。” 她的魂体几乎要透明,只有那枚珍珠扣还亮着,“道长,我不求轮回,
只求你帮我去西郊看看 —— 看看那棵槐树还在不在,看看他的‘痕迹’还在不在。
我只想告诉他,我错了,我没走,我一直在等他。”沈清玄捡起那片胭脂,轻轻放在怀表旁。
他用指尖沾了点朱砂,在怀表盖背面画了道镇魂符,朱砂触到表壳时,
发出极轻的 “滋” 声 —— 那是纯善执念与符咒相契的动静,
苏曼卿的魂体瞬间凝实了些。“人世太苦,执念太沉。” 他把怀表递回去,
声音里带着暖意,“既然阴阳两隔,就不该让一个遗憾,绊住两个世界。
—— 这是我的规矩,这委托,我接了。”苏曼卿接过怀表,指尖终于能稳稳攥住表链。
沈清玄起身从抽屉里摸出电子罗盘,按开开关的瞬间,指针疯狂转了几圈,
最后死死指向西郊 —— 那里是 “万和城” 工地,昨天新闻里说,
塌方现场挖出了棵枯槐树,树下还有具民国时期的骸骨,手里攥着张锈蚀的纸片。
“你的执念锚点,就在那棵槐树下。” 沈清玄把罗盘揣进衣兜,
又摸了摸后腰的茶籽 —— 表皮的太极纹已经裂了细纹,
是师父说的 “遇重煞则裂” 的征兆,“我带你去西郊,找你等了八十年的答案。
”雨还没停,苏曼卿跟着他走到卷闸门前,回头看了眼案头的白烛。烛火依旧稳,
三清像前的香炉里,飘起一缕极淡的烟,像在为这段未了的牵挂引路。沈清玄撑了把黑伞,
伞沿故意往她魂体的方向偏了偏 —— 虽然雨打不到魂体,
却像是在护住这缕飘了八十年的执念。巷口咖啡店的门开了,有人举着伞冲出来,
抱怨着 “这雨怎么下个没完”。没人注意到,黑伞旁跟着道浅蓝的影子,更没人知道,
这把伞要护着一段跨越百年的歉意,走向西郊那片埋着槐树与骸骨的土地。
第二章 茶妖摊牌了!布包里藏着八十年的谎言?台风把骑楼街的石板路浇得发亮,
沈清玄揣着怀表走在檐下,指尖总忍不住蹭内兜 —— 怀表壳子凉得像冰,
却能感觉到苏曼卿的魂体在里面轻轻颤,像揣着一团怕被风吹散的雾。
从同安里到西郊 “万和城” 工地不过三公里,空气里的味道却越来越怪。
不是雨水的腥气,是带着腐土和铁锈的闷味,像把百年的遗憾全揉进了风里。
电子罗盘在口袋里震得厉害,指针隔着布料疯转,偶尔停下,
红色箭头就死死扎向工地那片亮着零星灯火的围挡,像被什么东西拽着不肯放。“快到了。
” 沈清玄低声说,声音被雨丝打湿。怀表里的苏曼卿没应声,
只让怀表轻轻动了动 —— 她大概是怕添麻烦,连细微的气息都收得极紧。
工地门口的保安亭亮着灯,却空无一人。蓝色围挡上贴着 “地质勘察,
暂停施工” 的告示,边角被风撕得卷起来,露出里面发黑的土。
沈清玄绕到围挡最里面的缺口,刚迈进去一步,背上的桃木剑突然 “嗡” 地颤了一下,
剑身的朱砂纹泛起点微光 —— 这是煞气逼到近前的征兆,比他预想的还重。
地面的土是反常的黑,不是正常黄土的褐,是像泡过墨汁、晒干后又板结的黑,踩上去发黏,
能粘住鞋底。沈清玄蹲下身,用桃木剑挑开表层的土,下面的土更稠,缠在剑身上,
还透着股若有若无的闷响 —— 不是风声,是像有人埋在土里哭,声音被压得扁扁的,
连风都带不走。“这里就是养尸地。” 他指尖碰了碰黑土,冰凉刺骨,
“清代武将坟的阴气裹着陈明宇的执念,成了凶煞。”怀表在兜里轻轻晃了晃,
苏曼卿的声音隔着布料传出来,轻得像缕烟:“他…… 真的在这里吗?阿婆当年说,
他中枪后倒在了西门口的槐树下……”沈清玄没立刻回答,继续用桃木剑挖。挖了两指深,
剑头碰到硬东西 —— 是块青石碑的角,上面刻着 “陈公讳” 三个字,
笔画深得像用刀凿的,边缘却有炸开的细纹,是开发商推平坟地时,炸药崩出来的痕迹。
“明宇” 两个字渐渐露出来时,桃木剑突然发烫。
沈清玄猛地往后撤手 —— 一道黑气从石碑缝里冒出来,落在旁边的钢筋上,
“滋” 的一声,钢筋表面瞬间锈出黑褐色的斑,像被强酸泼过,还冒着细弱的白烟。
“别出来!” 沈清玄攥紧桃木剑,往内兜按了按,“煞气能蚀物,你在里面才安全。
”怀表立刻静了。沈清玄扫了圈工地,临时板房的门敞着,地上散着三个安全帽。
其中一个帽檐沾着黑褐色的黏液,不是泥,是被煞气蚀过的血,干成了壳,用桃木剑碰一下,
壳子碎了,黏液还带着点黏性,粘在剑身上,散发出更重的腥气 —— 那三个失踪的工人,
恐怕已经没了。板房墙上用粉笔写着 “夜里听哭,别碰老坟”,字迹被黑气晕得模糊,
最后一个 “坟” 字的笔画拖得老长,像道没干的泪痕。沈清玄摸出手机,
翻出昨天的本地新闻:“西郊工地塌方,疑似发现民国时期遗骸,
伴少量锈蚀民国船票、铜质怀表残件”,配图里塌方处露着截枯木,枝桠蜷曲,
正是老槐树的样子。“是西门口那棵槐树的根。” 怀表里的苏曼卿突然开口,声音发颤,
“他倒在树下时,我躲在草堆里,只敢看一眼……”沈清玄收起手机,
把怀表往内兜又塞了塞:“先去找陆羽,他活了近五百年,当年的事,他比谁都清楚。
”从西郊回骑楼街,台风小了些,雨变成了细密的雨雾。
忘忧茶寮的招牌在夜色里很显眼 —— 白瓷砖门面上挂着块木牌,
“忘忧” 两个字是陆羽自己写的,笔锋软,却带着老派的稳。推开门的瞬间,
茶香扑面而来,不是网红咖啡店的奶泡香,是带着阳光和草木气的陈香,像晒了百年的老茶,
一进门就裹住了满身的雨寒。店里没开灯,只靠吧台后的小灯盏照明,
暖黄的光落在陆羽身上。他穿件洗得发白的棉麻衫,指尖沾着茶渍,
正用茶针慢慢拨弄一块普洱茶饼,动作慢得像在跟茶饼说悄悄话。“来了。
” 陆羽头也不抬,茶针在饼上划出细响,“你师父存的雨前单丛还在第二层,
自己拿 —— 那是他当年欠我的茶钱,别跟我客气。”沈清玄没客气,
拉开吧台第二层柜子。里面果然有个粗陶茶罐,
罐身贴着手写标签:“玄阳存 民国三十一年雨前单丛”,字迹是师父的,笔画里带着点急,
大概是当年存茶时还记挂着别的事。“你后腰的茶籽裂了。” 陆羽终于抬头,
目光落在沈清玄腰间,“跟你师父一个倔脾气,
非得等裂到快碎了才肯换 —— 当年他那枚,还是我硬抢下来的。
”沈清玄摸出茶籽放在吧台上,表皮的太极纹裂成了细网,“您怎么知道?
”“我这茶林认煞。” 陆羽指了指身后,吧台后面不是墙,是片半人高的茶丛,
叶子在微光里泛着浅绿,“你进门时,茶丛的叶子就卷了,说明你身上带的煞,
重到能扰草木。”他说话时,
沈清玄怀里的怀表突然 “咔嗒” 响了一声 —— 是表盖被轻轻顶开的声音。
苏曼卿没敢出来,只露出半片浅蓝的衣角,像怕打扰又忍不住想听,那衣角在暖光里轻轻颤,
像片被风吹动的茶芽。“怀表里藏的,是 1943 年那位姑娘吧?
” 陆羽的茶针停在茶饼上,“穿浅蓝短衫,玄色中裙,
领口别着枚珍珠扣 —— 陈明宇当年提过她。”“您认识他?” 沈清玄攥紧怀表,
怕苏曼卿的魂体不稳。“算认识。” 陆羽叹了口气,指尖擦过茶饼上的纹路,
“1943 年冬,比现在还冷。那天雨下得大,有个渔民抱着个人闯进来,说‘茶师先生,
救救他’—— 那人就是陈明宇,左胸口中了枪,手里还攥着个布包,气都快没了,
却还死死抓着布包不放。”怀表上的胭脂片突然晃了晃,原本萦绕在鼻尖的茶香瞬间变涩,
像掺了灰。沈清玄能感觉到,苏曼卿的魂体在里面抖,不是怕,
是疼 —— 那种憋了八十年、连哭都没地方落的疼。
“阿婆说他倒在了槐树下……” 苏曼卿的声音从怀表里传出来,轻得快被茶香盖过。
“阿婆没说错。” 陆羽接过话,指尖碰了碰茶盏,“他中枪后确实倒在了西门口的槐树下,
是路过的渔民把他救了 —— 日军搜完难民营就撤了,渔民怕他被日军发现,
就把他抱到了我这茶寮。可他伤太重,没撑到天亮,在后院的茶丛边断了气。”原来如此!
阿婆在难民营里,只看到陈明宇中枪倒地,没看到后续渔民救他的过程,
才会以为他死在了树下。这个信息差,竟成了苏曼卿八十年遗憾里的又一道坎。“他断气前,
把布包塞给我,说‘要是有个穿浅蓝短衫的姑娘来问,就把这个给她,
告诉她我去上海买船票了,让她等我’。” 陆羽的声音低了些,像在回忆很远的事,
“我问他,为什么不直接跟姑娘说,他只笑,说‘她身子弱,日军查得严,
女性单独撤离容易被抓,我得让她先去上海安全的地方’。
”沈清玄的心猛地一沉 —— 终于理清了!陈明宇不是要自己逃,是想让苏曼卿先走。
“布包里有什么?” 苏曼卿的声音带着哭腔,怀表壳子都在轻轻震。
“半盒‘醉春红’胭脂,是你摔了又被他捡回来的;几片晒干的槐叶,
是你当年喜欢拿在手里玩的;还有张船票 —— 广州湾去上海的,
日期是 1943 年 11 月 5 日,本来是让你跟着***残部的伤员,
假装是他的未婚妻走的日子。” 陆羽从抽屉里拿出个铜制茶则,放在吧台上,
茶则上刻着 “忘忧纹”,边缘包着浆,“他怕你担心,连船票都没敢提前给你,
想等你到了上海,再亲手交给你。”怀表突然剧烈地动了动,苏曼卿的哭声隔着布料传出来,
很轻,却像针一样扎人:“我还骂他…… 我还摔了他送我的胭脂……”“他没怪你。
” 陆羽的指尖碰了碰茶则,“他断气前还说,‘她要是骂我,就说明她还好好的,
我就放心了’。”沈清玄攥着怀表的手紧了紧,指腹能感觉到表壳上的细纹 —— 这枚表,
原来是陈明宇准备带着去上海,等见到苏曼卿再亲手交给她的,
却成了她找了八十年的执念锚点。“他被渔民埋在了西郊。” 陆羽继续说,
煮了杯茶推过来,茶汤里浮着片新鲜的槐叶,是妖力凝成的,“渔民不懂风水,
只觉得那地方偏,不会被日军发现,
却不知道那是清代留下的养尸地 ——‘阴抱阳’的凶地,裹着他‘没跟你说清’的执念,
慢慢养出了煞气。”“他的尸身……” 沈清玄问。“在塌方的最深处,还抱着那个布包。
” 陆羽指了指铜制茶则,“这茶则能镇煞,
还能显旧忆 —— 要是你想看看他最后说的话,用茶则贴住怀表,就能看见。但要注意,
显忆会耗你的魂体,得让这位道长盯着点。”苏曼卿的魂体在怀表里顿了顿,
然后轻轻动了动 —— 是同意的意思。“代价呢?” 沈清玄知道陆羽的规矩,
从不做亏本买卖。“一滴精血。” 陆羽指了指茶汤,“我这茶林缺阴气滋养,
你的精血是清微派的,能补茶根。另外,
得跟你定个约定 —— 日后我这茶林遭了‘阳火’,就是玻璃幕墙的反光,
你得带聚阴符来帮我挡,像你师父当年那样。”沈清玄没犹豫。
他摸出随身的银质针管 —— 是师父教他的,比传统银针刺指尖更稳,能少耗些灵力。
指尖刺破时没什么感觉,一滴精血滴进茶汤,落在槐叶上,茶汤瞬间泛起微光,
槐叶的颜色更绿了,连空气里的涩味都散了些。“成交。” 陆羽把铜制茶则推给他,
“明天月圆,煞气最盛,他会破土。你带着茶则去工地,我用茶雾布幻阵,
唤醒他的残忆 —— 只有他自己记起当年的事,执念才能松几分。”沈清玄接过茶则,
揣进怀里,跟怀表贴在一起。茶则的温度透过布料传过来,暖得像有人在握着,
刚好稳住了怀表里还在轻颤的魂体。“对了。” 陆羽突然想起什么,
“昨天新闻里说的‘民国船票’,就是他布包里的那张 —— 开发商挖出来时,
船票还攥在他的手里,没松。”怀表彻底静了。沈清玄能感觉到,
苏曼卿的魂体在里面慢慢凝实了些,大概是知道了真相,心里的石头落了块,
却又被新的疼裹住 —— 八十年的误会终于解开,可相见却要隔着生死和煞气。
他拿起茶罐,“师父的茶,我拿走了。”“拿吧。” 陆羽又开始拨茶饼,“他当年说,
这茶是给‘渡完执念的人安神’用的,你俩都用得上。”推开门时,雨几乎停了。
沈清玄走在骑楼街,手机弹出条本地推送:“西郊居民反映,家中窗台莫名积黑灰,
家犬彻夜狂吠,部分居民出现头晕、失眠症状”。他抬头看向西郊的方向,
夜色里能看到工地那片的黑气更浓了,像团化不开的墨,正往街巷里渗。
电子罗盘在口袋里不转了,红色箭头死死指着工地。沈清玄摸了摸怀里的茶则和怀表,
轻声说:“明天,就能见到他了。”怀表轻轻动了动,像是苏曼卿的回应。
风里带着茶寮的陈香,还有点槐叶的清苦,沈清玄加快了脚步 —— 他得回去准备符纸,
明天月圆之夜,不仅要化解执念,还要挡住那具快要破土的血僵,不能让煞气伤了更多人。
骑楼街的灯一盏盏亮着,映着他的影子,还有怀表里那道浅蓝的、飘了八十年的魂,
正朝着西郊那片埋着真相的土地,慢慢走去。第三章 月圆夜惊魂!血僵护着的布包是执念?
月亮被黑气裹着,只漏出点惨白的光,像块蒙了灰的玉。沈清玄揣着怀表和茶则,
跟着陆羽往西郊工地走时,裤脚还沾着骑楼街的雨雾,
潮乎乎地贴在脚踝 —— 可一踏进蓝色围挡,那点潮气就被股冰凉的腥气冲散,
取而代之的是像无数细针扎鼻腔的疼,比白天闻到的腐土味更烈,连呼吸都得攥着劲。
“别靠裂缝太近,煞气能顺着衣领、袖口钻进去。” 陆羽走在前面,
指尖捏着把晒干的槐叶,每走三步就往地上撒一片。槐叶落地没几秒,就冒出细弱的绿光,
沿着黑土织成层半透明的网,把周围盘旋的黑气挡在网外,“这是你太师父当年教我的法子,
槐叶属阳,能暂避养尸地的阴煞 —— 你师父年轻时跟我来查案,总嫌这法子麻烦,
结果被煞气缠了半条胳膊。”沈清玄摸了摸后腰的茶籽,裂纹没再扩大,
却凉得像块刚从冰水里捞出来的玉。怀表里的苏曼卿没动静,连之前偶尔的轻颤都收了,
大概是听见外面的煞响,怕自己的阴气漏出去添麻烦。他抬头望向塌方处,
那道裂缝像张黑沉沉的嘴,里面传来 “咚、咚” 的闷响,不是石头滚落的脆声,
是像有东西在里面用拳头撞墙,每撞一下,地面就震得细土簌簌往下掉,
连旁边的钢筋都跟着 “嗡嗡” 颤。“他快醒了。” 陆羽停下脚步,
指了指裂缝上方盘旋的黑气,那些黑气正慢慢往裂缝里缩,像被什么东西吸着,
“养尸地的阴气到月圆夜最盛,加上开发商用炸药炸坟时破了清代留下的弱封印,
他的执念快压不住煞气了 —— 再等几个时辰,天完全黑透,他就得破土。
”沈清玄掏出铜制茶则,茶则上的 “忘忧纹” 在月光下泛着暖融融的光,
像把小太阳攥在手里。他按着陆羽说的法子,蹲下身把茶则贴近裂缝 —— 刚碰到黑土,
就听见 “滋” 的一声轻响,裂缝里的闷响突然顿了顿,黑气像被烫到的蛇似的往后缩,
露出里面半截青黑色的东西。是只手。指甲又长又尖,泛着黑褐色的光,
指缝里还缠着点破烂的布料,是民国学生装特有的粗棉布,边角被煞气浸得发硬,
却还能看出当年的浅灰色。苏曼卿的魂体在怀表里猛地动了下,沈清玄能感觉到,
那股熟悉的、曾让事务所电子温湿度计骤降的阴气,正顺着怀表盖的缝隙往外渗,
连他的指尖都跟着凉了几分。“别出来。” 他赶紧压低声音,指尖按在怀表盖上,
能摸到表壳下魂体的轻颤,“煞气会蚀你的魂,你现在还撑不住。”怀表瞬间静了。
沈清玄借着茶则的暖光,往裂缝里凑了凑 —— 那具青黑的躯体蜷缩在里面,
像团被揉皱的旧布,怀里却死死抱着个布包。布包是粗棉布做的,边角被煞气浸得发黑发脆,
可在茶则光线下,能清楚看见布包右下角沾着点暗红的痕迹,不是血,
是当年 “醉春红” 胭脂的残色,被岁月和煞气裹着,像颗没来得及说出口的牵挂,
牢牢粘在布上。“他还抱着……” 苏曼卿的声音从怀表里传出来,轻得像缕烟,
还带着点发颤的气音,“当年我总说‘醉春红’的颜色艳,摔了那盒胭脂后,
他蹲在泥里捡了好久,指尖都被染成了红的……”话音刚落,裂缝里飘出几片干枯的槐叶,
是从布包里漏出来的。槐叶薄得像纸,边缘卷着,
还带着点当年晒干的脆感 —— 可刚碰到茶则织出的绿光,就 “呼” 地化作飞灰,
连点像样的痕迹都没留。苏曼卿的魂体在怀表里又动了,这次更急,
怀表盖都被顶得轻轻 “咔嗒” 响,沈清玄能看见怀表盖内侧的镇魂符突然亮了亮,
淡红色的光透过表壳渗出来,勉强稳住她快要透明的衣角。
“他还留着槐叶……” 苏曼卿的声音里掺了哭腔,“我当年总爱把槐叶夹在书里,
说闻着清苦,能静下心…… 他都记着。”“他的执念没散。” 陆羽蹲下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