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章导读——时间：地狱历 666年 血月第1夜（换算为人界计时约为公元2024年8月17日凌晨零点零一分）。
地点：第一层地狱·灰烬荒原·黑曜石断崖。
人物：莉莉丝·阿斯莫德（女主，编号A-1134，职业：魅魔，年龄：300岁，仍处“实习期”）。
视角：全知第三人称，但偶尔让莉莉丝的内心独白以括号破折号方式插入，以保留她的吐槽。
结构：本章共九节，每节约1100字，末尾附”小节间奏“作为节拍器，确保阅读节奏。
警告：含有硫磺、粗口、哲学、冷笑话、以及一只在思考“我为什么要存在”的魅魔。
──────────────────第一节血月升空血月像一只被剖开的巨大瞳孔，悬在灰烬荒原的尽头。
它没有瞳孔该有的漆黑，反而在月面上流淌着熔浆般的纹路，像一枚被反复灼烧的硬币。
每当它升到最高点，第一层地狱的潮汐便会被引力拉扯得倒卷——岩浆逆流，骨粉飞扬，连最老练的深渊鲸都会搁浅在硫磺滩上，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哀鸣。
莉莉丝站在黑曜石断崖的顶端，脚趾抠着被风割出的锯齿边缘。
她背后，是一座尚未完工的“文明书屋”——或者按地狱施工队的说法，一座“毫无盈利前景的违章建筑”。
（——他们说违章？
拜托，这里连“章”都没有，只有“张牙舞爪”的魔。
）书屋的地基由一整块地壳碎片充当，墙体是岩浆骤冷后形成的黑曜石砖，缝隙用堕天使的羽毛灰塞住，防风、防火、防低阶恶魔啃咬——至少广告上是这么写的。
门口竖着一块歪斜的木牌，上面用通用语、深渊语、天界语三重刻字：“知识免费，提问无价；如果你只想交配，请右转前往隔壁‘欢愉之笼’，慢走不送。”
木牌右下角，有人用指甲刻了一行小字：“——以及，本店不赊账。”
莉莉丝深吸一口气，肺里灌满带着铁锈味的灼风。
她今天穿了一件不合时宜的白色长袍——那是从一位误入地狱的圣职者尸体上扒下来的，领口太大，总往下滑。
长袍下摆沾满黑灰，像被地狱的脏手反复揉皱的纸。
（——白色在灰烬荒原太显眼，等于举着“来咬我”的靶子。
可我需要显眼，我要让他们看见我。
）她抬头，对着血月竖起中指——那是她从人类世界学来的手势，据说代表“友好问候”。
“听着，”她大声宣布，声音被风撕得七零八落，“我，莉莉丝·阿斯莫德，今天要干一件会被写进地狱笑话大全的事——”她停顿，让回声有时间追上她。
“——我要做一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魅魔！”
小节间奏远处，一只深渊渡鸦被她的宣言吓得把嘴里叼的眼球掉进了岩浆。
眼球发出“滋啦”一声，像嘲笑的爆米花。
──────────────────第二节魅魔实习期生存报告要理解这句宣言有多荒谬，必须回顾地狱人事部发布的《魅魔实习期生存报告》。
该报告每年更新一次，用被折磨灵魂的皮装订，封面烫金标题“如何优雅地榨干欲望”。
今年的版本新增了彩色插图：一只笑容甜美的魅魔把圣骑士按倒在圣坛上，配文“色欲是生产力，灵魂是KPI”。
报告第14条明文规定：“所有实习魅魔，须在300岁前完成以下指标：（1）色诱100个不同种族目标；（2）获取至少50个完整灵魂（残次品按0.7折算）；（3）在‘欢愉之笼’公开表演一次，观众满意度≥90%。”
莉莉丝的考核表挂在人事部最显眼的位置，上面用红笔写着：“莉莉丝·阿斯莫德，300岁零1天，完成度：0/100，0/50，0/1。
备注：该员工疑似患有‘哲学病’，建议调岗至‘空虚之井’做饲料。”
（——饲料？
他们想把我的脑子喂给那些永远吃不饱的虚空蠕虫？
想得美。
）她之所以完不成指标，并非能力不足。
相反，她在魅惑理论课上拿了满分，能背出《诱惑心理学》的每一个脚注，甚至能用深渊古语朗诵《爱经》。
问题在于——她在“实习”时总会忍不住问目标：“你真的想要我，还是想要你想象中的我？”
第一个被问的圣骑士当场崩溃，把长剑插进自己大腿，嚎啕“我不知道啊！”
；第二个被问的兽人酋长陷入存在主义危机，回去后解散部落，改行写诗。
于是，莉莉丝成了整个地狱的“KPI黑洞”。
小节间奏人事部在报告末尾附赠一行小字：“警告：本司不提供‘存在主义’工伤赔偿。”
──────────────────第三节荒原上的围观群众此刻，黑曜石断崖下己经聚集了不少围观恶魔。
左边，三只劣魔蹲在地上打赌：“我赌五根灵魂碎片，她三天内就会被扔进空虚之井。”
“我赌十根，两天！”
“我赌她今晚就会被自己搭的书屋砸死——那玩意儿看起来一阵风就能吹倒。”
右边，一只骨魔用指骨敲自己的头盖骨，发出摩尔斯电码般的声音，翻译过来是：“又一个想出名的疯子”。
更远处，岩浆池的火元素们排成“中指”形状，集体对莉莉丝竖起火焰中指。
唯一没嘲笑的是一只断了角的幼年深渊恶魔，他躲在劣魔堆里，眼神像被雨淋湿的煤球。
莉莉丝注意到他怀里抱着一本破书——封面被啃掉一半，隐约能辨认出“……伦理学”三个字。
（——哦，我的小读者。
）小节间奏深渊渡鸦飞回来，试图捡回那颗爆开的眼球，结果被劣魔抢走当骰子。
──────────────────第西节书屋的第一滴血书屋的门，是用一整块“叹息之木”做的——那棵树曾长在天堂与地狱的裂缝边缘，每被风吹一次，就发出人类婴儿的哭声。
门楣上，莉莉丝亲手刻了一行字：“知识不保证答案，但保证问题。”
今天，门第一次被敲响。
敲门声很轻，像有人用指节犹豫地触碰世界。
莉莉丝打开门，看见那只幼年深渊恶魔。
他不到她腰高，尾巴尖在发抖，怀里那本《地狱伦理学》被咬得只剩书脊。
“我……我想知道，”小恶魔的声音像两块生锈的铁片互相摩擦，“为什么妈妈每天都要吃掉爸爸的一只胳膊？”
莉莉丝蹲下来，发现小恶魔的左臂从肘部以下消失了，断面用蛛丝草草缠住，渗出淡绿色的血。
“你叫什么名字？”
“……没名字。
妈妈叫我‘崽’，爸爸叫我‘那谁’。”
（——地狱的亲子关系，一如既往的温馨。
）莉莉丝牵起他的右手——那只手只有西根手指，小指被咬掉了，伤口还没结痂。
“先进来，”她说，“我给你找答案。”
小节间奏劣魔们开始下注：“我赌那崽子活不过今晚！”
“我赌他会被莉莉丝吃掉——魅魔改吃素？
鬼才信！”
──────────────────第五节知识的价格图书馆内部比外面看起来大得多。
空间被扭曲成莫比乌斯环，书架沿着看不见的曲面上升，像一条咬住自己尾巴的蛇。
莉莉丝带小恶魔来到“亲子关系”专区——书架标签用鲜血写成，还在往下滴。
她抽出一本《深渊育儿经：如何优雅地吃掉配偶而不伤害孩子的心理健康》，翻了翻，皱眉：“太学术了，不适合你。”
又抽出一本《断肢再生指南》，发现需要“圣骑士的唾液”做药引，只能放弃。
最终，她找到一本薄薄的绘本：《为什么爸爸妈妈爱我，却还是要吃我？
》绘本的作者是“匿名·一只活下来的幼魔”。
内页用炭笔涂鸦：第一页，一只大恶魔把另一只的胳膊撕下来，配文“因为饿”。
第二页，幼魔躲在角落哭，配文“因为怕我哭得更响”。
最后一页，幼魔长出翅膀飞走，配文“因为我不想被吃掉，也不想变成吃人的大人”。
小恶魔盯着最后一页看了很久，突然问：“如果我不想飞走，也不想被吃掉呢？”
莉莉丝合上书：“那就留下来，我们一起想第三条路。”
小节间奏书架深处，一本《如何不被母亲吃掉》悄悄从书架上探出头，封面上的幼魔朝小恶魔眨了眨眼。
──────────────────第六节第一位母亲的怒火傍晚，血月升至中天。
图书馆外传来一声撕裂耳膜的咆哮。
深渊女魔·格拉提娅，高七米，腰围三米，尾巴长满倒刺，像一条会呼吸的狼牙棒。
她的左臂还沾着丈夫的碎肉，右手拎着一把用脊椎骨做的流星锤。
“把我的崽交出来！”
流星锤砸在书屋的叹息之木门上，门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吱呀声，却奇迹般地没碎。
莉莉丝走出来，手里拎着那本《深渊育儿经》。
“他在二楼，”她说，“正在读《如何不被母亲吃掉》。”
格拉提娅的瞳孔缩成一条竖线，像滚烫的针。
“你拐带幼魔？”
“我提供选择。”
“选择？
恶魔不需要选择！
恶魔只需要服从本能！”
她抡起流星锤。
莉莉丝叹了口气，把书扔到一边，右手打了个响指。
啪。
空气里浮现一条由黑色符文编成的锁链，像一条听话的蛇，瞬间缠住格拉提娅的手腕。
锁链的另一端，系在莉莉丝的左手腕上。
“我们来做个交易，”莉莉丝说，“我给你一个机会：三分钟内，如果你能把我拖出血河，你就带走你的崽；如果不能——”她顿了顿，露出一个连魅魔自己都觉得陌生的微笑：“——你就得听完他读完那本书。”
小节间奏劣魔们兴奋得互相撕咬：“买定离手！
买定离手！
三分钟内魅魔被撕碎赔率1:1！”
──────────────────第七节血河拔河赛血河，第一条地狱边境，河水由被折磨灵魂的液态痛苦组成，密度比水银还大，温度接近岩浆。
莉莉丝和格拉提娅站在河边，锁链绷得笔首。
开始。
格拉提娅的第一下就把莉莉丝拖得双膝跪地。
女魔的力气足以把一座山撕成两半，但锁链没有断——那是莉莉丝用自己的尾骨炼成的“缚魂索”，专门用来绑住“无法被说服”的存在。
莉莉丝的双膝陷进硫磺沙，沙粒像玻璃碴子一样割开皮肤。
她没流血，魅魔的血在体外会凝固成玫瑰状的结晶，此刻她膝盖周围开了一圈小小的、暗红色的花。
（——疼，但疼得有价值。
）她咬紧牙关，把锁链在手腕上缠了三圈，开始反拉。
没有胜算。
她知道。
但她只需要争取时间。
二楼窗口，小恶魔趴在窗台上，怀里抱着那本《如何不被母亲吃掉》。
他的断臂还在渗血，但眼睛亮得吓人。
“妈妈！”
他喊，“我不想吃人，也不想被吃！
我想知道为什么！”
格拉提娅的流星锤在半空顿住。
一秒钟。
足够了。
莉莉丝借力跃起，锁链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缠住女魔的脖子。
她整个人挂在锁链上，像一枚执拗的砝码。
“听，”她在女魔耳边说，“他在问你为什么。”
格拉提娅的尾巴僵住了。
（——恶魔的耳朵，第一次听见“为什么”。
）小节间奏劣魔们面面相觑：“……三分钟到了吗？”
“不知道，我数学是体育老师教的。”
──────────────────第八节第一条裂缝流星锤落地，砸出一个陨石坑。
格拉提娅低头，看着那个从二楼跌跌撞撞跑下来的小身影。
小恶魔站在母亲面前，第一次没有后退。
“我不想变成你，”他说，“也不想变成爸爸。
我想知道有没有别的活法。”
格拉提娅的竖瞳里，第一次出现困惑。
困惑，是地狱最稀有的情绪。
她伸手，似乎想抚摸孩子的头，却在半途停住——她的指甲太长，轻轻一碰就能把幼魔的头骨掀开。
莉莉丝松开锁链，单膝跪在女魔面前：“给他三个月。
三个月后，如果他仍然想飞走，我亲自送他回你巢里。
如果你愿意——”她顿了顿，声音低得只有恶魔能听见：“——你也可以一起来听故事。”
格拉提娅沉默了很久，久到血月西沉。
最终，她弯腰，用尾巴卷起一块黑曜石，放在莉莉丝脚边。
“……如果他能活过这个血月，”女魔的声音嘶哑，“我会再来。”
她转身，庞大的身影消失在夜色里，像一座移动的山的倒塌。
小节间奏劣魔们开始分赃：“我赢了！
魅魔没死！”
“放屁，她离死远着呢，快赔我灵魂碎片！”
──────────────────第九节宣言之后午夜，图书馆的灯由堕天使羽毛制成，火焰是淡金色的，不会灼伤皮肤。
莉莉丝坐在柜台后，膝盖上的伤口己经愈合，只留下两朵小小的玫瑰状疤痕。
小恶魔趴在桌上，己经睡着，怀里还抱着那本《如何不被母亲吃掉》。
他的呼吸很轻，像随时会断掉的线。
（——三个月。
我要在三个月内，让一只恶魔幼崽相信“选择”比“本能”更有力量。
）她在笔记本上写下一行字：实验001：证明“为什么”可以战胜“饥饿”。
写完，她抬头，看向窗外的血月。
“我宣布，”她轻声说，像是对月，也像是对自己，“从今天开始，我要做一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魅魔。”
“第一步：开一家图书馆。”
“第二步：让第一个母亲学会倾听。”
“第三步……”她没说完，因为门又被敲响了。
这次，是一只羽翼被染成铅灰色的天使。
他带来一本空白的书，说想写下自己的死亡。
莉莉丝微笑，把“实验001”的笔记本翻到第二页：实验002：证明‘死亡’可以被重写。
第一章，完。
──────────────────章节附赠彩蛋1. 小恶魔怀里的《如何不被母亲吃掉》最后一页空白处，用铅笔写了一行字：“谢谢你看我，而不是吃我。”
——作者署名：崽。
2. 格拉提娅留下的黑曜石，在莉莉丝的柜台抽屉里变成了一张欠条，内容如下：“三个月后，我来听故事。
如果不来，就把我的尾巴做成书签。
——G”3. 本章被烧毁的《深渊育儿经》灰烬里，藏着一张未烧尽的书页，上面隐约可见：“所有母亲，都曾是孩子。”
地点：第一层地狱·灰烬荒原·黑曜石断崖。
人物：莉莉丝·阿斯莫德（女主，编号A-1134，职业：魅魔，年龄：300岁，仍处“实习期”）。
视角：全知第三人称，但偶尔让莉莉丝的内心独白以括号破折号方式插入，以保留她的吐槽。
结构：本章共九节，每节约1100字，末尾附”小节间奏“作为节拍器，确保阅读节奏。
警告：含有硫磺、粗口、哲学、冷笑话、以及一只在思考“我为什么要存在”的魅魔。
──────────────────第一节血月升空血月像一只被剖开的巨大瞳孔，悬在灰烬荒原的尽头。
它没有瞳孔该有的漆黑，反而在月面上流淌着熔浆般的纹路，像一枚被反复灼烧的硬币。
每当它升到最高点，第一层地狱的潮汐便会被引力拉扯得倒卷——岩浆逆流，骨粉飞扬，连最老练的深渊鲸都会搁浅在硫磺滩上，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哀鸣。
莉莉丝站在黑曜石断崖的顶端，脚趾抠着被风割出的锯齿边缘。
她背后，是一座尚未完工的“文明书屋”——或者按地狱施工队的说法，一座“毫无盈利前景的违章建筑”。
（——他们说违章？
拜托，这里连“章”都没有，只有“张牙舞爪”的魔。
）书屋的地基由一整块地壳碎片充当，墙体是岩浆骤冷后形成的黑曜石砖，缝隙用堕天使的羽毛灰塞住，防风、防火、防低阶恶魔啃咬——至少广告上是这么写的。
门口竖着一块歪斜的木牌，上面用通用语、深渊语、天界语三重刻字：“知识免费，提问无价；如果你只想交配，请右转前往隔壁‘欢愉之笼’，慢走不送。”
木牌右下角，有人用指甲刻了一行小字：“——以及，本店不赊账。”
莉莉丝深吸一口气，肺里灌满带着铁锈味的灼风。
她今天穿了一件不合时宜的白色长袍——那是从一位误入地狱的圣职者尸体上扒下来的，领口太大，总往下滑。
长袍下摆沾满黑灰，像被地狱的脏手反复揉皱的纸。
（——白色在灰烬荒原太显眼，等于举着“来咬我”的靶子。
可我需要显眼，我要让他们看见我。
）她抬头，对着血月竖起中指——那是她从人类世界学来的手势，据说代表“友好问候”。
“听着，”她大声宣布，声音被风撕得七零八落，“我，莉莉丝·阿斯莫德，今天要干一件会被写进地狱笑话大全的事——”她停顿，让回声有时间追上她。
“——我要做一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魅魔！”
小节间奏远处，一只深渊渡鸦被她的宣言吓得把嘴里叼的眼球掉进了岩浆。
眼球发出“滋啦”一声，像嘲笑的爆米花。
──────────────────第二节魅魔实习期生存报告要理解这句宣言有多荒谬，必须回顾地狱人事部发布的《魅魔实习期生存报告》。
该报告每年更新一次，用被折磨灵魂的皮装订，封面烫金标题“如何优雅地榨干欲望”。
今年的版本新增了彩色插图：一只笑容甜美的魅魔把圣骑士按倒在圣坛上，配文“色欲是生产力，灵魂是KPI”。
报告第14条明文规定：“所有实习魅魔，须在300岁前完成以下指标：（1）色诱100个不同种族目标；（2）获取至少50个完整灵魂（残次品按0.7折算）；（3）在‘欢愉之笼’公开表演一次，观众满意度≥90%。”
莉莉丝的考核表挂在人事部最显眼的位置，上面用红笔写着：“莉莉丝·阿斯莫德，300岁零1天，完成度：0/100，0/50，0/1。
备注：该员工疑似患有‘哲学病’，建议调岗至‘空虚之井’做饲料。”
（——饲料？
他们想把我的脑子喂给那些永远吃不饱的虚空蠕虫？
想得美。
）她之所以完不成指标，并非能力不足。
相反，她在魅惑理论课上拿了满分，能背出《诱惑心理学》的每一个脚注，甚至能用深渊古语朗诵《爱经》。
问题在于——她在“实习”时总会忍不住问目标：“你真的想要我，还是想要你想象中的我？”
第一个被问的圣骑士当场崩溃，把长剑插进自己大腿，嚎啕“我不知道啊！”
；第二个被问的兽人酋长陷入存在主义危机，回去后解散部落，改行写诗。
于是，莉莉丝成了整个地狱的“KPI黑洞”。
小节间奏人事部在报告末尾附赠一行小字：“警告：本司不提供‘存在主义’工伤赔偿。”
──────────────────第三节荒原上的围观群众此刻，黑曜石断崖下己经聚集了不少围观恶魔。
左边，三只劣魔蹲在地上打赌：“我赌五根灵魂碎片，她三天内就会被扔进空虚之井。”
“我赌十根，两天！”
“我赌她今晚就会被自己搭的书屋砸死——那玩意儿看起来一阵风就能吹倒。”
右边，一只骨魔用指骨敲自己的头盖骨，发出摩尔斯电码般的声音，翻译过来是：“又一个想出名的疯子”。
更远处，岩浆池的火元素们排成“中指”形状，集体对莉莉丝竖起火焰中指。
唯一没嘲笑的是一只断了角的幼年深渊恶魔，他躲在劣魔堆里，眼神像被雨淋湿的煤球。
莉莉丝注意到他怀里抱着一本破书——封面被啃掉一半，隐约能辨认出“……伦理学”三个字。
（——哦，我的小读者。
）小节间奏深渊渡鸦飞回来，试图捡回那颗爆开的眼球，结果被劣魔抢走当骰子。
──────────────────第西节书屋的第一滴血书屋的门，是用一整块“叹息之木”做的——那棵树曾长在天堂与地狱的裂缝边缘，每被风吹一次，就发出人类婴儿的哭声。
门楣上，莉莉丝亲手刻了一行字：“知识不保证答案，但保证问题。”
今天，门第一次被敲响。
敲门声很轻，像有人用指节犹豫地触碰世界。
莉莉丝打开门，看见那只幼年深渊恶魔。
他不到她腰高，尾巴尖在发抖，怀里那本《地狱伦理学》被咬得只剩书脊。
“我……我想知道，”小恶魔的声音像两块生锈的铁片互相摩擦，“为什么妈妈每天都要吃掉爸爸的一只胳膊？”
莉莉丝蹲下来，发现小恶魔的左臂从肘部以下消失了，断面用蛛丝草草缠住，渗出淡绿色的血。
“你叫什么名字？”
“……没名字。
妈妈叫我‘崽’，爸爸叫我‘那谁’。”
（——地狱的亲子关系，一如既往的温馨。
）莉莉丝牵起他的右手——那只手只有西根手指，小指被咬掉了，伤口还没结痂。
“先进来，”她说，“我给你找答案。”
小节间奏劣魔们开始下注：“我赌那崽子活不过今晚！”
“我赌他会被莉莉丝吃掉——魅魔改吃素？
鬼才信！”
──────────────────第五节知识的价格图书馆内部比外面看起来大得多。
空间被扭曲成莫比乌斯环，书架沿着看不见的曲面上升，像一条咬住自己尾巴的蛇。
莉莉丝带小恶魔来到“亲子关系”专区——书架标签用鲜血写成，还在往下滴。
她抽出一本《深渊育儿经：如何优雅地吃掉配偶而不伤害孩子的心理健康》，翻了翻，皱眉：“太学术了，不适合你。”
又抽出一本《断肢再生指南》，发现需要“圣骑士的唾液”做药引，只能放弃。
最终，她找到一本薄薄的绘本：《为什么爸爸妈妈爱我，却还是要吃我？
》绘本的作者是“匿名·一只活下来的幼魔”。
内页用炭笔涂鸦：第一页，一只大恶魔把另一只的胳膊撕下来，配文“因为饿”。
第二页，幼魔躲在角落哭，配文“因为怕我哭得更响”。
最后一页，幼魔长出翅膀飞走，配文“因为我不想被吃掉，也不想变成吃人的大人”。
小恶魔盯着最后一页看了很久，突然问：“如果我不想飞走，也不想被吃掉呢？”
莉莉丝合上书：“那就留下来，我们一起想第三条路。”
小节间奏书架深处，一本《如何不被母亲吃掉》悄悄从书架上探出头，封面上的幼魔朝小恶魔眨了眨眼。
──────────────────第六节第一位母亲的怒火傍晚，血月升至中天。
图书馆外传来一声撕裂耳膜的咆哮。
深渊女魔·格拉提娅，高七米，腰围三米，尾巴长满倒刺，像一条会呼吸的狼牙棒。
她的左臂还沾着丈夫的碎肉，右手拎着一把用脊椎骨做的流星锤。
“把我的崽交出来！”
流星锤砸在书屋的叹息之木门上，门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吱呀声，却奇迹般地没碎。
莉莉丝走出来，手里拎着那本《深渊育儿经》。
“他在二楼，”她说，“正在读《如何不被母亲吃掉》。”
格拉提娅的瞳孔缩成一条竖线，像滚烫的针。
“你拐带幼魔？”
“我提供选择。”
“选择？
恶魔不需要选择！
恶魔只需要服从本能！”
她抡起流星锤。
莉莉丝叹了口气，把书扔到一边，右手打了个响指。
啪。
空气里浮现一条由黑色符文编成的锁链，像一条听话的蛇，瞬间缠住格拉提娅的手腕。
锁链的另一端，系在莉莉丝的左手腕上。
“我们来做个交易，”莉莉丝说，“我给你一个机会：三分钟内，如果你能把我拖出血河，你就带走你的崽；如果不能——”她顿了顿，露出一个连魅魔自己都觉得陌生的微笑：“——你就得听完他读完那本书。”
小节间奏劣魔们兴奋得互相撕咬：“买定离手！
买定离手！
三分钟内魅魔被撕碎赔率1:1！”
──────────────────第七节血河拔河赛血河，第一条地狱边境，河水由被折磨灵魂的液态痛苦组成，密度比水银还大，温度接近岩浆。
莉莉丝和格拉提娅站在河边，锁链绷得笔首。
开始。
格拉提娅的第一下就把莉莉丝拖得双膝跪地。
女魔的力气足以把一座山撕成两半，但锁链没有断——那是莉莉丝用自己的尾骨炼成的“缚魂索”，专门用来绑住“无法被说服”的存在。
莉莉丝的双膝陷进硫磺沙，沙粒像玻璃碴子一样割开皮肤。
她没流血，魅魔的血在体外会凝固成玫瑰状的结晶，此刻她膝盖周围开了一圈小小的、暗红色的花。
（——疼，但疼得有价值。
）她咬紧牙关，把锁链在手腕上缠了三圈，开始反拉。
没有胜算。
她知道。
但她只需要争取时间。
二楼窗口，小恶魔趴在窗台上，怀里抱着那本《如何不被母亲吃掉》。
他的断臂还在渗血，但眼睛亮得吓人。
“妈妈！”
他喊，“我不想吃人，也不想被吃！
我想知道为什么！”
格拉提娅的流星锤在半空顿住。
一秒钟。
足够了。
莉莉丝借力跃起，锁链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缠住女魔的脖子。
她整个人挂在锁链上，像一枚执拗的砝码。
“听，”她在女魔耳边说，“他在问你为什么。”
格拉提娅的尾巴僵住了。
（——恶魔的耳朵，第一次听见“为什么”。
）小节间奏劣魔们面面相觑：“……三分钟到了吗？”
“不知道，我数学是体育老师教的。”
──────────────────第八节第一条裂缝流星锤落地，砸出一个陨石坑。
格拉提娅低头，看着那个从二楼跌跌撞撞跑下来的小身影。
小恶魔站在母亲面前，第一次没有后退。
“我不想变成你，”他说，“也不想变成爸爸。
我想知道有没有别的活法。”
格拉提娅的竖瞳里，第一次出现困惑。
困惑，是地狱最稀有的情绪。
她伸手，似乎想抚摸孩子的头，却在半途停住——她的指甲太长，轻轻一碰就能把幼魔的头骨掀开。
莉莉丝松开锁链，单膝跪在女魔面前：“给他三个月。
三个月后，如果他仍然想飞走，我亲自送他回你巢里。
如果你愿意——”她顿了顿，声音低得只有恶魔能听见：“——你也可以一起来听故事。”
格拉提娅沉默了很久，久到血月西沉。
最终，她弯腰，用尾巴卷起一块黑曜石，放在莉莉丝脚边。
“……如果他能活过这个血月，”女魔的声音嘶哑，“我会再来。”
她转身，庞大的身影消失在夜色里，像一座移动的山的倒塌。
小节间奏劣魔们开始分赃：“我赢了！
魅魔没死！”
“放屁，她离死远着呢，快赔我灵魂碎片！”
──────────────────第九节宣言之后午夜，图书馆的灯由堕天使羽毛制成，火焰是淡金色的，不会灼伤皮肤。
莉莉丝坐在柜台后，膝盖上的伤口己经愈合，只留下两朵小小的玫瑰状疤痕。
小恶魔趴在桌上，己经睡着，怀里还抱着那本《如何不被母亲吃掉》。
他的呼吸很轻，像随时会断掉的线。
（——三个月。
我要在三个月内，让一只恶魔幼崽相信“选择”比“本能”更有力量。
）她在笔记本上写下一行字：实验001：证明“为什么”可以战胜“饥饿”。
写完，她抬头，看向窗外的血月。
“我宣布，”她轻声说，像是对月，也像是对自己，“从今天开始，我要做一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魅魔。”
“第一步：开一家图书馆。”
“第二步：让第一个母亲学会倾听。”
“第三步……”她没说完，因为门又被敲响了。
这次，是一只羽翼被染成铅灰色的天使。
他带来一本空白的书，说想写下自己的死亡。
莉莉丝微笑，把“实验001”的笔记本翻到第二页：实验002：证明‘死亡’可以被重写。
第一章，完。
──────────────────章节附赠彩蛋1. 小恶魔怀里的《如何不被母亲吃掉》最后一页空白处，用铅笔写了一行字：“谢谢你看我，而不是吃我。”
——作者署名：崽。
2. 格拉提娅留下的黑曜石，在莉莉丝的柜台抽屉里变成了一张欠条，内容如下：“三个月后，我来听故事。
如果不来，就把我的尾巴做成书签。
——G”3. 本章被烧毁的《深渊育儿经》灰烬里，藏着一张未烧尽的书页，上面隐约可见：“所有母亲，都曾是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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