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们老去之前

凌晨五点半的菜市场,腊月的寒气裹挟着一股馊臭味。李晓芸缩着脖子,跟在婆婆王春花后面,踩着地上的烂菜叶子往前走。她的胃里一阵阵泛酸,不知道是因为没吃早饭,还是怀孕反应又来了。

"你走快点！"王春花回头瞪她一眼,"人家小张家的儿媳妇早就把菜买完了。你说你一个当老师的,连买个菜都这么墨叽。"

李晓芸低头看表,还有一个半小时就要去听学生早读。她抓着准备递给摊主的皱巴巴的十块钱,手指冰凉。这已经是连续第三天早上跟着婆婆来买菜了,自从她爸住院,这差事就落到她头上。

"你看你选的什么白菜！"王春花一把抢过她手里的菜叶子,"烂了一块你没长眼睛啊？两块钱一斤的白菜你也敢买？"

周围买菜的大妈们纷纷看过来。李晓芸觉得脸上发烧,不自觉往羽绒服里缩了缩。

"春花啊,一大早的你嗓门这么大干嘛？"摊主老刘抬头看了看天,"这不是快过年了嘛,你也少说两句。"

"我少说两句？那是你们不知道。"王春花扯着嗓子,"现在的年轻人啊,一点都不会过日子。我儿子在那个破软件公司加班到半夜,回家连口热乎饭都吃不上。"

李晓芸攥紧了羽绒服口袋里的手机。手机里还躺着昨天偷偷拍的B超单子,两个月大的小生命,模模糊糊的一团。她本来想等这个周末告诉建国,可看着他最近加班的黑眼圈,又不忍心再给他添压力。

"哟,这不是晓芸吗？"一个熟悉的声音插了进来。是她的闺蜜张慧,还穿着值夜班的白大褂,脸上带着倦意。

"你怎么在这儿？"李晓芸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她不想让张慧看到这一幕,毕竟前天她才在医院偷偷做了孕检。

"值完夜班路过喝碗豆浆。"张慧眯着眼打量她,"你脸色不太好啊。"

"哼,有你这么多管闲事的？"王春花插嘴道,"我儿媳妇什么样还轮不到外人说。"

"是是是,我这个外人就是多管闲事。"张慧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