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雀春深锁曼卿

铜雀春深锁曼卿

作者: 张挽棠

言情小说连载

纯爱《铜雀春深锁曼卿讲述主角苏曼卿琵琶的甜蜜故作者“张挽棠”倾心编著主要讲述的是:男女重点人物分别是琵琶,苏曼卿,林秀蓉的纯爱,民国,年代,虐文小说《铜雀春深锁曼卿由实力作家“张挽棠”创故事情节紧引人入本站无广告干欢迎阅读!本书共计112281章更新日期为2025-10-18 01:12:22。该作品目前在本完小说详情介绍:铜雀春深锁曼卿

2025-10-18 02:36:53

1 养老院里的刺猬我第一次见到“琵琶阿婆”,是在夏末午后,

城郊那家总弥漫着消毒水、衰老和一丝绝望气息的“静心养老院”。

空气黏稠得如同化不开的糖浆,几只绿头苍蝇在角落里不知名的污渍上执着地盘旋,

发出令人烦躁的嗡嗡声。主楼里的压抑几乎能拧出水来,我作为新来的实习社工,

几乎是逃也似的穿过长长的、散发着尿骚味的走廊,来到了后院。然后,

我就听见了那琵琶声。叮叮咚咚,不算流畅,甚至有些生涩,偶尔会蹦出一个突兀的破音。

但那调子里,有种倔强的、不肯被磨平的棱角,隐隐带着江南水乡的温软底子,

却又被岁月和某种更深沉的东西,磨出了一把沙哑的、带着毛刺的沧桑。循声望去,

老槐树投下稀疏破碎的光影,树下半旧的藤椅上,坐着一位清瘦得如同剪纸般的老太太。

她就是琵琶阿婆。银白的头发在脑后挽了一个一丝不苟的、小小的髻,

用一根最简单的黑色发网兜住,纹丝不乱。

身上是一件洗得发白、领口和袖口却磨得起了毛边,但异常洁净的蓝色斜襟布衫。

背脊挺得笔直,仿佛支撑着她的不是衰老的骨骼,而是某种不容折弯的意志。

怀里抱着一把暗红色的琵琶,木色沉黯,像是吸饱了往事。手指枯瘦,关节突出,

可拨弄起琴弦来,却有一种奇异的、带着恨意般的稳定力道。她微闭着眼,嘴唇轻轻翕动,

哼唱着模糊的、带着吴侬软语韵味的唱词,那调子哀婉,像在诉说一个遥远而破碎的梦。

旁边零散坐着几个老人,大多神情木然,眼神空洞地望着虚无。唯独坐着轮椅的孙老头,

听得如痴如醉,浑浊的眼睛死死黏在阿婆身上,干瘪的嘴巴微张着,露出稀稀拉拉的黄牙,

口水都快顺着嘴角流下来。我放轻脚步,

不忍打扰这片残破院落里唯一的、带着痛苦生机的声响。然而,宁静总是短暂的,

尤其是在这里。孙老头大约是听得忘形了,轮椅被他无意识地推动,向前滑了尺许,

一只青筋暴露、布满深褐色老年斑的手,颤巍巍地、带着一种令人极不舒服的痴迷与亵渎,

伸向阿婆放在膝上、按着琴弦的那只手腕。就在那肮脏的手指即将触碰到的瞬间——“铮!

”一声刺耳欲聋的裂帛之音,琵琶声骤停!仿佛琴弦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杀意崩断!

阿婆猛地睁开眼!那眼神里没有丝毫老年人常见的浑浊,

只有两簇冰冷、锐利、淬了剧毒的火焰,如同实质的冰锥,直直刺向孙老头!“老畜生!

爪子不想要了?!敢碰老娘一下,剁了喂狗!”她的骂声尖利得像碎玻璃刮过铁皮,

瞬间撕裂了后院的沉闷,“滚远点!一身骚臭烂肚肠的玩意儿,别脏了老娘的地方!

”孙老头的手僵在半空,脸上的痴迷瞬间碎裂,化为羞恼和暴怒。众目睽睽之下,

尤其是在几个默不作声的老太太面前,被如此不留情面地羞辱,一张老脸涨得紫红,

脖子上的青筋蚯蚓般暴起,他回骂道:“疯婆子!给脸不要脸!

弹个破玩意儿真当自己是旧上海的娘娘了?老子听你的曲儿是给你面子!老不死的婊子!

在八大胡同卖过的烂货,装什么清高!

”“八大胡同出来的也比你个扒灰不走空的老淫棍干净!”阿婆的言辞一句比一句恶毒,

刻薄得完全打败了她弹琵琶时那点残存的、微弱的文气,“管不住下身的老畜生,

怎么不早点瘟死了干净!留着你也是浪费粮食,污染空气!”周围的老人,有的默默低下头,

仿佛地上突然开出了一朵花;有的嘴角扯出一丝难以察觉的、或许是幸灾乐祸的弧度,

随即又迅速收敛,恢复麻木;更多的人,则是事不关己地移开目光,或望向灰蒙蒙的天空,

或盯着自己皴裂的鞋尖,如同院子里那些生了锈、落了灰的健身器材,沉默而冰冷地陈列着。

没有一个人出声劝阻。空气里只剩下两个老人粗重愤怒的喘息,

和对骂后弥漫开的、带着毒液的、令人窒息的寂静。连苍蝇都仿佛吓得噤了声。最后,

是一个胖护工闻声跑来,脸上带着习以为常的敷衍和不耐烦:“哎呦喂!孙伯伯!

您怎么又去惹阿婆不高兴了?跟您说过多少回了,别凑近别凑近!走走走,咱不听了啊,

回去看电视……”她半推半拉,几乎是用蛮力把还在不停回头骂骂咧咧的孙老头弄走了。

琵琶阿婆兀自喘着粗气,胸口剧烈起伏,像拉坏了的风箱。

她把那只琵琶更加用力地紧紧搂在怀里,

像是抱着一面守护了她一生的、伤痕累累却绝不倒下的盾牌。她谁也没看,重重地坐回藤椅,

手指在剩下的琴弦上狠狠一划,发出一连串杂乱无章、充满戾气的噪音,然后彻底沉寂下来,

目光投向远处那堵光秃秃的、隔绝了外界所有鲜活与希望的高墙,眼神空茫而冰冷,

仿佛在看另一个世界。从那以后,我格外留意她。护工们私下里闲聊时,

言语间对她又是嫌弃,又是些许不易察觉的畏惧。“那个‘琵琶阿婆’啊,苏曼卿,

来了好些年了,听说没儿没女,一辈子没嫁人,性子古怪得像块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可不是嘛,尤其讨厌男人,跟有毒似的,哪个老头敢靠近她三米之内,

保管被骂得狗血淋头,祖宗八辈都不得安生。”“听说年轻时候在八大胡同待过?

怪不得……嘴那么毒,什么腌臜话都骂得出口。”食堂里,

她的存在本身就是一道无形的界限。若有老头想在她旁边的空位坐下,

她要么“哐当”一声猛地推开面前的碗筷,汤汁四溅,起身就走,

留下一桌尴尬;要么就用那双能冻死人的眼睛死死剜着对方,

那眼神里的厌恶和警告如此浓烈,直到对方头皮发麻,心底发寒,

讪讪地、嘴里不干不净地嘟囔着退开。院里的坏老头确实不止孙老头一个。那个姓赵的,胖,

油滑,仗着年轻时似乎在社会上有点混不吝的底子,总爱在女区附近晃悠,

说些似是而非、带着颜色的荤话,一双浑浊的眼睛不怀好意地在老太太们身上逡巡。有一次,

他晃到阿婆常坐的槐树下,那时阿婆正望着窗外树上一只孤零零的麻雀发呆,

赵老头嬉皮笑脸地搭讪:“哟,阿婆,瞧你这架势,年轻时候肯定是花魁吧?

是不是情债太多还不完,火气才这么大啊?”阿婆闻言,头也没回,仿佛对着空气,

冷冷地甩过去一句,声音不大,却像鞭子一样抽过去:“风流债哪有你赵老爷多,

专扒儿媳妇门缝的功夫,我们可比不了。听说你三儿子去年为啥跟你断绝关系来着?

”赵老头那张油光满面的胖脸瞬间涨成猪肝色,指着阿婆“你……你……”了半天,

气得浑身肥肉直颤,呼吸急促,最终在几个旁听老太太压抑的、低低的窃笑声中,

狼狈不堪地骂咧着走了,好几天都没敢在阿婆面前露面。然而,那零星的笑声很快便散去了,

院落重归死寂。大多数老人,如同墙角那些积满灰尘、颜色褪尽、无人问津的塑料假花,

沉默地装饰着这个巨大的暮年牢笼。他们对身边的龃龉、冲突、乃至明显的欺凌,

早已习惯了麻木旁观。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是这里最普遍、也最安全的生存法则。

他们的善良,或是胆怯,早已被岁月和现实磨蚀得只剩下一点自保的本能。

2 深夜的暴行我尝试着接近她。起初,只是在她弹琵琶时,远远地站着,

投去一个善意的、不带任何侵略性的微笑。她不理,眼神像扫过一块石头、一阵风,

没有任何停留,仿佛我只是这养老院背景板的一部分。后来,有一次,孙老头又故意找茬,

这次是想抢她垫在藤椅上的那块洗得发白、却干干净净的旧棉布。阿婆死死攥着一角,

枯瘦的手背上青筋毕露,嘴唇抿成一条苍白的直线,不吭声,

只是用那双冰冷的眼睛死死瞪着孙老头。

孙老头嘴里不干不净地骂着“老绝户”、“占着茅坑不拉屎”,用力拉扯。我恰好路过,

心头一股火起,上前一步,隔在了两人中间,

尽量用平静但坚定的语气对孙老头说:“孙伯伯,院里规定不能抢别人私人物品,请您放手。

再这样,我只能按照规定叫护工来处理了。”孙老头混浊的眼睛瞪着我,喷着粗气,

骂了句“小丫头片子多管闲事”,但到底还是悻悻地松了手,嘴里嘟嘟囔囔地走了。

阿婆依旧没说话,只是迅速把棉布拽回去,仔细地抚平上面的褶皱,重新垫好。

但她抬起眼看了我一下,那冰冷的目光里,似乎有那么一丝极细微的、几乎难以察觉的波动,

像万年坚冰上被呵气融出的一道微不可见的湿痕,转瞬即逝。真正让她对我开口,

是另一件事。那是我值夜班的一个深夜。养老院彻底沉寂下来,

白天的喧嚣和龃龉仿佛都沉入了地底,只有走廊尽头的夜灯散发着昏黄而微弱的光,

勉强驱散一小片黑暗。后半夜,大约两三点钟,我正伏在值班台上打盹,

忽然被一阵不寻常的响动惊醒。那声音很微弱,

但在这死寂的环境里格外刺耳——像是挣扎和呜咽,隐隐约约,

从走廊另一头琵琶阿婆房间的方向传来。心中猛地一沉,一种不祥的预感笼罩着我。

我立刻站起身,轻手轻脚却又迅速地循声过去。越靠近她的房间,

声音越清晰——是压抑的、愤怒的呜咽,还有男人粗重的喘息,

以及……床板轻微的、不堪重负的吱呀声!我跑到她房门口,

心脏几乎要跳出喉咙——门竟然是虚掩着的!露出一条缝隙!透过门缝,

我看到昏暗的床头灯下,那个油胖的赵老头,只穿着一条裤衩,

肥硕的身躯几乎压在阿婆瘦小的身子上,一只手死死捂着阿婆的嘴,

另一只手在她单薄的睡衣上胡乱撕扯!阿婆拼命挣扎,双腿在被子下乱蹬,

喉咙里发出困兽般的、绝望而愤怒的呜鸣,苍老的眼睛瞪得极大,眼球上布满了血丝,

里面是滔天的怒火、刻骨的屈辱,还有一种……一种近乎要杀人一般的疯狂。“住手!

”我血往头上涌,一股混杂着愤怒、恶心和恐惧的情绪瞬间冲垮了理智,

我猛地推开门冲进去,声音因极致的愤怒而颤抖变形。赵老头吓了一跳,猛地回头,

看到是我,脸上闪过一丝慌乱,但酒精和兽欲显然冲昏了他的头脑,他强作镇定,

甚至试图倒打一耙:“喊什么喊!这老疯子……晚上不睡觉乱叫唤,我……我过来看看!

谁让你进来的!”“你看看需要捂着她嘴,压在她身上看吗?!”我厉声喝道,

声音尖锐得自己都陌生,同时上前用尽全身力气猛地推开他。他胖大的身躯晃了晃,

一股浓烈的、劣质的酒气扑面而来,几乎令人作呕。阿婆一得自由,

立刻像虾米一样蜷缩起来,用被子死死裹住自己被扯开的衣领,身体剧烈地发抖,

像秋风中最后一片叶子。她不再发出任何声音,只是那双眼睛,依旧死死地盯着赵老头,

那眼神里的恨意,浓烈得几乎能点燃空气。“我警告你别多管闲事!滚出去!

”赵老头恼羞成怒,脸上横肉抖动,竟还想上前。我没再犹豫,

立刻用对讲机大声呼叫值班护工和保安,然后,在赵老头惊愕的目光中,

我毫不犹豫地按下了手机的报警电话。“喂,110吗?这里是静心养老院,

地址是……有老人正在遭受性侵害,请立刻出警!”接下来的混乱可想而知。

赵老头开始还矢口否认,污蔑阿婆“老不正经”、“勾引他”,骂她是“没人要的老婊子”。

养老院的值班负责人起初也想息事宁人,

言语间透着“老人之间糊涂事”、“传出去对院里名声不好”、“影响不好”的意味。

但在我的坚持和随后赶来的警察面前,他们不得不配合调查。在做笔录时,阿婆,苏曼卿,

始终一言不发,身体一直在无法控制地微微颤抖。警察队伍里有个年轻的女警,

语气尽量温和地问她事情经过,是否需要追究对方的法律责任。阿婆抬起头,

那双看过近一个世纪风霜、浸透了人世凉薄的眼睛,

此刻只剩下一种冰冷的、玉石俱焚般的决绝。她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复杂难辨,

然后转向女警,用尽全身力气般,清晰地、一字一顿地、像钉子一样凿进空气里:“告。

告到底。要他坐牢。”那一刻,我在她眼中看到的,不仅仅是愤怒和屈辱,

还有一种被逼到绝境后,褪去了所有伪装,

要与施加伤害者同归于尽的、令人心惊的狠厉与决绝。这件事后,赵老头被警察带走调查,

后来虽然因为年龄和身体状况可能未能实际服刑,但也被家属领回去“严加看管”,

实际上等同于被养老院变相清退,再也没出现过。院子里似乎清净了些,

但那种无形的、压抑的、带着猜忌和冷漠的氛围并未散去。

一些老人看我的眼神多了点复杂的东西,或许是感激我阻止了恶行,

或许是觉得我打破了这里“粉饰太平”的规则,是个麻烦。而更多的,

依旧是深植于骨髓的沉默。但琵琶阿婆苏曼卿对我的态度,却发生了微妙而决定性的变化。

第二天傍晚,她依旧坐在老槐树下,没有弹琵琶,琵琶静静地靠在椅边。

她只是静静地看着天边那轮渐渐沉下去的、毫无暖意的夕阳。我犹豫了一下,还是走过去,

在她旁边不远不近的地方坐下。我们没有说话,任由沉默在彼此之间流淌。过了很久,

久到天边的最后一抹余晖也彻底被墨色吞没,养老院的灯光次第亮起,投下昏黄的光晕。

她忽然开口,声音嘶哑干涩,像多年未用的门轴,带着锈迹和磨损:“昨晚……多谢你。

”这五个字,轻飘飘的,却像重锤一样敲在我心上。这是她第一次,真正地对我说话。

3 盒子里尘封的往事从那天起,我们之间,

建立起一种无声的、小心翼翼的、却又逐渐牢固的信任。我开始能更自然地进入她的房间,

帮她整理些琐碎,给她读读报纸,偶尔帮她从食堂带些她可能爱吃的软烂食物。

她的房间和她的人一样,整洁到近乎刻板,几乎没有任何多余的、带有个人情感的物品,

冷清得像间临时旅舍。除了窗台上,

那个总是用一块洗得发白、边缘却破损的旧毛巾仔细盖着的、锈迹斑斑的铁皮饼干盒。

它静静地待在那里,上着一把小小的、已经锈蚀得几乎与盒子融为一体的锁。

像一座沉默的孤坟,埋葬着不为人知的过去。她依旧从不主动提及往事,我也恪守着界限,

从不询问。我们之间的交流,大多围绕着眼前。她会在我读报时,

突然插一句关于天气的评论,或者指着窗外某只鸟,说它去年的窝搭在哪里,

今年怎么只剩它一个了。她的记忆像是筛子,关于眼前的琐碎常常模糊,

但对某些遥远的东西,又似乎清晰得可怕,尤其是关于另一个人的习惯和喜好。有时,

她会看着我帮她擦拭窗台,忽然没头没尾地说一句,眼神空茫地望着窗外:“人这东西,

好的少,坏的多,剩下的,都是随风倒的草,或者……是石头。”不知是在总结她的一生,

还是在描述这养老院的众生相,又或者,是在怀念某个特定的人。我的实习期快要结束了。

深秋的风带着彻骨的凉意,呼啸着扫尽槐树上最后几片顽强的叶子,只剩下光秃秃的枝桠,

狰狞地指向灰蒙蒙的天空。琵琶阿婆苏曼卿,本就清瘦的身体,

仿佛一夜之间被这场秋风抽干了最后的水分,她染上了风寒,这场病来势汹汹,

迅速击垮了她靠意志力强撑的精神气。她开始长时间地昏睡,醒来时也眼神涣散,认人模糊。

那把暗红色的琵琶被冷落在墙角,琴弦松弛,蒙上了一层薄薄的灰尘。

院长通知了她的远房侄子,那个上次来时,

眼里只有房产和存折、言语间满是精明算计的中年男人。他来医院草草看了一眼,

在病房外和医生、院长谈了会儿,签了一堆文件,留下一个薄薄的信封装着少量现金,

说是“聊表心意,麻烦院里多费心”,便又匆匆离去,仿佛多待一秒都会沾染上晦气和麻烦。

我知道,时间不多了,那根支撑着她的、无形的弦,快要断了。一个午后,

连续阴霾了数日的天空,意外地透出一缕惨淡孱弱的阳光,斜斜地照进充满药水味的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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