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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爸是行走的“爹味教科书”。高考撕毁我的美院录取书:“学艺术?我考考你,

知道饿死多少画家吗?”工作后我偷偷筹备画展,

他闯进展厅当众羞辱:“这种垃圾也配展览?”当我终于找到他剽窃母亲遗作的证据。

在他老同事面前,我微笑反问:“爸,您那幅获奖的《春汛》,真是自己画的吗?

”第一章方向盘在苏晚手中,却仿佛被无形的线牵引着。车厢里,

苏国栋的声音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牢牢罩住了她。“小晚,看见前面那辆车的刹车灯没?

”苏国栋坐在后座,下巴习惯性微抬,目光锐利如鹰隼,穿透座椅靠背落在苏晚的脊梁上。

“我考考你,知道刹车灯亮几秒代表司机是正常减速还是紧急制动?安全意识要时刻在线!

别跟个木头似的只会踩油门!”苏晚的指尖在方向盘上收紧,指甲几乎要嵌进皮革里。

前方不过是辆普通轿车,平稳行驶。她盯着那两点红色,胃里像塞进了一块浸满冰水的海绵,

沉重、湿冷、不断膨胀,挤压着她的五脏六腑。透过后视镜,

能清晰看到他脸上那种“我这是在教你,是为你负责”的笃定神情,

仿佛她是一个永远需要被纠正、被指导的残次品。“爸,”她努力让声音平稳,

像在安抚一头随时会暴起的野兽,“市区限速,大家都开得不快。”车轮碾过减速带,

车身微不可察地颠簸了一下。“啧!”他立刻发出不满的鼻音,身体前倾,“减速带!

提前减速!这还用我教?我考考你,知道为什么吗?对悬挂系统……”“知道!爸,我知道!

”苏晚飞快地打断,语速急促,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烦躁。再听下去,

她怕自己会把方向盘拧断。车厢里陷入令人窒息的沉默,只有空调出风口单调的嘶嘶声,

像是替她发出无声的呜咽。终于驶入小区地下车库。昏暗的光线和沉闷的尘埃气息,

竟让她感到一丝短暂的、扭曲的放松。停好车,她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推开车门,

仿佛逃离一个高压氧舱。打开后备箱,

里面放着他那个不大的、却象征着他每一次“凯旋”的旅行袋——退休后,

他热衷于参加各种名目的“高端养生文化之旅”,每次归来都像巡视领地的君王,

满载着“见识”和“学问”,准备对苏晚的生活进行新一轮的“指导”与“考校”。

电梯狭小的空间里,他身上那股混合了长途旅行尘埃和某种浓烈古龙水的味道更加浓郁刺鼻。

苏晚盯着跳动的红色数字,屏住呼吸,祈祷这短暂的上升过程能安静结束。然而,

电梯门“叮”一声打开的同时,他酝酿了一路的问题也精准发射。“小晚,

”他率先迈出电梯,钥匙串在手里叮当作响,声音带着惯常的审视,

“刚才小区门口那家新开的便利店,招牌用的什么字体?我考考你,

知道宋体和黑体的核心视觉差异在哪里吗?这对你的设计工作有没有启发?

”他甚至没有看她,仿佛这个问题本身就具备无上的价值,是她必须完成的功课。

一股浊气猛地堵在苏晚的喉咙口。她认命地、机械地背诵答案:“宋体横细竖粗,

有装饰性衬线,气质典雅;黑体笔画粗细均匀,无衬线,更现代醒目。爸,我有点累,

想先休息。”她掏出钥匙开门,金属碰撞的声音带着轻微的颤抖。门开了,

家里那种熟悉的、混合着沉闷空气和陈旧家具的气息扑面而来。苏国栋径直走向客厅沙发,

姿态熟练地将旅行袋放在脚边,仿佛那是他的权杖。然后,理所当然地开口:“小晚,

先别忙别的,给我热点牛奶。记住,微波炉中火,一分半钟,时间要掐准,我考考你,

知道为什么吗?温度超过65度会破坏蛋白质结构,

影响吸收……”后面的话像隔着厚重的磨砂玻璃,嗡嗡作响,模糊不清。

苏晚像个设定好程序的机器人,沉默地走进厨房。冰冷的冰箱门把手,冰凉的牛奶盒,

冰冷的玻璃转盘……她的一切动作都带着一种被抽离灵魂的麻木。微波炉开始运转,

低沉的嗡鸣声填满了小小的空间。她靠在冰冷的操作台边缘,

指尖无意识地抠着台面上一道细微的划痕。这道划痕,是许多年前,一个盛夏的午后留下的。

那天,她收到了中央美术学院油画系的录取通知书。鲜红的信封,烫金的校徽,

拿在手里轻飘飘的,却承载了她整个少年时代沉甸甸的梦想。她几乎是飞跑回家,

想把这份巨大的喜悦分享给……父亲。然而,迎接她的,是在厨房门口,

苏国栋那张骤然阴沉的脸。“学画画?苏晚,你脑子里整天装的都是些什么浆糊?

”他劈手夺过通知书,动作粗暴得像在撕一张废纸。他的声音,

比此刻微波炉的噪音尖锐百倍,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鄙夷和一种被“忤逆”的愤怒。

“我考考你,知道梵高是怎么死的吗?

知道每年有多少所谓的‘艺术家’饿死街头、流落桥洞吗?嗯?艺术?那是你能碰的东西?

那是留给有家底、有天赋、有门路的人的玩意儿!你?别做这种不切实际的白日梦!

给我老老实实去学个有用的!会计!金融!法律!哪个不比这个强?

”鲜艳的纸张在他保养得宜的手中发出刺耳的撕裂声,碎片像被蹂躏的蝴蝶,

纷纷扬扬飘落在冰冷的地砖上。那抹刺眼的红,是她少年心气的最后一点血色,被彻底碾灭,

混合在厨房地面的灰尘里。他当时下巴抬起的角度,

和刚才在车里考问她刹车灯、在电梯里考问她字体时,一模一样。

一种掌控一切、不容置疑的权威角度。

她的辩解、她的热爱、她熬夜画出的厚厚一沓沾满汗水和铅笔灰的练习稿,

在他那套坚不可摧的“现实逻辑”和“我吃的盐比你吃的米多”的傲慢面前,

脆弱得不堪一击。微波炉“叮”的一声脆响,将她从冰冷刺骨的回忆深渊里猛地拽了出来。

牛奶热好了,温热的雾气在杯口氤氲上升。“一分半钟,正好。

”苏国栋不知何时已踱到厨房门口,抱着双臂,像监工验收成果,

眼神里带着一丝掌控时间的自得。“记住了,这就是标准。做事,就得讲究,就得有规矩。

”他接过牛奶杯,指尖小心翼翼地避开杯壁的热度,姿态优雅地抿了一口,满意地点点头。

苏晚看着他,胃里的那块冰水海绵仿佛瞬间结成了冰坨,沉甸甸地坠着,带着尖锐的棱角,

磨得生疼。标准。他的标准。永远正确,永远不容置疑,是她必须遵循的铁律。她垂下眼,

浓密的睫毛掩盖住眼底翻涌的、几乎要喷薄而出的屈辱和愤怒,低声说:“我去下洗手间。

”转身走进卫生间,反手锁上门。狭小的空间隔绝了他的视线和声音,

只剩下她自己粗重而压抑的喘息在光滑的瓷砖墙壁间碰撞、回荡。她拧开水龙头,开到最大,

冰冷刺骨的自来水哗哗流下。她将整张脸埋进冰冷的水流中,

刺骨的寒意瞬间激得她一个哆嗦,却也暂时麻痹了心口那股几乎要将她撕裂的憋闷和燥热。

抬起头,镜子里的人脸色惨白,眼圈下是长期睡眠不足和精神高压留下的浓重青影。

那双曾经明亮、充满好奇和憧憬的眼睛,此刻像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灰翳,黯淡无光,

只剩下深深的疲惫和一种近乎绝望的麻木。她看着镜中的自己,

那个被名为“苏国栋女儿”的沉重外壳紧紧包裹、几乎窒息了的苏晚。就在这时,

口袋里的手机,像一颗投入死水的小石子,震动了一下。苏晚猛地回神,

胡乱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珠,颤抖着手摸出手机。屏幕亮起,一条新邮件提醒,

发件人是“云境画廊-陈锐”。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随即疯狂地跳动起来,

一种混合着巨大渴望与恐惧的电流瞬间窜遍全身,将那冰坨都震出了裂痕。

她几乎是屏住呼吸,指尖因为紧张而冰凉僵硬,点开了那封邮件。邮件正文简洁、专业,

却带着千钧之力:“苏晚老师:您好!经过艺委会审慎评估,我们非常荣幸地通知您,

您的个人系列作品《静默生长》已通过云境画廊的最终审核。

我们诚挚邀请您于本年度9月15日至10月10日期间,在云境A厅举办个人展览。

具体合同及细节,请查收附件。期待与您携手,呈现一场触动心灵的视觉盛宴!”成功了!

一股滚烫的、带着毁灭性力量的洪流猛地从心口炸开,

瞬间冲垮了所有因苏国栋而筑起的冰墙!巨大的喜悦像无数绚烂的烟花在她脑海里轰鸣绽放,

带来强烈的眩晕感。她下意识地扶住冰凉的洗手台边缘,指尖用力到失去血色,

才勉强支撑住发软的身体。镜子里那张苍白麻木的脸,

此刻因为激动而染上了一层鲜活的红晕,眼睛里那层积压了太久的灰翳被骤然点亮,

透出里面压抑了太久、几乎被遗忘的光彩。嘴角无法控制地向上弯起,

形成一个真正属于她自己的、带着巨大释然和扬眉吐气的笑容。九年了。

从那张通知书被撕碎的那一刻起,她的人生就被强行扳上了另一条轨道。

按照他的“标准答案”,她学了“有用”的视觉传达设计,

毕业后进入一家规模尚可的设计公司,

日复一日地做着千篇一律的广告图、宣传册、产品包装。生活看似平稳,收入尚可,

只有她自己知道,心底那个被硬生生撕裂、用劣质胶水勉强粘合的缺口,从未真正愈合,

总是在夜深人静时隐隐作痛。画笔成了她唯一的救赎,是她偷偷呼吸的氧气。

在狭窄出租屋的小阳台上,在深夜加完班后疲惫不堪的灯光下,

在每一个被他用“考考你”和“指导意见”挤压得喘不过气的缝隙中,

她才能抓住那一点点属于“苏晚”而不是“苏国栋女儿”的、微弱的自我。

《静默生长》里的每一笔浓重压抑的灰暗,每一道扭曲挣扎的线条,

每一抹在绝望中迸发出的微弱色彩,都是那些被否定、被压抑、被强行修剪掉的生命枝蔓,

在黑暗中痛苦而倔强地生长的痕迹。它们不甜美,不阳光,甚至充满了晦涩和沉重,

却是她灵魂深处最真实、最***的呐喊。而现在,它们终于被看见了!被肯定了!

即将在阳光下堂堂正正地展出!她死死盯着手机屏幕,

把那几行简短的文字反复咀嚼了无数遍,每一个字都像带着滚烫的温度,

熨烫着她心上那些陈年累月、深可见骨的褶皱。手指划过屏幕,

颤抖着点开附件里的电子合同预览,

当“苏晚个人作品展”那几个庄重而优美的铅字清晰地映入眼帘时,

积蓄已久的泪水再也无法控制,汹涌地冲出眼眶,滚烫地滑过冰凉的脸颊。不能哭出声。

她死死咬住下唇,尝到了淡淡的血腥味。这是胜利的时刻。

是只属于她的、用九年隐忍和无数个不眠之夜换来的、隐秘而盛大的胜利。镜子里,

那个又哭又笑的脸庞,带着一种近乎癫狂的畅快。

九年来的憋屈、隐忍、自我怀疑、被剥夺的痛苦,在这一刻似乎都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她甚至能清晰地想象出《裂隙》挂在云境画廊那高阔素雅的墙面上,在专业射灯的聚焦下,

那道撕裂黑暗的金色裂痕将如何灼灼生辉,

刺痛每一个观者的眼睛;想象着观众驻足在《地缚》前,

看着画面上扭曲盘绕却深扎大地的根系时,脸上露出的复杂表情……那不仅仅是一场画展,

那是她无声的反抗,是她被囚禁的灵魂终于挣破牢笼发出的呐喊!就在这时——“砰砰砰!

”一阵毫不客气、带着强烈不耐烦和怒意的敲门声,如同冰雹狠狠砸在薄脆的玻璃上,

瞬间击碎了卫生间里刚刚升腾起的、脆弱而滚烫的喜悦气泡。“小晚!在里面磨蹭什么呢?

半天不出来!”苏国栋的声音穿透门板,带着他特有的、理所当然的质问腔调,

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针,“热个牛奶的事,至于在洗手间待这么久?我考考你,

知道长时间占用卫生间影响家人使用是什么行为吗?是自私!是缺乏家庭观念!

”后面的话语被门板阻隔,变得模糊,但那熟悉的、令人窒息的“考考你”句式,

像一根冰冷的钢针,精准地刺破了她刚刚鼓胀起来的、充满希望的兴奋气球。镜子里,

她脸上那灿烂的、带着光的笑容瞬间凝固,然后像退潮般迅速消失得无影无踪。

刚刚还滚烫的心,像被猛地浇了一盆冰水混合物,迅速冷却、冻结、下沉。

眼底那点好不容易重新燃起的光亮,也被一层更浓重、更冰冷的阴霾覆盖。

巨大的恐慌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间缠绕住她的心脏。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尤其是他!

苏国栋这个名字,对于她小心翼翼守护的梦想来说,就是一场毁灭性灾难的代名词。

一旦被他知晓,这来之不易的机会,这承载了她全部反抗和生命意义的画展,

极有可能被他以“关心你的前途”、“为你的名声着想”、“现实点吧”之类的名义,

再次粗暴地、无情地碾碎,就像当年撕碎那张通知书一样彻底!她深吸一口气,

那口气息冰冷刺骨,直灌入肺腑。她用尽全身力气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

迅速用冷水拍打脸颊,整理好表情。对着镜子,她刻意收敛了所有情绪,

让那张脸重新变得平静无波,甚至带上了一点恰到好处的、被他催促后的无奈和疲惫。然后,

她按下了冲水键,哗啦啦的水声响起,掩盖了她最后一声压抑的哽咽。拧开门锁,

她低着头走出去,刻意避开他审视的目光,声音放得平缓而虚弱:“来了爸,

刚才……胃有点不舒服。”“胃不舒服?”苏国栋狐疑地上下打量着她,

那眼神像是在审视一件物品是否完好,是否在说谎。“年纪轻轻,哪来那么多毛病?

我看就是平时饮食不规律!缺乏运动!生活作息一塌糊涂!我跟你讲,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是1,其他都是0!我考考你,知道脾胃在中医里主什么吗?主运化!

你……”他端着那杯温度“正好”的牛奶,又开始了他滔滔不绝、不容置疑的健康养生讲座,

每一个字都带着真理的光环和长辈的“谆谆教诲”。苏晚沉默地听着,

目光却不由自主地飘向客厅角落那扇永远紧闭、永远上着沉重黄铜锁的书房门。那扇门,

像一个沉默的禁忌符号,横亘在她和苏国栋之间很多年。小时候每次好奇地靠近,

想看看里面爸爸的“宝贝”,都会被他严厉地、甚至带着一丝惊慌地喝止。里面有什么?

是他那些所谓的“珍贵收藏”?

还是他引以为傲的、年轻时获得的那个“全省职工书画展二等奖”的镀金奖杯和烫金证书?

他偶尔在饭桌上提起那次“辉煌”,总是语焉不详,眼神闪烁,

只反复强调“那会儿的竞争有多激烈”、“评委的眼光有多高”、“含金量有多足”。

心底深处,那个刚刚被强行按下的、冰冷而尖锐的念头,如同黑暗中滋生的毒藤,

无声却极其执着地再次探出头来,紧紧缠绕住她的心脏:那扇门后,

是否也藏着能让他精心构建的权威堡垒崩塌的致命裂缝?

那个所谓的二等奖……那幅被他称为得意之作的《春汛》……是否真的像他宣称的那样,

金光闪闪,无懈可击?这个念头带着彻骨的寒意,让她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颤。但很快,

它就被眼前苏国栋喋喋不休的“考考你”和画展的巨大喜悦与更巨大的隐秘压力覆盖过去。

当务之急,是守住秘密,像一个最优秀的间谍一样,

让《静默生长》安全地、不受干扰地在云境画廊绽放。第二章接下来的几个月,

苏晚活成了一个精密运转的双面人。白天,

子间里那个沉默寡言、效率尚可、对主管或客户任何挑剔修改意见都逆来顺受的设计师苏晚。

同事偶尔抱怨甲方难缠,她只是扯出一个麻木的微笑,心底却在冷笑:这算什么?

比起苏国栋无孔不入的否定和精神凌迟,甲方的要求简直清晰可爱。多年的“锤炼”,

早已让她对来自外界的否定和压力,有了一种近乎本能的、深入骨髓的麻木承受力。

下班后的时间,则彻底属于硝烟弥漫的“静默生长”战场。她在城市边缘,

一个由废弃印刷厂改造的艺术区深处,租下了一间小小的画室。空间逼仄,层高压抑,

冬日阴冷,夏日闷热,

空气里永远弥漫着松节油、亚麻仁油和丙烯颜料混合的、浓烈而略带***性的复杂气味。

但这味道对她而言,不是刺鼻,而是自由的气息,是战斗的硝烟。巨大的画架上,

是正在进行最后精细调整的主打作品《裂隙》。

画面主体是一片沉重得令人窒息、仿佛凝固了千万年的深灰色调,

像被无形巨掌死死按住的冻土深渊。然而,在这片绝望的灰暗中央,

一道极其细微、却异常锐利、带着金属般冰冷光泽的金色裂痕,

以一种近乎暴烈的、不屈不挠的姿态,向上蜿蜒撕裂!裂痕的边缘并非平滑,

而是布满了细小的、如同星辰炸裂般的金色光点,倔强地闪烁着,

如同在永恒的黑暗中猛然睁开的、燃烧着愤怒与希望的眼睛!每一次拿起画笔,蘸取颜料,

涂抹在画布上,都像在进行一场无声的搏杀。

你”和“指导意见”挤压到灵魂角落的自我碎片、那些无法言说的憋闷、愤怒、渴望和绝望,

都随着笔触的游走、颜料的堆积,找到了最酣畅淋漓的宣泄出口。

画室里只有画笔刮擦画布的沙沙声,刮刀的刮削声,

以及她自己时而急促如鼓点、时而悠长如叹息的呼吸声。汗水常常浸湿额发,

混合着不小心蹭到脸上的颜料,让她看起来像个刚从战场上退下的狼狈士兵,

但内心却燃烧着一种奇异的、近乎悲壮的平静和满足。在这里,她不是“苏国栋的女儿”,

她是苏晚,一个用色彩和线条向命运、向控制、向一切不公宣战的战士!

云境画廊的陈锐沟通、反复确认合同细节、讨论布展方案、挑选宣传海报……所有这些事情,

她都处理得如同最高级别的军事机密。

司无人的天台;邮件往来使用一个全新的、与任何社交账号无关的加密邮箱;所有纸质文件,

包括画廊寄来的合同初稿、宣传册样稿、布展效果图,

她都小心地存放在画室一个坚固的、带密码锁的防火铁皮文件柜里,密码只有她自己知道。

每一次与画廊方接触,都让她既兴奋得指尖发麻,又紧张得后背冒汗,

仿佛在万丈深渊之上走钢丝,任何一点微小的失误都可能让她粉身碎骨,万劫不复。

这种隐秘的、高度紧张的忙碌,像一层无形的、却坚韧的能量护盾,

暂时隔绝了苏国栋无处不在的“爹味”侵袭。

他依旧会在饭桌上突然考问她某个国际局势的看法,

或者对她新买的连衣裙颜色、款式发表一番自以为是的“高见”“这颜色太暗沉,显老气,

我考考你,知道色彩心理学吗?”,或者对她周末的去向旁敲侧击。

但苏晚学会了更高明的敷衍。她的沉默不再是单纯的隐忍,

更像是一种积蓄着毁灭性能量的休眠火山。

她的“嗯”、“哦”、“知道了”敷衍得更加自然,甚至偶尔能在他长篇大论时,眼神放空,

思绪早已飞到了画布上那道金色裂痕的走向。内心的那个名为“画展”的锚点,

给了她前所未有的定力和一种近乎冷酷的疏离感。他的那些话,不再是能轻易刺伤她的利箭,

更像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令人厌烦的背景噪音。她的隐忍,是为了最终的爆发。偶尔,

在深夜离开画室,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走在回出租屋的寂静街道上,

看着城市璀璨却冰冷的灯火,她会感到一阵深入骨髓的茫然和孤独。

这种双重生活能持续多久?画展成功之后呢?苏国栋终有一天会知道。那时会怎样?

是更猛烈的风暴,还是彻底的决裂?她无法预知,也不敢深想。但《静默生长》必须展出!

这个念头像烙印一样刻在她的灵魂深处。这不仅关乎梦想,

更像是一场迟到了太久太久的、对自己的救赎,一场必须赢下的战争。

第三章时间在画笔的沙沙声、颜料的混合味和小心翼翼的保密中悄然滑过,终于,

布展日到了。九月的阳光,带着夏末的余威和初秋的爽朗,

慷慨地洒在云境画廊巨大的落地玻璃幕墙上,折射出耀眼的光芒。A厅内部,空间高阔敞亮,

专业的灯光系统经过精心调试,柔和而精准地流淌在素白的墙壁上,

为每一幅画作营造出最佳的视觉效果。苏晚的《静默生长》系列作品,

经过专业策展团队的精心布局和灯光烘托,静静地悬挂在那里,

呈现出一种与在狭小画室中截然不同的、震撼人心的磅礴力量。

尤其是那幅占据主墙位置的《裂隙》,在几束精准聚焦的射灯下,

那道撕裂黑暗的金色裂痕仿佛拥有了生命,灼灼生辉,光芒锐利得几乎要刺破画布,

带着一种无声却震耳欲聋的呐喊和磅礴不屈的希望,冲击着每一个进入展厅的人的视觉神经。

穿着统一深灰色制服的工作人员正在做最后的清洁和细节检查,动作轻快利落,神情专注。

陈锐,那位气质沉稳干练的画廊经理,正拿着对讲机低声确认着什么,看到苏晚进来,

他快步走过来,脸上带着真诚的笑意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属于开幕前的紧张。“苏老师,

您来了!快看看,效果怎么样?灯光角度我们又微调了一下,重点突出《裂隙》的冲击力。

”他抬手示意整个展厅,语气里充满了期待和自豪,

“媒体朋友和几位非常重要的藏家、评论家代表都已经确认会准时出席开幕式。

反响非常积极!”苏晚环视着这个明亮、专业、充满高级艺术气息的空间,

看着那些凝聚了她无数心血、汗水和灵魂呐喊的画作,终于堂堂正正地悬挂于此,

即将接受专业目光的审视和公众的解读。

一种巨大的、几乎令人晕眩的幸福感夹杂着尘埃落定的踏实感,如同温暖的潮水,

汹涌地冲击着她的心脏,几乎让她站立不稳。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紧紧扼住,眼眶瞬间发热,

她用力点了点头,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哽咽和颤抖:“非常好,陈经理,辛苦你们了!

真的……太完美了。”她伸出手,轻轻抚摸着《裂隙》冰冷的画框边缘,

感受着那真实的触感,仿佛在触摸自己重生的心脏。九年了。从被撕碎的梦,

到此刻的“静默生长”。酸楚、欣慰、骄傲、还有一丝对未知的忐忑,

苏国栋那张脸再次不合时宜地闪过……复杂的情绪如同打翻的调色盘,在她胸腔里翻滚交织,

让她呼吸都变得有些困难。为了平复过于激动的心情,也为了避开工作人员忙碌的身影,

她转身走向展厅侧后方一个相对安静的角落。

那里被巧妙地布置成了一个小型的休息兼洽谈区,

摆放着几张设计简约流畅的白色沙发和玻璃茶几,旁边还有一排嵌入墙体的书架,

上面整齐地摆放着一些高端艺术杂志和本次展览的精美画册。这里的光线稍暗一些,

更显静谧雅致。她走到书架前,指尖带着一丝虔诚,

轻轻拂过一本印着她名字和《静默生长》主题的精美画册封面。就在这时,口袋里的手机,

如同死神的丧钟,剧烈地震动起来!屏幕上跳动的名字,像一道惨白的闪电,

瞬间劈开了她沉浸在满足与期待中的心境——“爸”。指尖瞬间冰凉刺骨!血液仿佛在倒流!

他怎么会现在打电话?一种极其强烈的不祥预感如同冰冷的巨手,猛地攥住了她的心脏,

几乎让她窒息!她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力气稳住声音,按下接听键,

仿佛按下一个引爆装置的按钮。“喂,爸?”她的声音刻意放得轻快,

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疑惑。“小晚!你在哪儿呢?”苏国栋的声音穿透电波传来,

一如既往的洪亮、理所当然,但此刻却夹杂着浓重的不满和一种被冒犯的怒气,

“我到你公司楼下了!你同事说你今天请假?身体不舒服?怎么不跟家里说一声?!

我考考你,知道父母有多担心吗?我现在过来看看你!你在家还是医院?地址给我!

”轰隆——!苏晚的脑子仿佛被重锤狠狠击中,瞬间一片空白!血液仿佛瞬间冲上头顶,

又在下一秒褪得干干净净,只留下彻骨的冰冷!他去了我公司?!他怎么知道我今天请假?!

是巧合?还是……公司里有人是他的眼线?!巨大的恐慌如同冰冷的黑色海啸,

瞬间将她彻底吞没!画展!他如果现在闯到出租屋发现我不在……或者更糟,

他万一动用关系查到……或者仅仅是凭着某种可怕的“直觉”……不行!绝对不行!

绝对不能让他知道画展的事!至少不能在开幕前!不能让他的阴影玷污这片圣洁的战场!

“爸!我……我没事!”她的声音因为极度的紧张和恐惧而陡然拔高,甚至有些尖锐变调,

语速快得像失控的机关枪,“就是……就是有点头疼,在朋友家休息呢!真的!已经好多了!

您别过来了!我……我朋友这儿不太方便!您快回家吧!我休息一下就好!”“在朋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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