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神色焦灼快步疾行,也有人依依惜别踌躇不前。
其中有一行人拖着大包小包的行李站在大厅格外醒目。
为首的男子身形高挑面容俊秀,他对面站着的女人戴着帽子口罩,露出的肌肤如薄瓷般剔透,虽看不清面容但周身气质清尘。
“你们先去办理登机。”
男人借机把女人身后的一群人都支走。
眼看人都走远了,男人突然凑近女人,拉着她的手,“遥遥,你一定要回去吗?”
一身休闲男士西装的男子,开口却是软糯的女声。
女人似乎早己习惯,回握住‘他’的手,”玥玥。”
“好吧好吧,就知道劝不住你。”
‘男人’撇撇嘴,语气里满是无奈。
“那你回去吧,这里的事情我会帮你处理好,国内的行程通告我也都帮你安排好了。”
“谢谢!
不过你自己也要注意些,别被他们发现你的身份了。”
女人叮嘱道。
“放心吧,这世界上最了解我哥的人就是我了,再说我一个专业配音员,模仿他小case啦!”
“祝你顺利!”
眼见去办手续的一行人回来了,男人忙松开女人的手。
“你们照顾好司遥,有什么事及时给我打电话。”
‘男人’的嗓音无缝切换男声,声色冷淡。
“再见。”
“等我处理好这里的事,就去找你。”
两人默契一笑,无须多言。
“弋哥拜拜!”
‘齐弋’挥手,看着一行人过安检,随后转身离开。
……“近日,网传因一首《light》而在国内外引发热潮的人气新星司遥即将归国。
尽管行程保密,但仍有大批粉丝得知消息,早早守候在机场,只为第一时间见到偶像……”响亮的娱记播报声戛然而止。
寂静的墓园中,墓碑上的中年女人笑的和蔼可亲,眼角细细的纹路里,盛满了岁月沉淀的温柔。
一双修长有力的手轻轻抚去碑上的枯叶灰尘,随着手上移,是一张坚硬冷峻的侧脸。
“您听见了吗?
她回来了。”
沈荡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嗓音却分外柔和。
他半蹲在墓碑前,凝视着笑的慈爱的女人,半晌唇角牵出一个细小的弧度。
“您一定很高兴对不对。”
反问的词句却是肯定的语气,似是知道并不会有人回答他。
“我下次再来看您。”
他站起身,西装革履下的身躯挺拔如松,转身时唇角那一丝细微的弧度己然不见。
“老板,现在去哪里?”
看见沈荡上车,坐在驾驶位的刘丰透过后视镜看他。
“回云岫。”
略带疲倦的声音传来。
“是。”
刘丰下意识地应答,扭动钥匙的手却突然顿住。
云岫?
他没听岔吧,老板说的确定是云岫不是瑧湾。
刘丰并没有再问,驱车出发。
他还没到出现幻听的年纪,只是……云岫这个地方,自那人离开,老板三年来一次也没踏足过。
是因为她要回来了吗?
车缓慢驶出墓园,车内的两人均未注意到一辆白色的保时捷卡宴在擦肩而过后停在他们原来的位置。
“遥遥姐,到了。”
坐在司遥旁边的助理云可轻拍她的肩膀,司遥睁眼。
按下车窗,她顺着青石台阶往上看,灰白的石碑齐齐列队。
走到这里,她却突然近乡情怯了。
“你们在这里等我。”
司遥轻言留下一句后下车踏上青石阶。
一步、两步、三步……司遥心里默数着。
距离目标越来越近,记忆的冻土层也逐渐塌陷。
“小司遥,不要怕,我带你回家好不好?
你看家就在那里,我们一步两步的,很快就到家了,在那里你会有很多哥哥姐姐。”
记忆冻土层彻底塌陷,温柔的声音在耳边落下,司遥在慈爱的女人墓碑前停下。
“院长妈妈,我回来了。”
司遥抚着女人碑上冰凉的照片,顿时泣不成声。
“我刚刚数了,这次我到您身边,走了356步。”
大滴如豆的泪涌出眼眶模糊了视线。
“您还记得吗,你把我带回福利院时,从那门口走进福利院,那个时候您配合着我的脚步,一共走了321步。”
司遥的嗓音己囫囵不清,“您看,是不是也没差多少?”
问出这话,司遥觉得自己很是幼稚可笑。
21岁成人的脚步如何与3岁孩童相比较。
“对不起,您会不会也在怪我,怪我离开您到那么远的地方去?”
司遥胡乱擦着脸上的泪,努力压抑自己的哭腔。
“太久没见您,一不小心又把自己哭成花猫了,您不许笑话我。”
她擦着己经很干净的墓碑,对上女人慈爱的眉眼,扬起笑意,腔调软萌,“我知道您不会怪我,院长妈妈是最疼我的。”
突然想到了什么,女孩软萌的腔调变得低落,“可是沈荡哥哥……院长妈妈,他好像生我气了,他肯定在怪我。”
女孩的语音落下后,墓园还是一片死寂。
一阵柔软的风将女孩鬓边的碎发吹至脸上,惹起细微的痒意,就像多年前女人安抚她时落在脸颊上珍视的亲吻。
司遥将碎发拢至耳边,重新扬起明媚的笑,“但是院长妈妈,您别担心,我会哄好他的。”
司遥就那样轻靠在墓碑前,喃喃自语地说了一下午的话。
“司遥姐怎么还没回来,那里面的是谁呀?
她一下飞机家都不回就往这里赶。”
云可百无聊赖的坐在车里,和司机闲聊着。
“不知道,等着吧。”
云可是司遥出国后,齐弋给她安排的助理,而司机则是齐玥在她回国前事先安排好的。
首至蓝天渐渐消色,天际线被熔成金红色,青石阶上才再次出现司遥的身影。
“遥遥姐,我们现在回去吧,这几天你赶完国外的通告又马不停蹄地坐凌晨的飞机回来,现在最需要的就是休息。”
云可担忧地看着她哭过后更显憔悴的脸色。
“嗯。”
司机得令即刻掉头离开,车渐渐驶入人海车流中。
尽管己经疲乏到极致,但坐在车里的司遥并无睡意,透过单向车窗她看着眼前不断飞速闪过的风景,心绪纷飞。
三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却能改变很多人和事。
“云可。”
“怎么了姐?”
跟着累了几天的云可就快睡着了突然被唤醒。
“那档恋综,在明天几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