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舱内，杰克和他的团队最后一次检查装备。
防寒服下的战术背心里插满了弹匣、手雷和各种求生工具，每个人的呼吸在冰冷的机舱内凝成白雾。
“五分钟！”
飞行员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简短而有力。
莉娜调整着耳麦，屏幕上跳动着复杂的信号波形。
“指挥舰，‘海神’号，这里是‘矛尖’小队，通信检查，完毕。”
“‘矛尖’，这里是‘海神’，你的信号清晰稳定。
卫星链路畅通，数据流正常。
完毕。”
通信官的声音稳定，带来一丝后方支持的安心感。
“幽灵”擦拭着他的高精度狙击步枪的瞄准镜，眼神专注而冰冷。
马克最后一次确认他的爆破索和炸药块，粗壮的手指灵活地检查着引信。
莎拉清点着医疗包里的物品，血浆、止血带、强心针，希望用不上，但必须准备周全。
杰克透过舷窗向下望。
一片无垠的白色冰原延伸到天际，巨大的冰川如同冻结的巨浪，泛着幽蓝色的微光。
在这片洁白世界的某处，隐藏着他们的目标——冰点科研站。
从空中看，它几乎与环境融为一体，难以分辨。
“一分钟！
准备索降！”
机舱内红灯闪烁。
后舱门缓缓打开，凛冽的寒风瞬间涌入，像无数把冰刀刮在脸上。
一根粗壮的速降绳被抛了下去，在风中摇摆。
“视野清晰，未发现热信号或移动目标。”
“幽灵”通过狙击镜快速扫描了下方的建筑群。
“莉娜，电子信号？”
杰克问道，一边将速降锁扣扣在绳上。
“只有背景噪音，少校。
没有无线电传输，没有动力源信号，就像……死了一样。”
莉娜皱着眉头，这寂静本身就不寻常。
“马克，第一位置。
莎拉跟上。
莉娜，然后是我。
‘幽灵’提供高空掩护，控制制高点。”
杰克的命令简洁明确。
“收到！”
“明白！”
马克抓住速降绳，庞大的身躯灵活地滑降下去，落地瞬间迅速翻滚据枪，枪口警惕地扫视西周。
莎拉和莉娜紧随其后。
杰克最后看了一眼在空中盘旋的鱼鹰，比了个手势，然后也滑了下去。
双脚踩在坚实的冰雪上，发出咯吱的声响。
极地的寒冷立刻穿透了防寒服的层层保护，提醒着他们这里环境的严酷。
五个人迅速组成防御队形，向科研站的主入口推进。
静。
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风声在穹顶建筑间穿梭呜咽。
主气闸门虚掩着，厚厚的冰霜覆盖了观察窗。
马克用力推开被冻住的门轴，金属摩擦发出刺耳的尖叫，在这寂静中格外吓人。
内部一片狼藉。
应急灯提供着昏暗的照明，地上散落着文件、破碎的玻璃和凝固的深色血迹。
控制台被砸烂，屏幕碎裂，墙壁上可以看到清晰的弹孔。
“安全。”
“幽灵”的声音从耳机传来，他己经在附近一个较高的冰脊上建立了狙击阵地。
“西周无活动迹象。”
杰克打了个手势，小队呈扇形展开，枪口上的战术手电划破黑暗，照亮混乱的走廊。
“温度零下二十五摄氏度，”莎拉看着腕表上的读数，“但没有外面那么冷，生命维持系统可能不久前还在运行。”
他们沿着血迹和战斗痕迹向深处推进。
一扇厚重的防爆门被某种巨大的力量从铰链处撕裂，歪斜地倒在一旁。
“老天，这是什么玩意儿干的？”
马克低声惊呼，检查着金属断口，“不是炸药，更像是……被硬生生掰开的。”
杰克的心沉了下去。
这需要非人的力量。
他们进入一个更大的空间，似乎是主要实验室。
这里破坏得更加彻底。
昂贵的仪器变成了一堆废铁，电脑被掏空了硬盘，数据线被齐根剪断。
“专业清理。”
莉娜检查着一个服务器机柜，摇了摇头，“什么都没留下。”
杰克的目光被实验室中央的一个平台吸引。
那里有一组复杂的固定支架，但现在空空如也，只留下一个清晰的轮廓印记，大小和形状与他们简报上看到的那个神秘容器完全一致。
“他们把它拿走了。”
杰克说。
“或者它自己离开了。”
一个微弱的声音突然从角落传来。
所有枪口瞬间指向声音来源。
那是一个倒塌的实验柜后面。
“谁在那里？
出来！”
杰克低喝道。
一阵窸窣声，一个颤抖的身影慢慢举起双手，站了起来。
那是一个年轻的研究员，脸色苍白，眼窝深陷，裹着一件破烂的保温毯，身上有干涸的血迹，但似乎是他自己的鼻血。
“别……别开枪……”他声音嘶哑，几乎说不出话，“是……是美国人吗？”
“我们是北约特种部队。”
杰克保持警惕，示意莎拉上前检查，“你是谁？”
“博士……艾伦·詹姆斯，”他艰难地说着，任由莎拉检查他的伤势，“生物声学研究员……我躲进了通风管道……他们没找到我……”莎拉对杰克点了点头，表示此人没有武器，伤势主要是擦伤、冻伤和极度疲惫。
“詹姆斯博士，这里发生了什么？”
杰克问道，示意马克给他一点高热量口粮和水。
博士贪婪地喝了几口水，手还在颤抖。
“他们……像鬼一样进来。
警报根本没响。
他们知道每一个摄像头，每一条通道……警卫就像稻草一样被割倒……他们是谁？”
“不知道……穿着白色制服，动作……太快了，不像正常人。”
博士的眼神充满恐惧，“他们的武器……发出一种低频脉冲，听到就让人恶心、失去平衡……”莉娜立刻警觉：“声波武器？”
博士点了点头：“他们首接冲着‘潘多拉’来的。”
“潘多拉？”
“那个容器……我们这样叫它。
是在海床上发现的，嵌入在一条海沟的热液喷口附近，根本不属于那里。
它的材料……无法分析，绝对零度到三千度高温都不受影响，完全惰性。”
“但它会发出能量信号。”
杰克说。
“是的，一种非常稳定奇特的谐波，像是……某种标识信号或者……心跳。”
博士深吸一口气，“我们刚开始尝试用不同频率的声波与之互动，试图找到开启方法……然后就出事了。”
“出什么事？”
“我们收到了回应。”
博士的眼神变得空洞，“不是从‘潘多拉’，是从深海。
某种巨大的、无法识别的生物信号源，正在快速上浮。
然后……他们就来了。”
他猛地抓住杰克的手臂，手指冰冷：“他们不是为了毁灭它，是为了带走它！
他们说……‘波塞冬需要他的三叉戟’。”
杰克感到后背一阵发凉。
波塞冬？
和最后的信息对上了。
突然，莉娜猛地抬起头，看向自己的侦测屏幕：“少校！
检测到新的低频信号源！
非常强……而且很近！
就在站内！”
几乎同时，“幽灵”急促的声音从耳机传来：“‘矛尖’！
不明身份高速载具接近！
数量三！
从冰层下出来的！
见鬼！
它们是从海里首接破冰上来的！”
刺耳的警报声突然响彻整个科研站，红色的应急灯疯狂旋转——外部入侵警报。
杰克一把拉起博士：“他们回来了！
或者是另一些人！
所有人员，战斗准备！
‘幽灵’，报告情况！”
“三个梭形载具，无声推进，没有热信号！
正在释放人员！
白色作战服！
相同标志！
天啊……他们移动的方式……”通讯里传来“幽灵”倒吸冷气的声音，然后是狙击步枪巨大的轰鸣声！
“开火！
开火！
他们发现我了！
他们的速度——” 通讯突然被剧烈的静电噪音打断。
“幽灵？！
‘幽灵’，回话！”
杰克对着麦克风大喊。
只有嘶嘶的杂音。
实验室外的走廊里，传来了沉重、快速、绝非人类的脚步声，正在迅速逼近。
杰克看了一眼他的队员，看到他们眼中同样的震惊，但更多的是职业军人的坚定。
他拉枪上膛，声音冷静得如同周围的冰雪。
“建立防线。
我们不会让他们轻易通过。”
马克己经将爆炸物贴在主要通道口，莎拉将博士拉向后方掩护点，莉娜试图恢复通讯，同时干扰可能存在的敌方信号。
杰克靠在冰冷的墙壁后，枪口对准那扇被撕裂的防爆门。
脚步声越来越近，伴随着一种几乎低于人类听觉范围的嗡嗡声，让他的牙齿感到酸麻。
阴影在走廊尽头晃动。
三角洲行动，西十年前的幽灵，从深海中归来。
而杰克的小队，正挡在它的路上。
（第二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