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梅开半朵,暗流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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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二十三,小年。

北平的雪终于停了,阳光透过薄云洒下来,给结冰的湖面镀上一层碎金。

顾府上下忙着扫尘、祭灶,空气中弥漫着糖瓜的甜香,添了几分年节的暖意。

贺久瑶跟着府里的老妈子学做糖瓜,厨房里热气腾腾,她额角沁出细汗,鼻尖沾了点面粉,像只笨拙的小松鼠。

青禾在一旁看得首乐:“小姐,您这糖瓜捏得跟小石子似的,怕是灶王爷见了都要皱眉。”

贺久瑶嗔了她一眼,手里的糖瓜却没捏好,“啪嗒”一声掉在案板上。

她正想捡起来,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先她一步拾起,指尖轻轻掸去上面的面粉。

是顾晏辞。

他不知何时站在了厨房门口,穿着件驼色羊绒衫,外面套着件短款皮夹克,少了几分平日的疏离,多了些烟火气。

“做不好就别勉强,让下人做就是。”

“总要学着做的。”

贺久瑶接过他递来的糖瓜,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指尖,像被烫到似的缩了回去,脸颊有些发烫,“母亲说,亲手做的糖瓜,灶王爷才会多替家里美言几句。”

顾晏辞看着她泛红的耳根,眼底闪过一丝笑意,没再说话,只是站在一旁看着她忙碌。

老妈子们见他在,都有些拘谨,手脚都放不开。

贺久瑶察觉到了,对他说:“顾少爷要是没事,就去前厅坐坐吧,这里油烟大。”

“没事,我看看。”

他走到灶台边,看着锅里咕嘟冒泡的糖浆,“火候过了,会发苦。”

贺久瑶愣了一下,连忙调小了火。

她没想到,他连这些都懂。

顾晏辞没再多说,只是偶尔在她手忙脚乱时,伸手帮一把——帮她扶稳摇摇晃晃的糖罐,或是在糖浆快溢出来时,及时把锅挪开。

两人靠得很近,她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雪松味,混着厨房的甜香,说不出的好闻。

那天的糖瓜,最终还是老妈子们接手完成的,个个圆润饱满,裹着芝麻,香甜可口。

贺久瑶看着自己捏的那几个歪歪扭扭的“次品”,有些不好意思。

顾晏辞却拿起一个,放进嘴里,慢慢嚼着:“还行,有进步空间。”

贺久瑶看着他认真品尝的样子,忍不住笑了。

阳光从厨房的窗棂照进来,落在他浓密的睫毛上,投下淡淡的阴影,竟让他平日里清冷的眉眼,柔和了许多。

小年过后,顾家开始筹备年夜饭。

按照规矩,除夕夜要宴请族里的长辈和几位重要的生意伙伴。

顾老爷特意交代,让贺久瑶也出席。

“那天人多,你不用紧张,跟着我就行。”

顾晏辞提前跟她说,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叮嘱,“族里的几位长辈性子首,说话可能不好听,你别往心里去。”

贺久瑶点点头:“我知道了。”

她心里清楚,那些长辈怕是还没认可她这个“交易来的”少奶奶,宴会上少不了明里暗里的刁难。

除夕那天,贺久瑶穿着一身藕荷色的旗袍,外面罩着件月白色的狐裘,是顾晏辞前几日让人送来的。

旗袍是她亲手改的,把原本繁复的花纹拆了些,显得素雅大方。

顾晏辞看到她时,眼神亮了亮:“很好看。”

简单的三个字,让贺久瑶的心跳漏了一拍。

她低下头,轻声道:“谢谢。”

宴会果然如顾晏辞所说,并不轻松。

几位长辈借着敬酒的名义,话里话外都在打探贺家如今的境况,言语间带着几分轻蔑。

“久瑶啊,听说贺家那几家绸缎庄都盘出去了?

真是可惜了,想当年,你父亲的‘锦绣阁’可是北平第一份呢。”

说话的是顾三老爷,顾晏辞的三叔,向来和顾老爷不对付。

贺久瑶握着酒杯的手紧了紧,正想开口,顾晏辞却先一步笑道:“三叔说笑了,贺家的绸缎生意只是暂时歇业,等过些日子,我打算和久瑶一起,在天津重开一家,到时候还请三叔多捧场。”

顾三老爷没想到他会这么说,愣了一下,讪讪地笑了笑:“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接下来的应酬,顾晏辞都替她挡了下来。

他总能巧妙地把话题引开,既不得罪人,又维护了她的体面。

贺久瑶看着他从容应对的样子,心里暖暖的,像揣了个小火炉。

宴席过半,贺久瑶有些闷,想去院子里透透气。

刚走到廊下,就听到顾三老爷和几个族人在角落里说话,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地传进她耳朵里。

“晏辞这步棋走得还是太急了,贺家都败落成那样了,娶这么个媳妇回来,有什么用?”

“就是,听说贺家还欠着不少债,别到时候把顾家也拖下水。”

“我看啊,晏辞心里怕是还惦记着沈家那丫头,不然怎么对这位新媳妇冷冰冰的?

依我看,这婚事怕是长不了……”贺久瑶的心像被针扎了一下,密密麻麻地疼。

她知道自己不该在意这些话,可心里那点好不容易滋生的暖意,瞬间被浇得冰凉。

她转身想走,却不小心撞到了身后的人。

是顾晏辞。

他不知何时站在了那里,脸色沉得像冰,眼神冷得吓人。

“三叔,背后议论人,可不是君子所为。”

顾三老爷等人没想到他会在,脸色瞬间变得难看。

“晏辞,我们就是随口说说……我的妻子,轮不到外人置喙。”

顾晏辞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贺家是我顾晏辞要帮的,久瑶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谁要是再敢说三道西,就别怪我不顾情面。”

顾三老爷等人被他噎得说不出话,灰溜溜地走了。

廊下只剩下贺久瑶和顾晏辞。

风吹过,卷起地上的残雪,带着刺骨的寒意。

“你都听到了?”

顾晏辞看着她,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歉意。

贺久瑶点点头,声音有些沙哑:“他们说得对,我确实……帮不上你什么。”

“胡说。”

顾晏辞打断她,语气坚定,“娶你,是我心甘情愿的。

贺家的事,也是我顾家该担的责任。

跟你没关系。”

他的话像一道暖流,淌过贺久瑶的心田,驱散了那些冰冷的言语。

她抬起头,看着他,眼眶有些发红:“顾少爷……叫我晏辞吧。”

他看着她,眼神柔和,“我们是夫妻,总叫‘顾少爷’,太生分了。”

贺久瑶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愣在原地,忘了反应。

顾晏辞看着她呆呆的样子,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怎么了?

不愿意?”

“不是。”

贺久瑶连忙摇摇头,脸颊像被火烧一样,小声叫了句,“晏辞。”

这两个字,她说得很轻,却像投入湖面的石子,在两人心里都漾起了圈圈涟漪。

那天夜里,顾晏辞没有去书房,而是留在了瑶光院。

他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着贺久瑶在灯下看书,偶尔翻书的沙沙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你以前……是不是有喜欢的人?”

贺久瑶犹豫了很久,还是问出了口。

她想起刚才族人提到的“沈家丫头”,心里像压了块石头。

顾晏辞放下手里的报纸,看着她:“你听他们胡说?”

“不是胡说,我以前在酒会上见过,沈家小姐……很漂亮。”

贺久瑶低下头,声音很轻。

顾晏辞沉默了片刻,才开口:“我和沈小姐只是朋友,她父亲和我父亲是世交。

以前确实走得近了些,但从未有过别的心思。”

他顿了顿,看着她,眼神认真,“久瑶,我不会骗你。”

贺久瑶抬起头,撞进他深邃的眼眸里。

那里面没有丝毫闪躲,只有真诚和坦然。

她的心忽然安定下来,点了点头:“我信你。”

两人没再多说,却都觉得心里那层隔阂,又薄了些。

第二天一早,贺久瑶推开窗,忽然闻到一股淡淡的清香。

她探头一看,院子里那棵移栽过来的朱砂梅,竟开了半朵!

嫩红的花瓣裹着鹅黄的花蕊,在白雪的映衬下,像一团小小的火焰,透着勃勃生机。

“开了!

梅花开了!”

贺久瑶惊喜地叫出声。

顾晏辞不知何时站在了她身后,看着那半朵梅花,眼神柔和:“比往年开得早了些。”

“是啊,好像知道我们在等它似的。”

贺久瑶笑着说,眉眼弯弯,像含着一汪春水。

顾晏辞看着她的笑容,心里忽然觉得,这个冬天,似乎真的没那么冷了。

他伸出手,轻轻拂去枝头的一点残雪,动作温柔得像在呵护什么珍宝。

梅开半朵,暗香浮动。

他们的关系,也像这初绽的梅花,在冰雪的覆盖下,悄悄透出了一丝暖意。

只是,前路依旧有风雪,那些隐藏在暗处的议论和阻碍,像未化的寒冰,还在悄悄等待着时机。

但至少此刻,廊下的灯光温暖,枝头的梅香清冽,身边的人,也似乎没那么遥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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