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荆棘鸟之约 物无悟 2025-08-08 21:14: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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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月光在伤口上结晶

巴伐利亚森林的浓雾终年不散,像一块浸透了铁锈与陈血的巨大裹尸布,沉甸甸地压在霍亨索伦古堡嶙峋的尖顶和铅灰色的塔楼上。古堡本身便是一个活着的诅咒象征——那些扭曲的钢铁框架如同巨兽的肋骨,深深嵌入被藤蔓和苔藓蚕食的古老石壁。巨大的铅框窗户模糊不清,水珠沿着冰冷的玻璃蜿蜒而下,汇成细流,滴落在莱茵·冯·霍亨索伦摊开的手背上。那里,一片狰狞的溃烂正在缓慢而执着地扩散,边缘泛着不祥的灰绿色,中心则是一个小小的、不断渗出黄绿色脓液的血洼。

无菌室?一个尖锐的讽刺。这间位于古堡西翼最高处的房间,墙壁覆盖着冰冷的合金板,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刺鼻的化学气味,试图掩盖底下翻涌的、更深层的***气息。然而,死亡的铁腥味如同幽灵,无孔不入。莱茵靠在冰冷的合金墙壁上,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胸腔深处隐秘的疼痛。他的目光穿过厚重的玻璃,落在昨夜他用那根溃烂的食指在玻璃内壁上涂抹出的图案——一只被荆棘缠绕、振翅欲飞的鸟,线条扭曲,透着绝望的挣扎。此刻,窗外的景象却更令人心悸。一根橡树的嫩枝,带着初生的、近乎残忍的活力,正从玻璃上一个细微到几乎无法察觉的裂纹中顽强地钻透进来。它像一条寻找宿主的绿色寄生虫,蜿蜒着,用新生的、柔软的根须探索着冰冷的空气,然后,毫不犹豫地刺向莱茵暴露在衣袖外的手腕骨。

细微却令人牙酸的“吱呀”声在死寂的房间里响起。那不是幻觉。嫩芽的尖端,带着一种植物的冷酷精准,抵住了他腕骨最突出的部分,微微下陷。一丝尖锐的刺痛传来,紧接着是更深的、源于骨髓的钝痛。莱茵没有动,只是更紧地抿住了苍白的嘴唇,仿佛这来自外界的入侵,不过是身体内部无尽痛苦的又一次微不足道的延伸。

葬礼的钟声从远处山下的教堂传来,沉闷地撞击着潮湿的空气,一下,又一下,敲打在幸存者的心上。那声音穿透了古堡厚重的石壁,也穿透了莱茵麻木的神经。他站在家族墓穴冰冷的石阶上,看着父亲的棺椁被缓缓放入那个黑暗的方形洞穴。棺盖尚未合拢,透过缝隙,可以清晰地看到父亲最后的姿态。他那双曾经签署过无数冷酷商业文件、也曾在莱茵幼年时短暂地试图安抚过他的大手,此刻以一种怪异而痛苦的角度深深插入自己的胸腔。仿佛在生命的最后时刻,他仍在徒劳地试图从体内掏出那折磨了他、也折磨着整个家族的毒瘤。

然而,他掏出的不是解脱。是荆棘。

灰白色的、带着尖锐倒刺的荆棘,如同某种邪恶的藤蔓,从他断裂的肋骨间疯狂地爆裂出来,扭曲着向上生长。荆棘的枝条上,挂着零星几朵苍白的小花,花心分泌着粘稠的、如同变质蜂蜜般的黄色黏液。这甜腻的腐臭气息在潮湿的墓穴中弥漫,引来了几只硕大的绿头苍蝇。它们兴奋地嗡嗡振翅,贪婪地围绕着那些花朵打转,翅膀扇动的噪音与墓穴外压低嗓音交谈的宾客们的絮语交织在一起,形成一首令人作呕的安魂曲:

“……天呐,和他母亲死时一模一样……那伤口……” “……被诅咒的绿手指……霍亨索伦家族的十字架……” “……可怜的老埃里希……最终还是没能逃过……”

老管家汉斯·穆勒,穿着一身浆洗得笔挺却依旧显得过于宽大的黑色礼服,像一尊沉默的、布满皱纹的雕像守在棺椁旁。他布满老年斑的手颤抖着,用一把纯银的、镌刻着古老家徽的镊子,小心翼翼地夹起一片不知何时飘落在父亲僵硬脸颊上的、边缘已经开始卷曲腐烂的橡树叶子。他的动作轻柔得近乎虔诚,仿佛在进行一项神圣的仪式。他抬起头,浑浊的眼睛里沉淀着数十年的忠诚与深不见底的悲伤,望向莱茵,声音低沉沙哑,像砂纸摩擦着生锈的铁器:

“少爷……您还记得吗?您五岁那年,在城堡西翼那间废弃的暖房里,看到夫人裙子上绣着的那朵红玫瑰……您伸出小手,那么小……想去摸一摸……”

“——‘怪物!离我远点!’”

莱茵的声音猛地响起,冰冷、锐利,像淬了毒的冰凌,瞬间刺破了墓穴中压抑的低语。他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溃烂边缘相对完好的掌心皮肤,那里,一个模糊的、由脓血浸润出的扭曲符号隐约可见——一个古老的德鲁伊符文,如同烙印。他掌心里,原本捏着的一小瓶医生开的强效镇静剂玻璃瓶应声碎裂!细小的、锋利的玻璃碎片深深扎进他的皮肉,混着粘稠的脓液和暗红色的血液涌了出来,沿着指缝滴落,在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上溅开一朵朵小小的、污浊的花。

“所以她就逼我!在我高烧昏迷的时候,把那颗该死的荆棘鸟的心脏塞进我喉咙里!”莱茵几乎是嘶吼出来,声音在拱形的墓穴里回荡,带着一种濒临崩溃的疯狂,“她要让这诅咒……这肮脏的诅咒,像寄生虫一样,一代一代地啃食下去!啃食到霍亨索伦这个名字彻底烂掉!”

一滴混合着脓血和玻璃碎屑的液体,沉重地滴落在他脚边深红色的波斯地毯上。就在那污渍的边缘,几株奇异的花,几乎是瞬间破毯而出。它们细长的茎秆近乎透明,顶端垂着冰蓝色的、半透明的花朵,没有叶子,散发着幽幽的冷光,如同凝结的月光与泪水——水晶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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