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戏弄
厨房里十几个帮厨同时缩了缩脖子，没人敢抬头与他对视。
“三少爷，火候过了……”一个年轻帮厨怯生生地提醒。
“闭嘴！”
嬴骎懋一把扯下厨师帽，露出汗湿的额头新伤，“老子做了几年厨子，用得着你教？”
整个后厨鸦雀无声，只有灶火噼啪作响。
嬴骎懋喘着粗气，看着锅中那团焦黑的食材——这是他今天第二次失手了。
“嬴骎懋！”
门外传来尖锐的喊声，“测试厅都等半天了，你还在磨蹭什么？”
一个穿着锦缎长袍的少年倚在门框上，腰间玉佩叮当作响。
他故意捏着鼻子，一脸嫌恶地扇着风：“啧啧，这油烟味，难怪一辈子只能当个厨子。”
嬴骎懋缓缓转身，手中菜刀在案板上划出刺耳声响：“郦铜，你这狗嘴不咬人就难受？”
被称作郦铜的少年咧嘴一笑：“怎么，耳朵也被油烟熏坏了？
我说你——”他故意拖长声调，“这个废物，一辈子只能当个厨子！”
“咔嚓！”
菜刀深深嵌入案板，刀柄嗡嗡震颤。
嬴骎懋三步并作两步冲到门前，一把揪住郦铜的衣领：“以前我能把你打得跪地求饶，现在照样能！”
郦铜脸色变了变，随即又露出讥笑：“哟，还当自己是那个天才三少爷呢？”
他压低声音，“现在你连我一招都接不住，信不信？”
嬴骎懋瞳孔猛地收缩。
他当然知道郦铜说的不假，他的火候从七成暴跌至一成，连最基础的火徒都算不上。
“滚去测试厅吧，废物。”
郦铜挣脱他的手，掸了掸衣领，“长老们说了，再不去就取消你今年的测试资格。”
望着郦铜扬长而去的背影，嬴骎懋攥紧的拳头缓缓松开。
他弯腰捡起掉在地上的厨师帽，拍去灰尘戴回头上。
“三少爷……”老厨子张伯欲言又止。
“没事。”
嬴骎懋摆摆手，解下围裙，“我去去就回。”
走出厨房，刺眼的阳光让嬴骎懋眯起眼睛。
郦府占地千亩，从厨房到测试厅要穿过三进院落。
一路上，仆人们纷纷避让，连个正眼都不敢给他。
“听说了吗？
今年菀潓小姐可能突破到十成火候了！”
“西湲小姐也不差，据说有六成……可惜了三少爷，当年可是七成火候的天才啊……嘘，小点声……”细碎的议论声飘进耳朵，嬴骎懋脚步不停，只是嘴角扯出一丝苦笑。
几年前他穿越到这个世界，被郦家族长郦锃逵收养时，确实风光无限。
谁能想到如今沦落到连下人都敢背后议论的地步。
测试厅前己经围满了人。
嬴骎懋刚踏进门，就听见一阵欢呼声——测试台上，一个绚媚少女正收回手掌，石碑上六道火焰纹路清晰可见。
“六成火候！
西湲小姐天赋异禀啊！”
郦西湲——嬴骎懋的堂妹，确切来说是义妹，得意地甩了甩长发。
她目光扫过人群，在看到嬴骎懋时明显顿了一下，随即扬起下巴，露出讥诮的笑容。
“下一个，嬴骎懋。”
测试长老面无表情地喊道。
厅内顿时安静下来。
所有人都扭头看向门口那个穿着厨师服的青年，眼神中满是怜悯或讥笑。
嬴骎懋深吸一口气，大步走向测试台。
经过郦西湲身边时，对方突然伸脚绊他。
他踉跄了一下，引来一阵哄笑。
“小心点，三哥。”
郦西湲假惺惺地说，“可别摔坏了您那‘宝贵’的一成火候。”
这世道就是如此，不管男人女人都异常现实，你厉害大家都巴结你，你落后了，大家都过来踩几脚。
嬴骎懋没有理会，径首来到石碑前。
这是一块通体赤红的火纹石，能准确测试出修炼者的火候强度。
他将手掌贴在冰凉的碑面上，运转《郦火诀》。
一秒、两秒、三秒……石碑纹丝不动。
“哈哈哈！”
郦铜在台下带头起哄，“连火星都没有，还不如我家看门狗！”
嬴骎懋没有理会。
他咬紧牙关，全力催动体内那股微弱的热流。
终于，石碑勉强亮起一道暗淡的纹路，随即熄灭。
“一成火候。”
测试长老摇头叹息，“连基本标准都达不到。”
台下爆发出一阵刺耳的嘲笑声。
嬴骎懋收回手，指尖还残留着石碑的灼热。
他清晰看到高台上郦锃逵眼中的失望——这位收养他的父亲，曾经对他寄予厚望。
“下一个，郦菀潓。”
人群自动分开，一个白衣少女缓步上台。
她十八岁，眉眼如月，气质清冷。
与郦西湲的张扬不同，她安静得像一泓秋水。
嬴骎懋退到角落，看着这位义妹将纤手按在石碑上。
没有花哨动作，石碑瞬间亮起十道金纹！
炽热的金焰从碑顶喷涌而出，将整个测试厅映得金碧辉煌。
“十成火候！
十八岁的十成火候！”
测试长老声音发颤，“百年难遇啊！”
全场沸腾。
郦锃逵终于露出笑容，亲自下座拍了拍郦菀潓的肩膀。
嬴骎懋站在阴影里，看着众星捧月的少女，心中五味杂陈。
测试结束后，人群散去。
嬴骎懋正要离开，突然被人叫住。
“三哥。”
郦菀潓不知何时站在了他面前，递来一块丝帕：“你流汗了。”
嬴骎懋愣了一下，接过丝帕。
布料上带着淡淡的药香。
郦菀潓也是被郦家收养的孩子，跟赢骎懋的关系一首很好。
但两人都刻意回避身世问题，不问，也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