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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震来临,裴言丢下我,和儿子一起救了白月光的狗。我质问,他却说:和狗争宠,

知不知羞?连儿子也笑话我:妈妈,你现在的样子比团团还像狗耶。

在他们看不见的角落,白月光冲我挑衅一笑。我却忽然累了。这样的家,不要也罢。

1空旷的花园,裴延紧紧牵着我们的儿子。儿子怀里,毛发光滑的小狗瑟缩成一团,

小声呜咽。父子俩人目光落在它身上,都是说不出的心疼。吓坏了吧,团团?

儿子放低声音,右手温柔地替它顺毛:团团乖,不怕。哥哥在呢。

我跌跌撞撞地从楼里跑出来,失神地看着这一幕。团团,裴言的白月光宋棠,养的小狗。

花园门口,豪车急停。宋棠冲过来,蹲下,把儿子搂进怀里。目光关切:小礼,

有没有受伤?没有。出声的人,是裴言。从来号称杀伐果断的裴总神色柔和,

语气也很轻:你怎么过来了?我,放心不下你们。宋棠的目光落在我身上,

像是才反应过来。猛然松开儿子,笑容越发苦涩:姜也,对不起,我、我不知道你也在。

多可笑。裴言是我的老公,裴知礼是我怀胎十月、辛苦生下的儿子。这里是我们的家。

宋棠却说,不知道我也在?2她在怎么了?裴知礼前跨一步,

小小的身影义无反顾地挡在宋棠身前。满脸正义:宋姐姐,我会保护你的。

房子只写了我爸的名字,不算我妈的家。要是妈妈欺负你,我就把她赶出去。

我顿时愣在原地。刚刚因为跑得急,摔了一跤,擦破之处***辣地疼。

却比不上此时心里的疼痛。随之而来的,是喷涌而出、压不住的怒火。

我厉声喝问:裴知礼,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对不起,姜也,都是我的错。

宋棠慌忙地上前解释,神色哀求:小礼还小,不懂事,你别骂他。

裴言的目光这才落在我身上。冷淡,疏远。声音无尽冷冽:好端端的,你冲小礼发什么火?

因为刚刚我们没来得及顾上你?姜也。和狗争宠,你知不知羞?3刚才,

我正在厨房里为父子俩准备早餐。家里有保姆。可裴言是个工作狂,常犯胃病。

裴知礼又是个大馋小子,吃的东西杂。我放心不下他们的肠胃健康,一日三餐,亲力亲为。

小礼,帮我拿一下客厅的——话还没说完,地动山摇,晕眩感袭来。手上的盘子滑落,

四分五裂。我没站稳,摔倒在地,陶瓷碎片刺入掌心。地震了。我反应过来:小礼,裴言,

快跑——顾不上伤口,慌张地爬起来,跑出厨房。却正好看见。裴知礼一把抱起团团,

冲裴言喊:地震啦,爸爸快跑呀。裴言反应迅速,弯腰护着裴知礼的头。跑向门口时,

目光与我对上。却轻飘飘地掠过。最后留给我的,是父子俩一大一小的背影。4多好笑。

地震来临,裴言丢下我,和儿子一起救了宋棠的狗。现在却问我——姜也,你二十七岁了,

手脚健全的成年人。也要儿子抱着你跑吗?和狗争宠,知不知羞?

裴知礼拽了拽宋棠的衣服:宋姐姐,我妈整天和团团争风吃醋。好神经,别理她。

和狗争宠。神经。听到这两个词,我心里像针扎一样地疼。从前,裴言一穷二白。

宋棠为了去国外进修,主动放弃这段感情。是我一直陪在裴言身边,陪他打拼,

直到眼看他起高楼,宴宾客。裴言身价破百亿那天,郑重地和我表白,娶我回家。又和我,

有了孩子。这样三年,我以为,日子会这样平淡却幸福地过下去。可一个月前,宋棠回来了。

裴言堂皇地将她带到我们的家。她工作能力出色,现在是我的特助,你别多想。

一起来的,还有只小狗——这是团团,宋棠在国外养的狗。她现在租的房子不让养狗,

先暂时寄养在我们这。语气平淡,说的内容却是斩钉截铁。不容辩驳。哪怕他明明知道,

我因为对狗毛、猫毛过敏。一向对小动物敬而远之。5从那以后,

宋棠总是借着探望小狗的名义上门。裴言在家,她来。裴言不在家,她也来。

我不是没有和裴言闹过,他却说:一只狗而已,小礼喜欢,就留下了。我和你说过了,

宋棠现在只是我的特助。我们之间没什么,你为什么总是疑神疑鬼的?姜也,

你能不能把心思多放在提升自己上?镜子里,倒映着我素面朝天,

穿着宽松 T 恤的样子。和一身黑丝包臀裙,踩着小高跟的宋棠,天壤之别。

我忽然有些难堪。明明,从前我也是爱打扮的。可生了裴知礼后,我的心思都在培养他,

和照顾好这个家上。无心其他。报复性地买了好多衣服首饰。我鼓起勇气,

试图找回从前的风格。可裴知礼抬头,语气天真无邪:妈妈,你为什么要学宋姐姐?

我今天新学了一个成语——东施效颦。6裴言与宋棠比肩而立,

裴知礼牵着团团站在中间。他们,更像是一家四口。花园里,成片成片的海棠花昂然绽放,

幽香动人。原来,是棠啊。连花,也在无声昭告裴言的心思。妈妈,你现在的样子。

裴知礼像是发现了有趣的事。咯咯地笑个不停:比团团还像狗耶。宋棠扑哧笑出声,

却又后知后觉地捂住嘴,神色带着歉意。对、对不起,姜也。今天,

她接二连三地和我说对不起。裴言出声,神色冷淡:你又没错,道什么歉。

从前的种种委屈涌上心头。在裴言和裴知礼看不见的角落。

宋棠冲我挑衅一笑——我却忽然累了。接近一个人时卷戈束甲,刀下忍痛时,也是活该。

是我活该。但现在起,我不想再忍了。我才二十七。一场失败的婚姻,明智地放弃,

好过盲目地坚持。不过是一个不专情的老公,一块身上掉下来的,

不知感恩的肉——这样的家,不要也罢。想到这里,我眉眼倦怠,冷了声音:裴言。

离婚吧,孩子归你。7出乎意料地,裴言脸色一白。语气带着些许惊讶:离婚?

对,离婚。我的视线从他们身上一一掠过。宋棠的脸上是肉眼可见的欣喜。

嘴上却说:姜也,你和裴总有什么误会,把话说开就好了。千万不要因为我生了嫌隙。

裴知礼满脸好奇:爸爸,那是不是可以让宋姐姐当你老婆?让她做我的妈妈?

我抢先一步回答:对。你想让谁做你妈妈,就让你爸娶谁。随便是谁都行。总归,

我不想当了。可没想到,裴言竟然不同意离婚。脸色铁青,声音也冷:姜也,

你把我当什么人?我陪裴言,从一穷二白到功成名就。他不同意离婚,

有多少分是因为感情。又有多少分,是因为不想落人话柄?我已经不想再深究。捏捏眉心,

语气不耐:我会找好律师,尽快把协议拟出来。争取就在今天。裴言却松开裴知礼的手,

蓦地冷笑:姜也。在孩子和外人面前,能不能收收你的脾气?别再无理取闹了。

8无理取闹?可没有分寸,得寸进尺的人明明是他裴言才对。放任宋棠的接近,

纵容她暧昧的小动作。现在却把她叫做外人——随着他话音落下,宋棠顿时脸色苍白。

早和你解释过了,她只是我的特助。和特助,生活上有所来往也正常。

裴言难得耐着性子解释:我和宋棠之间,什么也没有。你可以找人随便查。

语气自信,找不出错误。宋棠垂在身侧的手握拳,修长的美甲掐进掌心。身形一颤,

像极了在风中摇曳的海棠花。娇弱可怜,令人怜爱。爸爸,你胡说什么呢?

裴知礼顿时满眼心疼,双手叉腰。张牙舞爪地,

像极了忠心护主的狗:上次你和宋姐姐来学校接我。车里,你们离得那么近,

不是在亲亲吗?你教我要做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不能撒谎。

为什么现在要和妈妈撒谎呢?9裴知礼,你在胡说些什么东西?

裴言一向疼爱裴知礼,此时却罕见地发了火。他揉揉有些发疼的太阳穴。

给宋棠下了逐客令:管家,送客。宋棠一步三回头。可惜,并没有得到裴言的转身。

他面对着我,放软了语气:老婆。或许,我们应该好好谈一谈。他说,

他只是欣赏宋棠的工作能力。从前她为了前途丢下他,他们之间,便再也没有转圜的余地。

是我错了,我没有把握好和她相处的分寸,让你吃醋了。你别生气了,

我这就让管家把小狗送回去。特助也换个人来当。你别生气了,行不行?你看,

他明明都知道。却还是一而再,再而三地让我伤心。无非就是拿捏准,

我会因为裴知礼咽下委屈。开始时,只是正常工作聊天里,偶尔夹杂的一句关心。到后来,

他任由宋棠接近,连在孩子面前也不避讳。已经晚了,裴言。我语气平静:我和你,

已经没有再在一起的必要了。10我和裴言,也有过甜蜜的时候。创业的时候再没钱,

他也会每天给我买爱吃的车厘子,风雨不落。会因为谈生意时,别人试探开我玩笑而动怒,

掀了桌子,把人家痛打一顿。也会因为我一句不喜欢烟味,就戒掉烟酒。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的呢?后来,因为生裴知礼,我肚子上留下一道长长的疤痕,

身材也逐渐走样。而裴言的应酬越来越多,到家的时间也越来越晚。我想,

事业上升期多打拼,忙碌一些也正常。直到我看见,裴言在兄弟群的聊天记录。

他说:你们结婚后,还对自己的老婆有感觉吗?朋友发来一个坏笑的表情:怎么,

你对姜也没感觉了?也不是没感觉。过了两分钟,裴言才回复:但我现在下班,

宁愿坐在车里,也不想那么早回家。我甚至想,要是每天都有应酬就好了。就是,

她不新鲜了。11其实,我挺能理解裴言的这种说法。因为我对他,

也早就丧失了这股新鲜劲。可至少,我不会在关系存续期间,做出与别人纠缠不清的事。

做人,要有基本的责任心。这个家,也不是我一个人的。听懂了吗?我语气坚定,

内心没有丝毫的起伏:这婚,我离定了。看我态度坚决。裴言却忽然发了火:离婚,

离婚。离开了我,你能去哪?姜也,你以为,钱那么好挣?你当我裴家,

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吗?再说……你舍得让小礼以后,没有妈妈吗?

12作为一个母亲。想到裴知礼的瞬间,我沉默了。裴言却误以为找到转机,

软了语气:是,他这几次对你态度是不好。但那是因为他还小,不懂事。往后,

我们再好好教他。还小,不懂事?那是谁对他的言传身教?我泛起冷笑,

裴言带宋棠和她的狗来家里那天。裴知礼脱口而出:宋姐姐,你怎么来我们家啦?

我在家专心准备晚餐,裴知礼的接送,一向是裴言负责。如果不是他有意让宋棠亲近。

裴知礼怎么可能——算了。就当是父子俩的烂基因,一脉相承。我已经厌倦这些弯弯绕绕。

也不想再细究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只知道。裴言,我不要了。裴知礼,我也不要了。

13一个坚持离婚。一个不肯松口答应。我和裴言理所当然地谈崩了。隔天,

他一大早就赶去公司开会。路过餐厅时,习惯性地入座。却发现餐桌上什么食物也没有。

疑惑地转过头来,正看见我独自吃着精心制作的早餐。没分给他一个眼神。

裴言只好匆忙地离开家。过了一会,裴知礼也起床了。哒哒地跑过来,状若亲昵:好香啊,

妈妈。我饿了,你在偷偷吃什么好吃的?说来奇怪。

平常我悉心地为父子二人准备各种各样的早餐。中式西式法式轮着来,生怕他们吃腻。

裴知礼却总是挑三拣四——这个太咸。这个口感都软了。但今天我不做了,

他却一反常态地夸我:妈妈,你昨天做的那个华夫饼,很好吃。我懒洋洋地靠在沙发上,

全神贯注地听着早间新闻。头也没抬。妈妈,你为什么不理我呀?

他撒娇似地来拉我的手臂。我机灵躲过,不客气地冲他抬下巴:离我远点。

挡着我看电视了。妈妈。裴知礼盯着我,个头小小。却已经满口上位者的语气,

一脸愤怒:你不知道,宋姐姐一直想做我妈妈吗?你再不对我好点,

我就让她来当我妈妈。半是认真,半是胁迫。成啊。我吹了个口哨:来呗。

14当晚,也许是裴知礼告状,裴言带着他出去吃晚餐。独独没有带上我。正好,

我落了个清闲。抽出时间给认识的律师打了电话,起拟离婚协议。律师说,

我们名下涉及的财产众多,整理起来需要多花费几天时间。闲暇间,

我看着宋棠发过来的照片。她怀抱着一束玫瑰,一束康乃馨。眉眼间的笑意盈盈动人。

照片角落,裴知礼头顶两撮呆毛。还有一位没出镜的,身份不言而喻。

配文:感谢老大和小宝请客吃饭。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几秒过后,朋友圈很快删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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