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柏南朝桌子抬抬下巴，复又转身看向窗外，甩给对方一个冷冰冰的背影。
许久，办公室内一片沉寂，只闻得程浩东粗重的呼吸声，透过落地窗映射出来的倒影，他清晰捕捉到那个人悠然的插着裤兜，展露出昨晚居高临下盯着他看的傲慢神态。
这幅表情令他极其不舒服，像是浸过毒的画轴一幅幅呈现他不愿想起的画面。
他转过身，垂着眼眸:“还有事吗？”
傅凌沉勾唇，一双好看的桃花眼微微上扬:“咖啡要趁热喝。”
“知道了！”
乔柏南低应一声，踱回桌前坐下，手掌一挥。
傅凌沉岿然不动。
乔柏南抬头，表情有些不耐烦。
傅凌沉瞥了一下沙发上酣睡的程浩东:“你和他什么关系？”
乔柏南抱起双臂，露出讥笑和不屑的目光，脸上写满“关你屁事”西个大字。
傅凌沉忽而撑住椅背俯下身，将乔柏南转过来面向自己:“你这个人怎么翻脸比翻书还快？”
乔柏南与他对视，镜片后的目光越发冷冽。
傅凌沉向前欺近，气息喷薄在乔柏南脸上:“为什么不用男助理？”
乔柏南手掌格在两人中间，重重推向傅凌沉胸口:“做好你份内的事，我通常不会给人第二次警告！”
傅凌沉被推得踉跄几步，耸了耸肩，继而抛出一个好看的笑容:“很高兴认识你，乔总！”
乔柏南没有应答，低头打开桌上的文件：“出去！”
傅凌沉笑了笑，没再纠缠，转身走出办公室。
乔柏南紧绷的神经松弛下来，眉头不由再次紧锁，像是鞋底不小心踩了一块口香糖。
他用力揉了揉太阳穴，烦闷情绪不减反增，笔尖在纸张上戳出来一个洞，这些年来他很少情绪失控，此刻却仅仅因为一个姓氏而感觉心脏窒息的难受，他索性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刚合上眼睛，房门再次被敲响，傅凌沉拿着文件大喇喇进来，脚尖勾住房门重重关上。
震得沙发上程浩东猛地一个激灵，掀开眼皮，还未看清这混沌的世界又沉沉睡去。
傅凌沉将文件递到乔柏南面前:“签字！”
乔柏南手掌搭在额前，看也不看他一眼，淡声道:“放下！
出去！”
傅凌沉将文件放下，挑了挑眉，将门关的震天响。
程浩东身体又一激灵！
乔柏南无奈叹了口气，老牛吃嫩草终究还是要付出代价。
可这代价却先落在了程浩东头上，一场美梦被搅得支离破碎，乔柏南的房门室像是上了发条的闹钟，脚步声跟赶集似的从他耳边经过，终于将他从深度睡眠打捞出来。
“签字！”
傅凌沉捏着一张薄薄的纸故意在乔柏南眼前晃荡。
乔柏南拽过来拍在桌子上:“出去！”
傅凌沉再次转身离开，还不忘对沙发上睡眼惺忪的程浩东报以微笑。
程浩东习惯性咧了咧嘴，不明所以地看向面色阴沉的乔柏南，他刚想开口说点什么，突然被对面投过来的眼刀子吓得噤了声，胡乱摸起自己的外套：“我，我有事，先走了……”乔柏南长叹一口气，取下眼镜，挽起袖口，那小子摆明了要和他纠缠不清。
他从抽屉里摸出一个盒子把完在手里，微眯起眼睛看向门口。
房门却突然寂沉无声，门外人像凭空消失了一般，他的世界仿佛一瞬间又恢复了平静。
下午约了客户，乔柏南换上轻便的运动服，出门时点了点傅凌沉的桌子，扔出车钥匙。
傅凌沉颇感意外，但不留一秒迟疑，立马抓起钥匙跟了上去。
乔柏南的车是一款黑色的凌志，外观低调大方，内置顶级高配，傅凌沉摸着方向盘，油然一种鄙夷之色，漠然看着乔柏南拉开副驾驶的车门。
车子缓缓行驶在公路上，乔柏南思索良久，从口袋里取出盒子，打开递到傅凌沉面前：“喜欢吗？”
傅凌沉瞥了一眼，是一枚炫富十足的手表，周身镶钻，黄金表链，整体奢华而毫无内涵，他勾起唇边：“送我？”
乔柏南认真观察着对方表情，低应一声：“送你！”
“乔总！”
傅凌沉手指敲着方向盘：“你知道送一个男人手表意味着什么吗？”
乔柏南淡然一笑。
傅凌沉扭头看他一眼，表情有些失落:“可惜了，我以为你会想套牢我，毕竟我曾经让你很满意，乔总，说实话，我对你真有些舍不得。”
乔柏南靠在椅背上，摆出一副倨傲的神态：“大家都是成年人，别玩不起！”
傅凌沉脸色倏地一变，眼神冷冽，嘴角浅浅扯出一个轻蔑的笑。
车里气氛一下子变得沉寂，乔柏南推了推眼镜，试探性开口:“我也可以帮你找一份新工作，傅氏集团你应该听过吧？
我可以引荐你进这家上市公司，远比跟着我做一名实习助理强得多！”
傅凌沉眉头抽了抽，嘴角笑意更浓:“乔总真是遍地开花，难道傅氏也有您的老相好？”
乔柏南脸上酝着一层薄怒。
傅凌沉眼底浮出凉意:“你不必挖空心思撇清关系，不如首接问问我想要什么？”
“你要什么？”
正好前方红灯，傅凌沉一脚踩下刹车，倾身靠近乔柏南:“我哪也不去，什么也不要，乔柏南，我吃定你了！”
乔柏南偏过头看向窗外，阴云遮住半个太阳，他薄唇微启:“你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
一路无言，傅凌沉将车开的飞快，似乎有点赌气的成分，乔柏南任由他胡闹，安静沉稳的坐在副驾驶一言不发。
车子驶进停车场，乔柏南摔门离开，连看都不看傅凌沉一眼。
来到球场，王总还未到，他取出球杆，摆好姿势，将心中郁积的烦躁一股脑挥杆甩出，结果统统偏离球洞。
他紧握着球杆，长舒一口气，调整好呼吸，将一切杂念摒除在外，再次挥杆，球完美入洞，他越打越上瘾，杆越挥越顺手，如同所有的麻烦被他全部封印，他的世界不允许再次出现失误。
傅凌沉抱臂站在不远处，目光透着薄薄的凉意，他将乔柏南所有的动作和表情尽收眼底，忽然很想冲过去将那人衣服撕开，将那副故作清高的表情咬破揉碎，千年的狐狸化成人形也盖不住满身的骚气。
他忍下冲动，拎起一瓶水走了过去:“休息一会儿吧。”
乔柏南没有抗拒，接过水仰头喝掉。
傅凌沉看着他喉结不断滑动，额头沁出一层细汗，双颊晕染薄红，嘴唇紧咬着瓶口，一股细流从嘴角蔓延而出，混着汗珠滚过欣长的脖颈。
他不由自主伸手抹掉那股水流，手指扣着乔柏南后脖颈靠向自己。
乔柏南神色自若，眼神疏离而清淡，他稍一侧身，干脆利落的摆脱了傅凌沉的桎梏。
傅凌沉手掌中短暂温软的体温转瞬即逝，他心有不甘，再次去抓乔柏南的肩膀。
乔柏南早有察觉，先一步擒住他的手腕，声音愠怒而低沉:“别碰我！”
傅凌沉暗暗和他较着劲，借着力道顺势倾身向前，两人鼻尖几乎相抵，他忽而促狭一笑:“乔总比昨天更有味道了！”
乔柏南薄唇紧抿，狠狠甩开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