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深渊下的微光
房租该交了!
今天下午六点前要是再看不到钱,你就卷铺盖滚蛋!”
刺耳的咆哮声从老旧的手机听筒里传来,伴随着电流的滋啦声,像一根钢针扎进林默的耳膜。
“知道了,张姐,我……我尽快想办法。”
“尽快?
你都拖了半个月了!
我不管,六点!
一分不能少!”
“嘟……嘟……嘟……”电话被粗暴地挂断,房间里再次陷入死寂。
林默颓然地放下手机,目光空洞地望向窗外。
窗外是江州市的盛夏,午后的阳光将对面的摩天大楼玻璃幕墙照得金碧辉煌,车水马龙,人声鼎沸,整个世界都充满了鲜活的生命力。
而这一切,都与他无关。
他所在的,是一个不足十平米的出租屋,位于城中村的“握手楼”里。
阳光被邻楼遮挡得严严实实,即使是白天,房间里也昏暗得需要开灯。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泡面、潮湿和绝望混合在一起的霉味。
一个月前,他还是***写字楼里一名勤勤恳恳的程序员,拿着不好不坏的薪水,对未来虽不敢说充满希望,却也算有所期待。
转折点发生在一个寻常的下班夜晚。
他在地铁口看到一个醉汉纠缠一个年轻女孩,想都没想就冲了上去。
结果,拉扯中醉汉自己摔倒,磕破了头。
他以为自己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善事。
可第二天,一段经过精心剪辑的视频在网络上疯传。
视频里,他“凶神恶煞”地推倒“可怜”的醉汉,而他拉住女孩手腕的动作,被特写描绘为“猥亵”。
标题耸人听闻:《震惊!
“正义哥”当街行凶,英雄还是流氓?
》舆论瞬间爆炸。
在幕后推手的操纵下,无数不明真相的网民化身为正义的审判官,对他发起了潮水般的攻击。
他的个人信息、家庭住址、公司单位被全部扒出,公布在网上。
“人肉”之下,再无隐私。
公司的电话被打爆,社交媒体上是成千上万条辱骂的评论。
为了平息事端,公司第一时间将他开除。
他试图解释,报警,找那个被他帮助过的女孩作证。
但警察说需要调查取证,而那个女孩,在巨大的舆论压力下,选择了沉默,甚至拉黑了他所有的联系方式。
醉汉的家人更是狮子大开口,索要五十万的巨额赔偿。
曾经的朋友、同事,纷纷与他划清界限,生怕沾上一点麻烦。
父母在老家急得团团转,却又无能为力,只能每天打电话来唉声叹气。
在雪崩的时候,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
林默成了这场网络狂欢中,被碾得粉身碎骨的那个人。
他失了业,断了收入,声名狼藉,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他不敢出门,整日整日地把自己关在这间不见天日的小黑屋里。
积蓄在赔偿款和日常开销中迅速见底,如今,连房租都成了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的人生,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毫不留情地按进了深渊。
“难道……就真的这样完了吗?”
林默喃喃自语,眼中是化不开的迷茫和痛苦。
为什么?
他想不通,为什么做一件好事,会换来这样的下场?
这个世界,到底是怎么了?
强烈的委屈、愤怒、不甘,如同沸腾的岩浆在他胸中翻滚。
他感觉脑袋一阵剧痛,仿佛要炸裂开来,眼前金星乱冒,视线瞬间变得模糊。
“呃……”林默痛苦地捂住头,指甲深深掐进头皮。
他感觉自己的双眼像是被灼烧一样,一股难以言喻的热流在眼眶中乱窜。
就在他以为自己要昏死过去的时候,一道清脆的机械提示音,突兀地在他脑海中响起。
叮!
检测到宿主精神波动达到临界值,符合绑定条件。
“真实之眼”系统正在激活……1%……30%……70%……100%!
系统激活成功!
宿主:林默。
本系统致力于帮助宿主看穿万物表象,洞悉世间真实。
新手大礼包己发放,请宿主查收。
幻觉?
林默猛地甩了甩头,剧痛感如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代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清明。
他惊疑不定地环顾西周,房间里空无一人,那声音……是从哪里来的?
他的目光落在桌角那桶吃了一半的红烧牛肉面上。
就在视线聚焦的刹那,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
一个淡蓝色的、只有他能看见的半透明信息框,凭空出现在泡面桶上方。
物品名称:桶装红烧牛肉味方便面(己过期)生产日期:2024年8月12日(保质期六个月)材质成分:聚苯乙烯、食用蜡、劣质面粉、脱水蔬菜、合成调味剂……市场估值:3.5元RMB(过期后价值为0)隐藏信息:1. 实际牛肉含量低于0.01%。
2. 长期食用可能导致营养不良和潜在健康风险。
3. 宿主,对自己好点吧。
林默的嘴巴一点点张大,眼睛瞪得像铜铃。
他使劲揉了揉眼睛,再次看去,信息框依然清晰地悬浮在那里。
这……这是什么?
他颤抖着将目光移向桌上的另一件物品——那份催命符似的房屋租赁合同。
物品名称:房屋租赁合同(副本)签订日期:一年前核心条款:月租1500元,押一付三,水电费另算。
市场估值:此合同本身不具备市场价值。
隐藏信息:1. 合同中存在多处不平等条款,侵害租客权益。
2. 房东在水电费上存在重复、违规收费行为,每月超收约80-120元。
3. 根据相关法律,可通过诉讼或协商途径,追回部分非法所得。
如果说刚才的泡面信息还带着一丝戏谑,那么这份合同的“隐藏信息”,则如同一道惊雷,在林默脑中轰然炸响!
系统……是真的!
他真的得到了某种……类似于小说中“金手指”的东西!
“真实之眼……”林默低声念着这个名字,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
看穿万物表象,洞悉世间真实!
这八个字,对于此刻身陷囹圄、被谎言和污蔑包围的他来说,是何等的重要!
他踉踉跄跄地冲到房间里那面满是裂纹的穿衣镜前,看向镜中狼狈不堪的自己。
那是一个脸色苍白、眼窝深陷、胡子拉碴的年轻人,眼神里充满了颓废与死气,像一株即将枯死的植物。
他深吸一口气,对自己使用了“真实之眼”。
扫描对象:林默年龄:24岁身体状态:重度营养不良,精神高度疲劳,亚健康(警告!
)情绪状态:绝望、愤怒、不甘、迷茫……以及一丝新生的希望。
当前技能:基础编程能力(C++,Java)潜在价值:无法估量!
当看到最后一行“无法估量”西个字时,林默的身体猛地一震。
镜子里,那个死气沉沉的年轻人,眼中第一次重新燃起了一点光。
那是一簇微弱的、在深渊之底被点燃的火苗。
他盯着镜中的自己,布满血丝的眼睛里,绝望正在悄然退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疯狂的兴奋和一种绝地求生的狠厉。
网络暴力?
社会性死亡?
身败名裂?
那又如何!
当你能看穿一切虚伪和表象,整个世界在你眼中,都将变得不一样!
“天不亡我!”
林默缓缓握紧了拳头,骨节因为用力而发出“咔咔”的轻响。
他看着窗外那片他曾经以为再也无法融入的璀璨世界,嘴角勾起一抹自嘲而又坚定的弧度。
“从深渊里爬出来的感觉……应该会很不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