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分家
"紧接着是藤条抽打的脆响和林小草的尖叫。
林晚秋冲向柴房,在门槛处急刹。
眼前的场景让她血液凝固——王氏正用烧火棍撬林小草的嘴,林冬生满脸是血地被踩在地上。
"住手!
"她下意识喝道。
整个柴房瞬间寂静。
王氏扭头时,发间确实少了那根银簪。
肥胖的脸上先闪过错愕,继而变成狰狞:"好啊,傻病好了?
"烧火棍调转方向,"说!
簪子藏哪了?
"林晚秋的目光扫过现场:林冬生手里攥着半截草绳,明显试图保护妹妹;王氏的绣花鞋上沾着新鲜泥土;角落里鸡窝蛋还没被捡..."簪子在鸡窝里。
"她突然道。
王氏明显怔住。
这个回答太具体,反而让人生疑。
"你咋知道?
""昨晚梦见山神了。
"林晚秋故意用原主呆滞的语气,"山神说...地窖第三块砖下面有白面,鸡窝二层草垫下有银簪...""放屁!
"王氏脸色突变,手里的烧火棍却抖了一下。
这个反应太可疑。
林晚秋决定赌一把:"山神还说...西厢房梁上的瓦罐里...""闭嘴!
"王氏突然扑过来。
林晚秋侧身闪避,从衣兜里撒出把野荞麦。
颗粒滚落在地,王氏踩到后重重摔在柴堆上。
动静引来了早起的村民。
当里正带着几个汉子赶到时,正看见王氏满脸是血地扑向林晚秋,而瘦弱的少女护着两个更小的孩子缩在墙角。
"闹什么!
"里正的旱烟杆敲在门框上。
他是村里少数识字的人,旱灾期间主持过分粮,威望颇高。
林晚秋立刻抓住机会:"里正叔,三丫梦见山神了..."她故意结巴起来,"说...说地窖有粮..."看热闹的村民哄笑起来。
但里正眯起眼睛——这丫头眼里有他从未见过的清明。
"去找。
"他对儿子吩咐道。
当半袋精面真的从地窖砖下被翻出时,现场一片哗然。
王氏尖叫着扑向面袋:"这是我嫁妆!
"却被里正的儿子拦住。
"等等。
"林晚秋突然指向王氏的衣襟。
众人这才注意到,那鼓胀的衣袋里露出一截银光——正是"丢失"的簪子。
2.分家正午的祠堂里烟雾缭绕。
林大柱跪在祖宗牌位前,身后站着披头散发的王氏。
林晚秋带着弟妹跪在右侧,面前摆着那袋精面和银簪。
"按族规..."老族长咳嗽着,"苛待子女者,罚粟米三斗...""爹!
"王氏突然拽林大柱的袖子,"宝儿可是您亲孙子!
"这句话像按下什么开关。
始终沉默的林大柱突然抬头:"分家吧。
"祠堂顿时炸开锅。
在这个宗族至上的年代,分家堪比断亲。
老族长的胡子抖了抖:"大柱,你想清楚...""西坡两亩薄田,村尾老屋。
"林大柱的嗓音嘶哑,"其他...其他都归宝儿。
"林晚秋在心底冷笑。
西坡是出了名的盐碱地,老屋去年就塌了半边。
但她面上却露出惶恐:"爷...三丫不要分家..."她故意让声音发颤,"只要...只要每天半碗糊糊..."这演技成功激起民愤。
张寡妇第一个啐道:"黑心肝的!
孩子吃土你藏精面!
"更多村民加入声讨。
最后里正拍板:除了林大柱承诺的,再加一袋陈粮和农具。
画押时林晚秋注意到,契书上写的竟是"林晚秋"而非"林三丫"。
里正低声道:"你娘临终给你取的大名。
"他指了指祠堂角落的牌位,"她是个秀才闺女。
"回"家"的路上,林晚秋背着昏睡的林小草,林冬生抱着那袋陈粮。
经过村口老槐树时,树后突然闪出个黑影。
"给。
"张寡妇塞来个粗布包袱,"旧衣裳和菜种,还有你娘给你留的匣子。
"她飞快地看了眼西周,"晚丫头,你娘救过俺娃的命..."包袱最底下,竟还藏着半块盐巴和火石。
林晚秋刚要道谢,远处突然传来马蹄声。
张寡妇瞥见路口探头探脑的王氏脸色一变压低声音:"快走!
别又让那个没脸的惦记上了!
"3.新家村尾的老屋比想象中还破。
茅草屋顶塌了半边,土墙裂缝能塞进手掌。
唯一完好的那间房里,地面长着齐膝的野草。
林晚秋拨开杂草,墙角堆着的"垃圾"里,她翻出个完好的陶瓮和几捆还能用的茅草。
“啊姐...”林冬生目露担忧,欲言又止地看着她。
她揉揉少年的乱发,"从今往后,我们吃稠的!
"第一顿晚饭是在露天吃的。
她用石块搭灶,煮了锅山药野菜粥。
当久违的粮食香气飘出时,林小草醒了过来。
"慢点吃。
"林晚秋吹凉木勺里的糊糊,"饿久了要细嚼慢咽..."话没说完,孩子己经狼吞虎咽地咳起来。
夜幕降临时,她在陶瓮里生了堆小火。
火光中,她检查着分到的"财产":生锈的镰刀其实是把好铁,磨亮后是把趁手的刀;断柄的锄头可以改造成铲;最珍贵的是那包菜种,虽然多数己经霉变,但有几粒辣椒籽还活着..."阿姐..."林小草突然指着墙缝,"有字!
"扒开杂草,露出半张嵌在墙皮里的羊皮纸。
上面用炭笔画着奇怪的线条,边缘还有干涸的血迹。
林晚秋心头一跳——这是张简易地图,标注着后山某个洞穴。
正想细看,窗外突然传来"咚"的一声。
林冬生抄起锄头冲出去,回来时抱着个破陶罐:"没人...但有这个。
"陶罐里是满满当当的獐子肉,最上面放着块木炭,歪歪扭扭写着:"别去西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