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睁开眼,发现自己飘在半空,低头就看到自己的尸体,以及那个正对着警察飙泪的,
我的好丈夫。哦,对了,我还成了捅死我自己的那支凶器钢笔。这乐子可就大了。
1意识恢复的那一刻,我正以一个诡异的视角,俯瞰着我那间精心布置的书房。
怎么说呢,这个视角很低,大概离地面只有几厘米,而且视野边缘带着一圈幽幽的金属反光。
我看到我米白色的羊毛地毯上,浸开了一大片刺目的红,像一朵开到荼蘼的巨大玫瑰。
玫瑰的中央,躺着一个女人。那是我。更准确地说,是我的尸体。我,林晚,三十岁,
小有名气的犯罪心理侧写师兼法医画像师,此刻正以一种前所未有的方式,
围观我自己的死亡现场。而我之所以能看,是因为我变成了……一支钢笔。
就是我尸体心口上插着的那支,我爸送我的三十岁生日礼物,一支***版的勃朗峰,
笔身是名贵的深海贝母,在灯光下流转着诡谲又美丽的光。现在,
它正垂直地、精准地、毫不留情地插在我的心脏上。我丈夫顾言正跪在我的尸体旁,
哭得撕心裂肺,英俊的脸上写满了悲痛欲绝。他抱着我的头,
声音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晚晚,你醒醒啊!你怎么这么傻!
我们不是说好了要一起白头到老的吗?警察们在一旁试图安慰他,队长拍着他的肩膀,
语气沉重:顾先生,请节哀。根据现场初步判断,尊夫人……应该是***。我:……
我***?我拿一支钢笔,用 cosplay 金刚狼的方式给自己来个透心凉?
这得是什么清奇的脑回路才能想出来的死法?我气得笔尖都在发抖,如果我有笔尖的话。哦,
我的笔尖现在正插在我的心肌里。不可能!晚晚她那么热爱生活,她不可能***!
顾言激动地反驳,影帝级的演技让他看起来比谁都真诚,她最近只是工作压力大,
情绪有些低落,我一直陪着她的……都怪我,今天下午我有个重要的心理学讲座,
我不该离开她的!他捶胸顿足,悔恨交加,引来周围一片同情的目光。我冷冷地看
着他。就在三小时前,就是这个男人,用最温柔的语气对我说晚晚,我爱你,
然后趁我给他整理领带的时候,毫不犹豫地把这支钢笔送进了我的胸膛。原因?
因为我发现了他伪造学术成果,窃取我的侧写报告,
将我为警方无偿做的心理画像包装成他自己的研究,以此为自己打造天才心理学家
的人设,名利双收。我昨晚跟他摊牌,让他去自首。他今天就给了我一个惊喜。现在,
这个杀人凶手,正以一个深情丈夫的身份,完美地撇清所有嫌疑。而我,成了凶器。
我被一个戴着白手套的年轻警员小心翼翼地从我自己的身体里拔了出来。
一股剧痛虽然是幻觉和强烈的怨气瞬间包裹了我。陈哥,你看,这支笔……
年轻警员举着我,在证物袋的灯光下展示。被叫做陈哥的男人凑了过来。他叫陈默,
我们辖区出了名的废柴警察,三十好几了还是个基层警员,据说破案率常年垫底。
此刻他正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黑眼圈浓得像烟熏妆。他接过我,眉头紧锁,
眼神里没有其他人的那种哦又一桩***案的麻木,反而透着一丝困惑。用钢笔***?
还是插心脏?他喃喃自语,这得对自己多大仇?而且这力道,这角度……太精准了,
精准得不像一个外行人能做到的。我心里一动。有门!这哥们虽然看起来不怎么靠谱,
但脑子好像没进水!顾言听到了他的嘀咕,立刻红着眼眶走过来,
悲伤地说:我妻子……她就是做这个工作的,她对人体很了解。
她……她可能就是想选一种最快、最没有痛苦的方式……说着,他又哽咽起来。
陈默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只是捏着证物袋,反复端详着作为凶器的我。
我能感觉到他的指温,隔着一层塑料,微弱地传递过来。在那一刻,
我所有的愤怒、不甘、怨恨,都化作了一个疯狂的念头。帮我!你,
这个看起来像废柴的警察,帮我!我用尽全部的力气,将这股意念朝他发射过去。
陈默突然打了个哆嗦,手一松,装着我的证物袋掉在了地上。陈默!你搞什么鬼!
队长怒吼道。陈默手忙脚乱地捡起我,脸色有点发白,
茫然地看着自己的手:没……没什么,队长,就是突然感觉……这支笔,有点邪门。
周围的同事都笑了起来,充满了不加掩饰的嘲讽。我说陈默,你是不是恐怖故事看多了?
一支笔能怎么邪门?赶紧收队了,别在这儿丢人现眼。在众人的哄笑声中,
陈默涨红了脸,默默地将我塞进了物证箱。箱子盖上的那一刻,我的世界陷入一片黑暗。
但我知道,这只是开始。顾言,你以为我死了,你就可以高枕无忧,继续当你的天才教授,
享受我用命换来的荣光吗?你错了。我死了,但没完全死。现在,我是捅死我自己的那支笔。
游戏,才刚刚开始。2在物证箱里的日子,是名副其实的暗无天日。我能听
到外界的声音,但模模糊糊,像是隔着一层厚厚的水。大部分时间,
我都在听警局里的闲聊八卦,和打印机不知疲倦的嗡鸣。我的案子,正如我所料,
被迅速地定了性。死者林晚,近期有抑郁倾向,经法医鉴定,系***身亡。
这个结论在警局的走廊里被轻飘飘地宣告,就像宣告今天天气晴朗一样随意。
我所有的怨气和愤怒都被困在这小小的金属躯壳里,无处发泄。
我像一个被塞进瓶子里的魔鬼,只能徒劳地冲撞着瓶壁。顾言来录过一次口供,
他的声音听起来是那么的悲伤和疲惫。……是的,晚晚最近精神状态很不好。
她总说感觉有人在监视她,觉得自己的研究成果要被偷走了。我带她去看过心理医生,
但她很抗拒……她总说,只有她能分析别人,别人休想看透她。
他把我塑造成了一个偏执、多疑、有严重心理问题的女人。而我那个所谓的闺蜜白薇,
也来协助调查了。她的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哭腔,却句句都在往我心上扎刀子。
晚晚她太要强了,什么事都自己扛着。她和顾教授的感情其实……唉,怎么说呢,
顾教授太优秀了,晚晚总觉得没有安全感。她甚至怀疑过顾教授和我的关系,天地良心,
我们只是工作上的伙伴啊!好一出夫唱妇随的栽赃大戏。我气得浑身冰冷,
如果钢笔有温度的话。最让我绝望的是,那个唯一对我死因有过一丝怀疑的警察陈默,
似乎也放弃了。我偶尔能听到他被队长训斥的声音。陈默!你又在翻林晚的案子?
不是结案了吗?你有这闲工夫,去把城西那几起电瓶车失窃案给破了!
一天到晚净想些没用的!可是队长,我还是觉得有疑点……疑点?
最大的疑点就是你的脑子!赶紧给我去巡街!然后就是陈默沮丧的脚步声。
我被锁在物证室的铁柜里,和其他凶器、证物待在一起。一把带血的菜刀,一部摔碎的手机,
一双磨损的运动鞋。我们是沉默的证人,却永远无法开口。时间一天天过去,我的身体
被火化,顾言为我举办了一场盛大的葬礼。整个城市都在为这位痛失爱妻
的心理学新星而扼腕叹息。他甚至宣布,要以我的名义成立一个关注心理健康的慈善基金会。
多讽刺。杀人凶手,成了慈善家。我几乎要放弃了。或许,我就该这样,
作为一支冰冷的钢笔,在无尽的黑暗中,慢慢被时光腐蚀,直到我的怨气消散,
彻底归于虚无。直到那天晚上。物证室的门被悄悄地打开了。一束手电筒的光扫了进来,
精准地落在我所在的那个抽屉上。抽屉被拉开,一只手伸了进来,将我从证物袋里拿了出来。
是陈默。他看起来比上次更憔悴了,胡子拉碴,眼窝深陷,身上还带着一股廉价泡面的味道。
他没有开灯,就借着窗外透进来的月光,坐在物证室冰冷的地板上,把我放在掌心。你说,
我到底在执着什么呢?他对着我,像是在自言自语,所有人都说你是***,
所有的证据都指向***。我为什么就是不信呢?他叹了口气,
从口袋里摸出一本皱巴巴的记事本和一根快用完的圆珠笔。也许我真的疯了。
他打开记事本,似乎想写点什么,但手里的圆珠笔划了两下,没水了。他烦躁地甩了甩,
还是写不出来。他的目光落在了我的身上。借你用用。他小声说,仿佛在征求我的同意。
他拧开了我的笔帽。机会!这是我唯一的机会!当我的笔尖接触到纸面的那一刻,
我感觉自己和这个世界重新建立了连接。一股微弱但真实的力量,从陈默握着我的手上传来,
流经我的全身。陈默本来是想写放弃吧,这是他脑子里的想法。
但我用尽了这几周积攒的所有怨念,调动了每一丝力气,
强行扭转了他手腕的肌肉运动轨迹。我的笔尖,在纸上,以一种决绝而颤抖的笔迹,
写下了两个字。不是放弃吧。而是——救我。3空气,在救我
两个字出现后,凝固了。陈默的呼吸停滞了。他像被雷劈了一样,
死死地盯着记事本上那两个字。那字迹歪歪扭扭,力透纸背,带着一种绝望的抓痕,
和我生前的娟秀字体截然不同,充满了挣扎和怨恨。我……***?半晌,
他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声音抖得像筛糠。他猛地把我扔在地上,仿佛我不是一支钢笔,
而是一条毒蛇。我咚的一声摔在水泥地上,笔身和地面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我能感觉到他的恐惧,那种源自本能的、对未知事物的巨大恐惧。他连滚带爬地站起来,
踉踉跄跄地冲到墙边,啪地一声打开了灯。刺眼的白光瞬间充满了整个物证室,
也照亮了他那张惨白如纸的脸。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惊魂未定地看着地上的我和那本记事本。幻觉……一定是幻觉……他喃喃自语,
最近压力太大了,都出现幻觉了……他不敢再碰我,手忙脚乱地把记事本塞进口袋,
逃也似的冲出了物证室,连门都忘了锁。我躺在冰冷的地上,心里一阵冰凉。完了。
我唯一的希望,被我吓跑了。我把他当成了救命稻草,却没想过,一根稻草,
怎么可能承受得住一个冤魂的重量。接下来的两天,陈默没有再出现。
物证室的门被闻讯而来的管理员锁上了,我还躺在原来的地方,被遗忘在角落里。
我听着警局里的风言风语。听说了吗?陈默那小子好像疯了。早就觉得他不正常了,
前两天半夜在物证室神神叨叨的,说一支笔会自己写字。哈哈哈哈,
他不会是想靠这个博出位吧?想破案想疯了?队长已经让他停职反省了,
我看他这身警服也穿不了几天了。绝望,像潮水一样将我淹没。我不仅没能为自己申冤,
还把唯一可能帮助我的人拖下了水。我开始反思,是不是我太心急了。对于一个普通人来说,
一支会写字的笔,不是神迹,是恐怖故事。就在我心如死灰的时候,第三天深夜,
那扇门又一次被悄悄地打开了。还是陈默。他看起来比上次更憔悴了,但也更……镇定。
他的眼神里没有了之前的惊恐,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他径直走到我面前,
蹲下身,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伸出手,将我捡了起来。他的掌心全是冷汗。
我这两天想了很多。他对着我,声音沙哑,我想了你写的字,想了林晚的案子,
想了所有不合理的地方。他顿了顿,深吸一口气,仿佛在给自己鼓劲。
我查了林晚的资料。她是个左撇子。而她死的时候,这支笔插在她的左胸。一个左撇子,
要用多别扭的姿势,才能用右手把一支笔***自己的左胸心脏?这不符合人体工学。
我的心猛地一跳!他发现了!这个细节连法医都忽略了!还有,他继续说,
眼睛死死地盯着我,我把那本记事本拿去给笔迹鉴定的同事看了。他说,那两个字,
虽然写得潦草,但从用笔的习惯和力度来看,更像是一个左撇子,
在用不熟练的右手写出来的。他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了那本记事本,翻到写着救我
的那一页。然后,他做了一个让我意想不到的举动。他把我换到了他的左手上。
如果你真的是林晚,他盯着我的笔尖,一字一顿地问,如果你真的有冤屈,
那就再写给我看。告诉我,是谁杀了你?我的机会又来了!这一次,我不能再搞砸了。
我集中了所有的精神,所有的怨念。当他的左手握住我,我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契合感。
他的手在颤抖,我也在颤抖。他把笔尖凑近了记事本的空白处。恐惧和希望在他眼中交织。
这一次,我没有写字。因为我知道,一个名字的冲击力太大了,可能会再次吓跑他。
我需要给他一个更明确,但又不会让他立刻精神崩溃的线索。我控制着他的手,
在纸上画了一个东西。一个图案。一个只有我和顾言才知道的,
我们结婚纪念日的专属 logo。那是我亲手设计的,由我们两个名字的首字母G
和L交织而成。这个图案,被顾言刻在了他送给我的每一件礼物上。
也刻在了……他送给白薇的那条一模一样的项链上。画完最后一笔,
我感觉自己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陷入一阵昏沉。而陈默,
他看着纸上那个清晰无比的图案,瞳孔骤然收缩。他猛地抬起头,像是想起了什么,
从口袋里又掏出一张照片。那是案发现场的照片。照片上,我的闺蜜白薇,
正伏在顾言的肩头哭泣。而在她雪白的脖颈上,一条铂金项链的吊坠,在闪光灯下,
反射出幽冷的光。那吊坠的形状,和纸上的图案,一模一样。4那一刻,
物证室里死一般的寂静。陈默的呼吸声粗重得像一台破旧的风箱。他看看手里的照片,
又看看记事本上的图案,脸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他不是傻子。
一个本该是夫妻间私密的符号,出现在了死者丈夫和死者闺蜜的身上。一个被定义为***
的死者,她的冤魂如果真的是的话,通过凶器,指出了这个符号。这其中意味着什么,
不言而喻。顾言……和白薇……陈默的声音干涩得像是被砂纸磨过。他没有再扔掉我,
而是用一种近乎虔诚的姿态,小心翼翼地给我盖上了笔帽,然后紧紧地攥在手心。
我能感觉到他手心的汗,湿漉漉的,黏糊糊的,却也带着一股灼人的温度。他终于信了。
或者说,他选择相信了。林晚,他低声叫着我的名字,仿佛在对我说话,
又像是在对自己说,如果真的是你……你放心,我一定会查下去。说完,
他把我揣进怀里,贴身放好,然后像个真正的贼一样,蹑手蹑脚地离开了物证室。
回到他那间狗窝似的单身宿舍,已经是凌晨三点。房间里堆满了案件的卷宗和吃剩的泡面桶。
他把我放在书桌上,然后从床底下拖出一个落满灰尘的箱子。箱子里,
全都是关于我的案子的资料。官方卷宗的复印件,他自己偷***的现场照片,
还有他四处走访做的笔记。原来,他从来没有放弃过。在所有人都嘲笑他,
甚至上级给他停职处分的时候,他依然在暗中调查。一股莫名的暖流,在我冰冷的身体
里流淌。好了,林大法医,陈默搓了搓手,脸上带着一种既紧张又兴奋的古怪神色,
现在,我们是搭档了。虽然……我的搭档是支笔。这事儿说出去,
精神病院的床位都得给我预定个 VIP。他拿起我,重新笔打开记本。
我们得有个计划。他一边说,一边准备写字,首先,我们没有直接证据。
那个 logo 虽然可疑,但顾言和白薇完全可以辩称是巧合,
或者说是朋友间的设计分享。我们需要找到更致命的证据。他想写证据两个字。
但我有我的想法。我打断了他的书写,强行引导着他的手,在纸上写下了三个字:地下室。
陈默愣住了:地下室?什么地下室?我继续写:书房,壁炉。
他家书房的壁炉是假的,只是个装饰。但那是我们俩的秘密。壁炉后面,
有一个我亲手改造的暗格,
里面放着我所有重要的研究手稿和一些……不能让顾言知道的东西。我之所以没在遗嘱里提,
就是怕他发现。陈默立刻明白了我的意思:你的意思是,你家书房的壁炉后面有东西?
我没法回答,只能保持沉默。好!我明白了!陈默一拍大腿,眼神发亮,
我得想办法进去搜查!但这根本不可能。案子已经结束,他一个停职警察,
凭什么再去搜查一个受害者遗属的家?那叫私闯民宅。陈默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
他烦躁地在房间里踱步。不行,硬闯肯定不行……顾言现在是公众人物,警惕性很高。
我一靠近,他就能报警抓我。他苦思冥想,把头发抓得更乱了。突然,他停下脚步,
目光落在了桌上的一张报纸上。报纸的头版,是顾言宣布成立林晚心理健康基金会
的新闻,上面还有基金会办公室的联系电话和地址。有了!陈默眼睛一亮。第二天,
他刮了胡子,换了身还算干净的夹克,以一个心理疾病患者家属的身份,
走进了基金会的办公室。而我,就被他装在上衣的口袋里,只露出一个笔帽,
像个奇怪的装饰品。基金会的负责人接待了他。陈默编造了一个悲惨的故事,
说自己的妹妹因为抑郁症***了,他想为基金会捐款,但希望能见顾言教授一面,
亲口向他表示感谢和敬意。他的演技,老实说,很烂。但他的眼神,
那种失去亲人的痛苦和茫然,却真实得可怕。或许,在调查我的案子时,
他已经代入了太多的情感。负责人被打动了,答应为他安排。三天后,我们等来了机会。
顾言约陈默在他家的书房见面。就是我死去的那间书房。当我回
到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地方时,一股彻骨的寒意包裹了我。地毯已经换了新的,
但空气中仿佛还残留着若有若无的血腥味。顾言还是那副温文尔雅的样子,
他坐在我的书桌后面——现在是他的了——脸上挂着悲悯的微笑。陈先生,请坐。
你的来意,我已经听说了。对于你妹妹的不幸,我深感遗憾。陈默紧张地坐在沙发上,
双手紧紧地攥着衣角。我知道,他也在紧张地攥着我。他们进行了一段毫无营养的对话,
顾言不断地输出着他的心理学鸡汤,而陈默则扮演着一个悲痛的倾听者。
我焦急地等待着机会。终于,顾言的手机响了。他看了一眼号码,
对陈默抱歉地笑了笑:不好意思,一个很重要的电话,我需要去阳台接一下。
他起身走向阳台。就是现在!我立刻用尽全力,向陈默传递我的意念:壁炉!快!
陈默像触电一样站了起来,他冲到壁炉前,双手在冰冷的石壁上摸索。在哪?开关在哪?
他急得满头大汗。我记得,开关在壁炉右侧第三块砖的后面,需要按下去再向左推。
但我怎么告诉他?我没法写字!情急之下,我想到了一个办法。我,一支钢笔,
也是有重量的。我用尽全部的意念,控制着自己在他的口袋里猛地一沉!咚!
我从他的口袋里掉了出来,精准地落在了壁炉右侧的第三块砖前。陈默瞬间明白了我的意图。
他扑过去,按照我的提示,找到了那块活动的砖,按下去,向左一推。咔哒一声轻响。
壁炉的侧面,一个暗格的门,弹开了。5暗格里,堆满了我过去几年的心血。
厚厚的手稿,案件分析的笔记,还有几本加密的日记。陈默的眼睛在放光,
他像个发现了宝藏的海盗,伸手就要去拿。但就在他的指尖即将触碰到那些日记本的瞬间,
阳台上传来了顾言挂断电话的声音。陈先生?你在那边做什么?
顾言的声音带着一丝警惕。糟了!陈默的身体僵住了,冷汗瞬间湿透了他的后背。
他现在这个姿势,正对着暗格,只要顾言一走进来,就什么都暴露了。千钧一发之际,
我再次做出了反应。我躺在地上,笔身对着他脚边的地毯边缘,用尽全力,
将一个意念传递给他:绊倒!陈默的脑子转得飞快,他几乎是本能地理解了我的意图。
他没有去关暗格的门——那已经来不及了——而是身体猛地向后一仰,同时脚下故意一勾,
勾住了地毯的边缘。啊呀!他发出一声惨叫,整个人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正好挡在了壁炉和走进来的顾言之间。陈先生!你没事吧?顾言快步走过来,想要扶他。
没……没事……陈默龇牙咧嘴地从地上爬起来,揉着自己的腰,不好意思啊顾教授,
我这老毛病了,腿脚不利索,刚才想站起来,没站稳。他的表演浮夸又笨拙,
但恰好符合他之前塑造的那个有点木讷、悲伤过度的形象。顾言的目光在他身上扫了一圈,
又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他身后的壁炉,似乎没有发现什么异常。还是去医院看看吧。
顾言的关心听起来无懈可击。不用不用,陈默连连摆手,
一边揉着腰一边艰难地往门口挪,今天真是太打扰您了,顾教授。我……我先回去了。
他几乎是落荒而逃。直到坐进他那辆破旧的二手车里,陈默还在大口喘气,心脏狂跳。
吓死我了……吓死我了……他拍着胸口,然后像是想起了什么,猛地一拍方向盘,操!
东西没拿出来!他懊恼地把头埋在方向盘上。我躺在他汗湿的口袋里,也是一阵无语。
是啊,功亏一篑。我们冒了这么大的风险,结果什么都没带出来。但是,
等等……我突然想起一件事。刚才陈默摔倒的时候,为了让动作更逼真,
他的手在地上撑了一下。而他撑地的位置,正好就在我的旁边。他的指尖,似乎碰到了我。
我立刻向他传递这个信息,不是通过写字,而是通过一种强烈的、急切的感觉。
陈默愣了一下,他疑惑地把我从口袋里掏出来。借着车内昏暗的光线,他看到了。
我的笔尖上,沾着一小片东西。一小片比指甲盖还小的、透明的、像是塑料薄膜一样的东西。
这是什么?陈默把它凑到眼前,仔细地看。他看不出所以然,
于是小心翼翼地用镊子把它夹下来,放进一个小小的证物袋里。回到宿舍,
他立刻打开了他的移动法证实验室——一个从旧货市场淘来的二手显微镜。
当他把那片薄膜放在显微镜下时,他的瞳孔猛地放大了。那不是塑料薄膜。
那是一小片从微型 SD 卡上剥落下来的保护膜。而在那层薄膜上,用极细的针,
刻着一行几乎无法用肉眼识别的数字和字母。这是……什么密码?陈默喃喃自语。
我当然知道这是什么。这是我藏在暗格最深处那本日记本的钥匙。那本日记本里,没有文字,
只有一张微型 SD 卡。而这张卡里,有顾言窃取我成果的所有原始证据,
包括他和我对话的录音、他请求我帮他分析案例的邮件,以及我给他的手稿的最初版本。
我把打开 SD 卡的密码用针刻在了这张保护膜上,然后贴在了日记本的封皮内侧。
这是一个只有我自己知道的秘密。没想到,阴差阳错,陈默在摔倒时,
指甲无意中划过了那本日记本的封皮,把这片最重要的东西,给带了出来。
天意……这真是天意……陈默激动得浑身发抖。他立刻打开电脑,新建了一个加密文档,
然后对着显微镜,一个一个地把那串密码输入了进去。输完最后一个字母,
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好了,林大法医,我们现在有了钥匙。他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