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云境之外
巨大的圆桌旁坐满了人，目光齐刷刷地投向他们。
林薇挽着顾泽的手臂，指尖微微发凉，脸上努力维持着得体的微笑。
主位上的顾母，一身墨绿色旗袍，珍珠项链光泽温润，她微笑着，目光却像精密仪器般扫过林薇全身。
“这位是？”
她声音温和，带着不容错辨的审视。
“妈，生日快乐。”
顾泽先递上礼物，语气平稳，“这是林薇。
薇薇，这是我母亲。”
“阿姨生日快乐，祝您身体健康，笑口常开。”
林薇微微躬身，声音尽量甜稳。
顾泽接着简短介绍了在场的亲戚：表情严肃的顾父、笑容和气的二叔二婶、目光精明的小姑和姑父……林薇跟着点头微笑，努力记住每一张脸和称呼。
“林小姐真是年轻漂亮，”顾母笑容不变，“在哪里高就啊？”
“阿姨您叫我林薇就好。
我在华艺设计工作，是做室内设计的。”
“室内设计？
挺好，有艺术细胞。”
二婶笑着接话，“和阿泽怎么认识的呀？”
林薇心里一紧，按预演的回答：“是通过朋友介绍认识的。”
顾泽自然地接过话头，手臂微微收紧，让她更贴近自己一些：“她性格比较安静，叔婶们别吓着她。”
这话看似维护，实则挡住了更多盘问。
席间，顾泽表现得无可挑剔。
他会偶尔给林薇夹菜，低声问她合不合口味，动作自然流畅。
林薇则遵循“少说话、多微笑”的原则，只在必要时应和几句。
她能感觉到那些打量她的目光，好奇的、探究的、略带挑剔的。
去洗手间的间隙，她在走廊稍微松了口气。
镜子里的自己，被华服包裹，却掩不住眼底的紧张。
刚要回去，听到角落里两个女人的低语，似乎是顾家的远亲。
“……泽少这次找的，看着倒是挺乖。”
“乖有什么用？
家世背景不知道怎么样呢。
顾太那边要求多高你又不是不知道……也是，估计又是应付差事。
你看那姑娘，紧张得手都快抖了。”
林薇的心猛地一沉，脸上刚刚补好的笑容差点垮掉。
原来在别人眼里，她是这样的。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重新挺首脊背走回包厢。
宴席终于结束。
送走亲戚，顾母叫住顾泽：“下周末家里有个茶话会，记得带林薇一起来。”
语气不容拒绝。
回程的车里，气氛比去时更沉默。
林薇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流光，感觉像打了一场硬仗，疲惫不堪。
“刚才表现得不错。”
顾泽忽然开口，声音里听不出情绪。
林薇愣了一下，低声回：“应该的。”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下周末……我会提前把时间地点和要求发给你。”
他打断她，依旧是公事公办的口吻。
车停在公寓楼下。
顾泽帮她拉开车门，动作礼貌而疏离。
电梯上行，狭小空间里只有运行的低鸣。
到了门口，他输入密码，门打开，冰冷的、属于交易空间的空气涌出。
“裙子和高跟鞋，你可以处理掉。”
顾泽一边换鞋一边说，看也没看那身价格不菲的行头。
林薇应了一声，拿着纸袋默默走回自己房间。
关上门，背靠着门板，她才真正松懈下来。
脱下那双磨脚的高跟鞋，踩在柔软的地毯上，她才感觉自己又回到了现实。
这场戏，比她想象得更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