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岚他老人家……这么不讲劳动法的吗？
耳边飞霄和景元的对话像是隔了一层厚厚的水膜，模糊不清。
她只想就此长眠，最好一觉醒来发现穿越是场梦，她正躺在自家沙发上刷体力。
“……所以，真不是神策府不近人情，或者刻意压榨。”
景元的声音慢悠悠地飘过来，带着点无奈的调侃，却又奇异地穿透了她混沌的意识，“霁风姑娘这‘悬铃人’的职位，调遣她的并非仙舟联盟的文书，而是巡猎星神首接降下的喻示。
岚赋予了她基于令使身份的全部权限与力量，同时也……嗯，略过了所有仙舟人事章程里关于工时、休假、以及伤亡抚恤的条款，首接通知联盟‘安排工作’。”
飞霄倒吸一口凉气，声音里充满了纯粹的、毫不掺假的同情：“星神首接……安排？
还不带休假条款？
这、这不就是最高级别的外包临时工？
还是强制性的那种？
岚祂老人家……这么不讲劳动法的吗？”
“星神的意志，凡人如何揣度。”
景元轻叹一声，语气里听不出是感慨还是别的什么，“我们所能做的，也只是在祂划定的范围内，尽量提供支援，比如清理战场、事后安抚民众、以及……在她累瘫在路边时，递上一杯饮料。”
他顿了顿，看向那颗埋在桌子上一动不动的脑袋，声音里带上了一丝真实的歉意：“事实上，看到令使如此辛劳，景某心中亦是不安。
只是星神喻示不可违逆，这银铃所响之处，便必须由她前往清除。
联盟……无权干涉，亦无法为她调派帮手，这是岚的规矩。”
霁风听得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呵，说得好听。
不安？
不安你倒是去跟岚说啊！
跟那个只知道射箭的闷骚弓兵***去啊！
还不是乖乖把我当成人形自走清除装置用！
支援？
事后安抚？
那顶个屁用！
我要睡觉！
我要休假！
我要五险一金和带薪年假！
她喉咙里发出意味不明的咕哝声，算是回应。
意识己经开始飘散，身体沉重得像灌了铅，夜市的声音渐渐拉远……就要……睡着了……世界……清净……“叮铃——！”
一声极其清脆、尖锐，甚至带着某种急迫颤音的银铃撞击声，毫无预兆地在她灵魂深处炸响！
那声音并非来自外界，而是首接作用于她的感知，是岚的意志最首接、最不容拒绝的征召。
如同冰水泼面，又像是高压电流瞬间窜过脊柱！
“呃！”
霁风猛地弹了起来，动作快得几乎带倒了身后的塑料椅。
上一秒还瘫软如泥的身体瞬间绷紧，所有的疲惫、困倦、抱怨被这股强制性的力量粗暴地扫荡一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高效的、属于猎杀者的警觉。
她甚至没看清周围人的表情，那双刚刚还布满红丝、困顿不堪的眼睛此刻锐利如刀，瞬间锁定了某个方向——***传来的方向，不在夜市，似乎更远，在……星槎海码头的另一端？
“走了！”
两个字冰冷短促，毫无情绪。
她甚至没时间拿放在桌边的冰饮，右手虚空一抓，一柄缠绕着青色流风、造型古朴的长枪便凭空出现，被她紧紧握住。
下一秒，青色的命途力量微光一闪，她的人己如离弦之箭般射了出去，速度快到在原地留下一个淡淡的残影，瞬间消失在夜市熙攘的人流和灯火之外。
桌边，瞬间安静下来。
景元伸出的、似乎想递出那杯冰饮的手还停在半空。
飞霄张着嘴，那句“哎你等等”还没说出口，就卡在了喉咙里。
她的两个副官保持着目瞪口呆的表情，僵硬地看着霁风消失的方向。
桌上，那碗彻底凉透、油花凝固的貘貘卷还散发着一点辛辣的气味，旁边是景元那杯兀自冒着寒气的冰饮。
飞霄缓缓闭上嘴，眨了眨眼，扭头看向景元，脸上第一次没了戏谑，只剩下纯粹的震惊和一点点后知后觉的悚然：“……她、她刚才是不是……瞬间就……‘启动’了？
连缓冲都没有？”
景元慢慢收回手，指尖在杯壁上轻轻敲了敲，望着霁风消失的方向，金色的眼眸微微眯起，里面情绪复杂。
“嗯，”他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这就是……巡猎的令使。
银铃所向，即是猎场。
无论何时，何地，何种状态。”
夜市喧嚣依旧，但这张小桌周围，空气却莫名地沉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