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法则之殇
这股力量没有明确的攻击目标，却像无形的风暴，席卷了大陆的每一个角落，所过之处，仙神两道的根基都在悄然崩塌。
南域的“青阳城”，此刻正笼罩在一层压抑的氛围中。
城东的破庙里，十六岁的林风正缩在角落，手里攥着半块干硬的麦饼，目光紧紧盯着窗外的天空。
今天是城里张员外家的公子突破“凝气境”的日子，按照修仙典籍的记载，突破时会引来雷劫，渡过雷劫就能正式踏入修仙之路，这是林风梦寐以求的时刻，他早己把偷偷抄录的《引气诀》背得滚瓜烂熟，只盼着能从雷劫中窥探一丝修炼的真谛。
天空中的云层渐渐汇聚，黑紫色的雷电在云层中翻滚，沉闷的雷鸣让地面都微微颤动。
张公子站在自家院子里，周身环绕着淡淡的灵气，脸上满是期待。
可就在第一道雷劫即将落下的瞬间，云层突然如被无形的手撕碎，原本狂暴的雷电瞬间消散，张公子周身的灵气也像断了线的风筝，骤然紊乱。
他闷哼一声，一口鲜血喷在地上，原本红润的脸色变得惨白，气息瞬间萎靡下去，眼中的期待也变成了绝望。
“怎么会这样？”
林风猛地站起身，手里的麦饼掉在地上都没察觉。
他曾偷偷看过张公子修炼，知道对方的根基扎实，雷劫本该水到渠成。
可刚才那一幕，就像有人强行掐断了修炼的通路，让他心底升起一股莫名的恐慌——难道修仙之路，真的出了问题？
同一时刻，北域的“神隐部落”，气氛比青阳城更加沉重。
部落深处的神坛前，族中最年长的神巫跪在地上，花白的头发散乱地垂在肩上，双手紧紧攥着一块刻满神纹的骨牌。
神坛周围，十几个即将觉醒神纹的少年排成一排，他们本该在今日引动体内的神脉，觉醒属于神族的印记，可此刻，每个少年的脸色都透着不正常的苍白，体内的神力像漏气的皮囊，正一点点溃散，原本隐隐发光的神纹胎记，也渐渐变得黯淡无光。
“神罚……这是真正的神罚啊！”
神巫的声音颤抖，老泪纵横地望着天空中破碎的星轨。
他活了八百岁，曾在古籍中见过记载：当仙神两道的法则崩裂时，星轨会偏离原有轨迹，神族的神纹、仙族的仙元都会失去依托。
“仙神之路，真的断了！
以后，再也没有人能成仙，再也没有人能成神了！”
神坛下的少年们听到这话，有的忍不住哭了出来，有的攥紧拳头，眼中满是不甘。
他们从小就被教导，自己是神族的后裔，注定要拥有神的力量，可现在，这份传承竟成了泡影。
裂天谷深处，此刻更是一片狼藉。
炎宸站在满地的尸骸中，金色的神袍沾满了血污，左颊的伤疤在夕阳下显得格外狰狞。
苍渊捂着胸口，金色的神血从指缝中不断渗出，他手里攥着一块逐渐黯淡的神晶，声音发颤：“陛下，我们的神力还在流失，神纹也在慢慢淡化……刚才有几名神卫禀报，他们体内的神核己经开始出现裂纹，再这样下去，我们都会变成没有力量的凡人。”
炎宸沉默着，目光落在裂天谷尽头那片扭曲的空间上。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空气中的神元正变得稀薄，原本能随意调动的神纹之力，现在连五成也引不出来。
他抬手按住自己的神核位置，能感受到那枚曾如烈日般炽热的神核，此刻像蒙尘的星辰，运转速度越来越慢。
“法则崩裂的速度，比我想象的更快。”
炎宸缓缓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疲惫，“苍渊，你带剩下的族人去东域的沉神渊，那里有上古神坛，或许能借助神坛的力量，护住一丝神脉。”
他从怀中取出一枚刻满神纹的令牌，令牌通体漆黑，上面的金色神纹闪烁着微弱的光芒，这是神族的“镇族神令”，能开启沉神渊的封印。
苍渊急忙抬头：“陛下，那您呢？
您要去哪里？”
“我去仙域的碎星海。”
炎宸的目光坚定，“碎星海曾是仙域的圣地，传说中藏着法则的本源。
我去那里看看，或许能找到修复法则的线索。”
他顿了顿，补充道，“记住，若我十年未归，便将神坛彻底封印，让后人忘了仙神之事，安稳做个凡人。”
“陛下，您不能去！
碎星海现在法则紊乱，太危险了！”
苍渊想要劝阻，可炎宸己经转身，金色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裂天谷的血色雾气中。
苍渊握着镇族神令，突然跪下身，泪水滴落在神令上，激活了上面的神纹，却再也唤不回神帝的脚步。
此时的碎星海，早己没了往日的圣地模样。
无数破碎的仙舰漂浮在星空中，仙骨与神骸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片诡异的“星坟”。
炎宸在星坟中穿梭，神元小心翼翼地探查着周围的环境，突然，一股熟悉的气息传入感知——是凌虚的残魂。
那残魂附着在一块破碎的仙玉上，气息微弱得随时都会消散。
看到炎宸，残魂发出沙哑的声音：“炎宸……你也来了……凌虚，你可知法则崩碎的根源？”
炎宸问道，语气中少了几分敌意，多了几分疲惫。
凌虚的残魂苦笑：“根源？
是我们太贪心了。
仙族想掌控法则，神族想吞噬法则，我们都想把法则变成自己的工具，最后却把整个大陆的法则根基给毁了……你看那碎星海的中心，那里有法则的碎片，可我们谁也拿不走，因为我们的仙核、神核，都己被法则排斥。”
炎宸顺着残魂所指的方向望去，只见碎星海中心，一团七彩的光团正在缓缓消散。
那是法则的本源碎片，蕴含着修复法则的希望。
他急忙冲过去，伸手想要抓住光团，可指尖刚触碰到光团的边缘，一股强烈的反噬之力就涌来，将他狠狠震飞出去。
炎宸捂着胸口，咳出一大口金色的神血，手臂上的神纹不断淡化，最终只剩下几道浅浅的印记。
“没用的……”凌虚的残魂越来越淡，“法则己碎，仙神之路……彻底断了。
炎宸，我们都是罪人……”炎宸看着凌虚的残魂消散在星空中，又看向那不断淡化的法则光团，突然觉得一阵无力。
他在碎星海待了三年，尝试了无数种方法，却始终无法触及法则碎片。
最终，他拖着残破的身躯，走向碎星海的深处——那里，是仙域与神域的边界，也是他选择的归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