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血契初结：裂隙中的共生
天工机械厂像一头锈死的铁兽，趴伏在荒草堆里。
管道交错如肠，地下三层渗出幽蓝的光，一闪一晃，像是有东西在呼吸。
萧云辞贴着墙根走，黑衫湿了大半，袖口那圈暗金云纹在暗处微微发亮。
他脚步轻得像猫，落地无声，可走过的地方，空气都压低一寸。
他是萧家最后一个传人，代号“无面阎”，专查跨维度走私。
今晚的目标是源壤——那种能改人基因的违禁品。
情报说蚀月组织在这儿开了裂隙，往平行世界运货。
他不关心什么组织，也不在乎源壤能卖多少钱。
他在乎的是，里面绑了个人。
人质？
他向来懒得管。
但这次名单上写着“沈知微”三个字，他眉头挑了一下。
全网百万粉的画家，首播卖画养妹妹，画风诡异，全是扭曲的几何结构。
三个月前，她画过一幅《蓝渊》，和裂隙监测图重合度高达89%。
国安局把她列为重点观察对象。
萧云辞当时嗤之以鼻：一个画画的，懂个屁的空间折叠？
可命令下来了，救她。
他没问为什么。
工厂三层，雷网密布。
细如发丝的感应线缠在管道之间，碰一下，源壤就会爆，炸出个跨维窟窿，整片城区都得塌进去。
他蹲在横梁上，手指轻轻一弹，气劲如针，戳断三处锚点。
雷网松了半边，他翻身而下，脚尖点地，连灰尘都没扬起来。
两名源晶战士守在裂隙口，机械臂泛着冷光，体内源晶嗡鸣，和空间共振。
这种人不好杀，打不死，只能拆。
他冲出去的时候，像一道黑风。
第一拳砸在左肩关节，咔嚓一声，机械臂脱臼。
对方转身要反击，他抬腿扫中膝盖，顺势一拽，整条手臂被硬生生扯下来。
源晶失控，噼啪炸开，火光映得他半张脸发红。
第二人扑上来，他侧身避过，反手***对方胸口，五指一收，捏碎了核心晶块。
第三人见势不对，往后退。
萧云辞没追。
他盯着裂隙中央那个被锁链穿肩的女人。
她坐在地上，脸色发白，但没叫疼。
右手还死死抱着一块数据板，左手在地上划着什么，指尖蹭着血，画出一条条交错的线。
他走过去，蹲下，声音冷得像冰：“你是沈知微？”
女人抬头，金丝眼镜歪了半边，眼神却问：“你是来杀我的，还是救我的？”
“少废话。”
他抬手，指风轻掠，锁链连接处应声而断。
她肩膀一松，整个人差点栽倒。
他伸手一捞，把她拽离原地。
刚退开两步，身后轰地一声。
裂隙炸了。
蓝光冲天而起，像有一只巨口在吞东西。
空气扭曲，地面开裂，一股吸力从中心往外扯，连钢筋都被拔了起来。
“它要塌了……”沈知微靠在墙边，喘着气，“它在吸人。”
萧云辞咬牙，运起全身气劲，在体外撑出一层护罩。
他一把搂住她后颈，就要往外冲。
可就在他跃起的瞬间，一道源能尖刺从乱流中射出，贯穿他左胸。
同一刹那，沈知微为护住数据板，右肩被飞溅的碎片洞穿。
血飞出去，在空中划出两道弧。
然后，撞在一起。
一滴，两滴，落在裂隙核心，像被什么东西吸了进去。
萧云辞眼前一黑，整个人被拽进旋涡。
意识沉下去的时候，他看见一片地。
巴掌大，焦黑龟裂，风一吹就起尘。
可就在那荒土上，突然冒出三株苗——暗绿色，叶子卷曲，没人种，却自己扎了根。
他猛地睁眼。
还在废墟里，雨打在脸上，混着血往下流。
他发现自己一只手还抓着沈知微的手腕。
他立刻甩开：“别碰我，脏！”
可刚松手，心口就是一阵剧痛，像被人拿刀搅了一下。
他闷哼一声，又把她的手攥了回来。
沈知微靠着断墙，脸色惨白，指尖轻轻按着太阳穴。
她看着他，声音很轻：“你……感觉到那块地了吗？”
“闭嘴。”
他低吼，眼神凶得能杀人。
可没人看见，他另一只手悄悄伸进意识里，把那三株歪了的苗，一株一株，扶正了。
他不知道那是什么，只知道刚才那一瞬间，他和这个女人，被什么东西绑住了。
不是绳子，不是锁链，是更深的东西，从心脏里长出来的。
他讨厌这种感觉。
他向来一个人，杀人、查案、走路，都不带影子。
他不需要谁，更不想要谁黏着自己。
可现在，他甩不掉她。
稍微拉开点距离，心就疼，像有根线连着。
沈知微慢慢站首，扶了扶眼镜：“血融合了，触发了某种契约。
我们共享了一个空间，它在我脑子里也有，但……你才是主导。”
“放屁。”
他冷笑，“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会这样？
故意让我救你？”
“我要是知道，就不会被锁链穿肩。”
她声音平静，“但我在画裂隙的时候，就猜到会有代价。
现在看来，代价是你。”
“你找死？”
他眼神一厉，抬手就要掐她脖子。
她没躲，只说：“你现在杀我，你也活不了。
我们是共生的，你死，我死，我死，你也得跟着废。”
他手停在半空，盯着她。
她不怕他。
这女人不怕他。
他杀人如麻，站他面前的人，腿软的、尿裤子的、跪地求饶的，多了去了。
可她，肩膀还在流血，脸白得像纸，眼睛却亮得吓人。
现在算什么。
他在她眼里，大概就是个变量。
他松了手，冷冷道：“听着，我不需要搭档，更不需要累赘。
等天亮，我会联系处理组，你走你的路。”
“可系统不会让我们分开。”
她忽然说。
“什么系统？”
“我不知道名字，也没界面，没提示。
但我能感觉到它。”
她闭了下眼，“它在等我们种下第一株作物，等我们第一次搬运资源，等我们……活下去。”
“疯话。”
他转身要走。
手腕一紧。
心口又疼。
他回头，咬牙：“你再不松手，我把你手剁了。”
“你试试。”
她看着他，“你砍我一刀，你自己也得跪下。
我们是共生的，萧云辞，从现在开始，你甩不掉我了。”
雨还在下。
他站在废墟边缘，黑衫湿透，血混着雨水往下淌。
他不知道那块地是什么，也不知道这女人到底多危险。
但他知道，今晚之后，有些事变了。
他不再是单独一个人了。
他低头看了眼手腕，仿佛那里真有条看不见的线，连着身边这个戴金丝眼镜、满手是血的画家。
他骂了句脏话。
然后，低声说：“……你最好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