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北线的末班公交车缓缓驶入郊区终点站,车灯在雾中被拉扯成昏黄而扭曲的光线。
司机林川打了个哈欠,把方向盘一转,稳稳地停下车。
车厢里灯光昏暗,最后几名乘客陆续起身下车,脚步声在空荡的车厢内显得格外清晰。
林川本能地数了一遍——十二个。
可心底却涌起一丝异样的不安。
他很确定,车从总站出发时,乘务员登记的是十三个人。
每一站他都注意过,没有人提前下车。
可现在,座位只剩下一个空荡荡的影子。
林川伸长脖子朝后看。
最后一排的靠窗座位,似乎还有余温,一只饮料瓶滚落在地,却没人去捡。
“奇怪……”他嘀咕了一句,声音在雾气弥漫的车厢内像被吞没。
当他回过神时,最后那名乘客的模样,竟在记忆里变得模糊不清。
是男是女?
高是矮?
他居然一点都想不起来。
次日清晨,江州市刑警支队。
年轻刑警周寅手里捧着一杯速溶咖啡,黑眼圈沉得厉害。
他昨晚值了通宵班,本想趁空休息一下,结果被一通急促的电话叫醒。
“公交车失踪人口案?”
他在走廊上快步前行,语气半是疑惑半是兴奋。
与他并肩的是搭档叶梓晴,短发利落,神情冷静。
她翻开随身的笔记本,边走边说:“司机林川报案,说末班车上少了一个人。
出发十三个,终点只有十二个。
监控录像模糊不清,辨认不出。”
“模糊?”
周寅皱眉,“监控坏了?”
“不。”
叶梓晴抬眼看他,语气低沉,“警方的技术人员己经确认,设备没有故障。
奇怪的是,录像里确实有一个人影,但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像是一团雾气,模样完全无法辨认。”
周寅心头一紧。
他办过不少案子,却很少听到这种近乎“超自然”的描述。
警局讯问室。
十二名乘客被逐一带来做笔录。
第一个是个中年工人,神情紧张,手里还攥着一顶安全帽。
他说:“我记得很清楚,那人是个男的,戴口罩,一首坐最后一排,没说过话。”
第二个是一位女大学生,戴着眼镜,神情有些惶恐。
她却坚持说:“我看到的是个女人,穿着红色大衣,低着头,好像一首在玩手机。”
第三个,是一名退休教师。
他的证词更离奇:“不对,你们都错了。
那是个小孩,差不多十岁吧,靠窗坐着,一路上都在看窗外黑漆漆的路。”
不同的描述让整个笔录乱成一团。
十二个人,各执一词,却都坚信自己没有看错。
林川也被叫来,他额头冒着汗,声音颤抖:“我真的记不清了……我知道上车的时候有十三个,可到终点就少了一个。
我发誓没睡着,也没走神……”讯问室的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
所有人都在说真话,可这些真话拼凑在一起,却像是一场荒诞的梦。
当晚,江州市的夜色依旧沉重。
十二名证人暂时被允许回家,警方则继续调取各路口监控,试图寻找那“第十三人”的踪迹。
然而,午夜时分,突发警讯传来——其中一名证人,二十西岁的白若溪,被发现死在家中浴室。
现场诡异至极。
浴室门从内反锁,没有挣扎痕迹,白若溪倒在地上,脸色惨白,瞳孔放大,像是被什么无形的力量掐断了呼吸。
更让人毛骨悚然的是——浴室镜子上,水汽模糊地凝成几个字:“我才是第十三个。”
周寅和叶梓晴赶到案发现场时,空气中还弥漫着湿冷的水汽。
“她死前在洗澡?”
叶梓晴蹲下检查尸体,眉头紧锁。
“法医说死亡时间大约在半小时前。”
一名刑警低声汇报,“没有外伤,也没有毒物反应。”
周寅抬头,盯着那行字。
水汽写下的笔迹凌乱而急促,像是有人用手指划过,又像是从空气中自动浮现。
他心底泛起一阵寒意。
“从现在开始,”他声音低沉,“这不再是一起普通的失踪案。”
叶梓晴点点头,眼神冷冽:“看来,第十三个证人,不仅存在,而且在挑衅我们。”
夜色沉沉,江州市的雾气再次弥漫开来,吞没了所有街道。
仿佛有一双看不见的眼睛,正在暗处注视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