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蜕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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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触感从指尖蔓延开来,像一条湿滑的蛇,瞬间缠住了苏晚的心脏。

她猛地睁开眼,刺目的水晶吊灯悬在头顶,折射着窗外过于明媚的阳光,晃得她眼前一片白茫茫的眩晕。

没有浓烟,没有灼痛,没有骨头断裂的剧响,只有身下过分柔软的鹅绒床垫,和空气中弥漫的、她曾无比熟悉却早己刻入骨髓厌恶的——昂贵香薰的味道。

顾宅。

婚房。

苏晚僵硬地转动脖颈,目光扫过梳妆台上那面巨大的、镶嵌着繁复洛可可风格铜框的镜子。

镜中映出一张年轻了十岁的脸,苍白,带着一丝宿醉般的迷茫,眼底深处却翻滚着惊涛骇浪后沉淀下来的、冰冷刺骨的死寂。

这张脸,属于二十二岁的苏晚,顾承泽刚刚订婚、距离盛大婚礼还有三个月的“准新娘”。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撞碎肋骨跳出来。

是梦?

是地狱的幻觉?

不!

左手虎口处,那个清晰的、月牙形的烫伤疤痕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提醒着她烈火焚身的绝望和顾承泽冷酷锁门时那声冰冷的“咔哒”!

还有林薇薇依偎在他怀中,嘴角那抹淬毒的冷笑!

恨意如同岩浆,瞬间冲垮了重生带来的巨大冲击。

她猛地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带来一丝尖锐的清醒。

十年地狱,换一次重来!

顾承泽,林薇薇,那些欠下的血债,该还了!

门外传来佣人小心翼翼的脚步声,伴随着托盘杯碟轻微的碰撞声。

苏晚深吸一口气,强迫脸上每一块僵硬的肌肉松弛下来。

她闭上眼,再睁开时,镜中那双冰冷刺骨的眼睛,己经蒙上了一层温顺、茫然,甚至带着点宿醉未醒的懵懂水光。

她掀开丝被,赤脚踩在冰凉光洁的柚木地板上,走向那占据了整整一面墙的奢华衣帽间。

指尖划过一排排当季高定,最终停留在一件缀满廉价蕾丝花边、泡泡袖设计的粉色连衣裙上——这是顾承泽“亲自挑选”送她的“惊喜”,他曾捏着她的下巴,带着施舍般的笑意说:“晚晚,你穿这种小公主风格最合适,干净,纯粹。”

那时的她,竟把这当作甜蜜的赞美。

苏晚拿起那条裙子,蕾丝粗糙的质感摩擦着指尖,像毒蛇冰冷的鳞片。

她走到巨大的落地穿衣镜前,缓缓将这条象征着屈辱和操控的裙子套在身上。

镜子里的人,***的颜色衬得她脸色更加苍白,泡泡袖和繁复的蕾丝让她显得格外幼稚可笑,像橱窗里被精心打扮的玩偶。

她对着镜子,努力牵动嘴角,露出一个羞涩又带着点傻气的笑容。

这表情她练习了十年,早己刻入骨髓,炉火纯青。

笑容绽开,眼底深处却是一片冻结的荒原。

“笃笃笃。”

轻柔的敲门声响起,带着刻意伪装的甜美。

“晚晚姐?

醒了吗?

我来看你啦!”

林薇薇的声音,如同裹着蜜糖的毒针。

苏晚眼底的寒冰瞬间被一层柔软的暖意覆盖,她小跑着过去开门,脸上挂着毫无防备的惊喜:“薇薇!

你怎么这么早就来啦?”

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雀跃和亲昵。

门开了,林薇薇穿着一身剪裁利落、价格不菲的米白色套装,妆容精致,栗色的卷发蓬松地垂在肩头。

她手里拎着一个印着某奢侈品牌Logo的精致小纸袋,笑容灿烂得晃眼。

她的目光如同精准的探针,迅速地在苏晚身上扫过,从她苍白的脸色,到那身刻意扮嫩的粉色蕾丝裙,再到她眼底那片“天真”的茫然。

一丝几不可察的满意和轻蔑,飞快地掠过林薇薇精心描画过的眼底。

“当然是想你啦!

看你昨天订婚宴好像有点累着了,特意给你带了点好东西。”

林薇薇亲昵地挽住苏晚的胳膊走进房间,目光看似随意地扫过略显凌乱的床铺和紧闭的窗帘,仿佛在确认什么。

她将纸袋递过来,里面是一个小巧玲珑的香水瓶,瓶身设计宛如一朵含苞待放的玫瑰,液体是淡淡的樱粉色。

“喏,新出的***版‘晨曦微露’,特别适合你这种清纯气质,喷上它,保证承泽哥闻了都舍不得离开你身边。”

她眨眨眼,带着促狭的笑意,将香水瓶塞进苏晚手里。

前世的记忆碎片猛地刺入脑海——就是这瓶香水!

林薇薇当时也是这般亲昵地推荐,说能安神助眠。

她傻乎乎地用了,起初确实觉得心神宁静,后来却越来越嗜睡,反应迟钝,甚至在顾承泽父亲突然发难时,脑子一片混沌,连为自己辩解的能力都丧失了!

后来她偷偷留了一点送去检测,结果……里面含有高浓度的神经抑制剂!

长期使用,会让人思维迟滞,情绪麻木,最终变成一个真正的提线木偶!

“哇!

好漂亮!

谢谢你薇薇!”

苏晚脸上绽放出巨大的、带着点傻气的惊喜,像个收到心爱糖果的小女孩。

她迫不及待地打开瓶盖,凑近鼻尖深深嗅了一下,脸上露出陶醉的神情,“好香啊!

真不愧是***版!”

她举起瓶子,对着手腕内侧作势要喷。

林薇薇的笑容更加甜美,眼神紧紧锁定她的动作。

就在那纤细的手指即将按下喷头的瞬间,苏晚的动作却极其自然地拐了个弯。

她手腕轻巧地一抬,瓶口转向空中,嘴里同时发出了一声清晰而满足的吸气声——“嗯~真香!”

那声音模仿得惟妙惟肖,仿佛真的将浓郁的香气吸入了肺腑。

透明的香水雾在空气中弥漫开一丝甜腻的花果调前调。

林薇薇脸上的笑容似乎僵硬了零点一秒,眼神深处闪过一丝疑虑。

但她很快调整过来,嗔怪道:“哎呀,要喷在脉搏上效果才最好啦!”

说着伸手就要去拿苏晚手里的瓶子。

“知道啦知道啦!”

苏晚笑嘻嘻地躲开,像个顽皮的孩子,顺势将香水瓶放在梳妆台上,靠近窗台边那盆名贵的、叶片肥厚的君子兰。

“我先试试味道嘛!

薇薇你坐,我去给你倒水。”

她转身走向饮水机,背对着林薇薇,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只剩下冰冷的漠然。

她倒了杯水,转身递给林薇薇,目光不经意地扫过窗台。

几滴刚才喷洒在空中的香水,极其细微,几乎难以察觉,飘落在了君子兰宽大的叶片边缘。

林薇薇接过水杯,视线却黏在苏晚身上,带着探究。

她状似随意地闲聊着订婚宴的细节,恭维着顾承泽对她的“宠爱”,话题却总是不着痕迹地引向顾家近期的几个重要项目和顾父顾母的态度。

每一个问题,都像一把精心打磨的探针,试图撬开苏晚的嘴,窥探她的心思和顾承泽是否向她透露过什么。

苏晚心里冷笑,面上却配合得天衣无缝。

她时而害羞地低头绞着蕾丝裙边,时而天真地表达对顾承泽的“崇拜”和依赖,对顾家事务则表现得懵懂无知,甚至带着点小抱怨:“承泽说那些事情太复杂,不让***心呢…薇薇你知道的,我笨笨的,也听不懂那些。”

她恰到好处地流露出一点被排除在核心圈外的失落,让林薇薇眼中的疑虑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掌控一切、高高在上的优越感。

林薇薇终于心满意足地起身告辞,临出门前,又亲昵地抱了抱苏晚,在她耳边“好心”提醒:“晚晚姐,最近天气多变,伯母身体又不太好,你多去看看她呀。

老人家嘛,总是希望子女多陪陪的。”

她语气关切,眼底却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冷。

送走林薇薇,房门关上的瞬间,苏晚脸上所有的温顺、天真如同潮水般褪去。

她快步走到窗边,目光锐利地盯向那盆君子兰。

刚才沾到香水雾滴的那片肥厚叶片边缘,此刻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浮现出一圈诡异的、如同铁锈般的暗红色!

边缘微微卷曲,透着一股不祥的枯萎气息!

神经毒素!

而且浓度高得可怕,连植物都承受不住!

苏晚的心猛地一沉,手指紧紧扣住了冰凉的窗台边缘。

林薇薇,下手比前世更快,更毒!

她不仅要控制自己,恐怕连母亲那边……这个念头如同冰锥刺入心脏。

她猛地转身,视线下意识地扫过房间,最终定格在床头那幅巨大的、她和顾承泽依偎在一起的甜蜜婚纱照上。

照片里,顾承泽的笑容完美无瑕,深情款款。

一丝冰冷的警兆毫无征兆地划过脑海。

苏晚的目光如同探照灯,仔细地扫过相框华丽繁复的鎏金边缘。

在相框右下角,一个极其隐蔽的、被雕刻成玫瑰花蕾装饰的镂空处,一点比米粒还要微小的、极其黯淡的红色光点,正极其缓慢地、微弱地一闪,一闪。

针孔摄像头!

有人在实时监控着这间婚房里的一举一动!

苏晚全身的血液瞬间冲上头顶,又在下一秒冻结成冰。

她强迫自己维持着刚才送走林薇薇后那种带着点疲惫的、放松的姿态,甚至打了个小小的哈欠,伸了个懒腰,仿佛只是随意地欣赏着窗外的风景。

她慢慢地踱步到梳妆台前,拿起那瓶粉色的“晨曦微露”,脸上再次浮现出那种天真满足的笑容,对着镜子,朝着自己的颈侧轻轻按了一下喷头。

这一次,香甜的雾气真实地落在了皮肤上。

同时,她的眼角余光死死锁住那婚纱照相框角落。

那点微弱到几乎消失的红光,在她做出这个喷香水的动作后,极其短暂地、骤然亮了一下,随即彻底熄灭,隐没在奢华的鎏金雕花之中,再无踪迹。

房间里一片死寂。

只有梳妆台上,那盆君子兰枯萎的锈红色叶片边缘,在阳光下,刺眼得如同凝固的血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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