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沉舟娶我那天，白月光在婚礼现场割腕自杀。他扔下戒指冲去医院，
留我一人面对满堂宾客的窃笑。当晚我提着水果刀走进病房，
在他惊恐的目光中—— 割开了自己的手腕。“现在，我们流着一样的血了。
”他以为我是柔弱可欺的替身。直到发现所有接近他的女人都会意外流产、毁容、失踪。
“疯子！”他掐着我脖子嘶吼。我笑着舔舐他唇上的血： “是你先把我捡回家的，哥哥。
”切肤之痛的记忆，是从婚礼现场那扇砰然洞开的门开始的。
圣咏般的《婚礼进行曲》还盘旋在穹顶，香槟塔流淌着金色的蜜，
空气中每一粒分子都饱含着祝福与虚伪。我穿着Vera Wang的定制婚纱，
站在顾沉舟身边，像一尊被精心打扮的瓷娃娃。司仪正念到“无论贫穷富贵，健康疾病”，
台下坐着的，是半个城区的名流，衣香鬓影，珠光宝气。然后，
那扇沉重的、雕花的礼堂门就被撞开了。一个女人闯了进来，穿着刺目的蓝白条纹病号服，
手腕上缠着厚厚的纱布，洇出的血色却依旧顽固地透了出来。她脸色苍白，头发凌乱，
像一支风中残烛，却精准地烧向了顾沉舟。“沉舟……”她的声音破碎，带着哭腔，
足以碾碎任何铁石心肠，“你说过……你说过只会娶我的……”满场哗然。
我感觉到身边男人的身体瞬间僵硬。他握着我的那只手，力道骤然消失，变得冰凉。林晚晚。
他的白月光，他的心尖朱砂。我微微垂下眼，看着自己无名指上那枚即将被戴上的铂金钻戒，
光芒冰冷刺眼。顾沉舟甚至没有看我一眼。他的全部魂魄，
都已经被那个摇摇欲坠的女人勾走。他松开了我，动作快得没有一丝犹豫，
仿佛甩脱什么脏东西。那枚价值连城的戒指，从他指间滑落，“叮”的一声脆响，
滚落在红毯上，不知滚向了哪个角落。“晚晚！”他冲过去，打横抱起那个虚弱的女人，
声音里的焦急和心疼，是他从未给过我的温度。他甚至没有回头。满堂的宾客，
那些刚才还洋溢着标准微笑的脸，此刻都转向我，
惊愕、怜悯、嘲讽、幸灾乐祸……各种目光织成一张无形的网，将我牢牢钉在耻辱柱上。
窃窃私语声像潮水般涌来，几乎要将我淹没。我独自站在红毯尽头，站在圣坛下，
头顶是华丽的吊灯，光芒万丈，却照得我浑身发冷。婚纱的裙摆沉重得像铁，拖拽着我。
我就那么站着，看着他将林晚晚抱走，身影消失在门口刺眼的光亮里。司仪僵在原地，
不知所措。顾家的长辈脸色铁青。有人想上来安慰我，被我一个眼神定在原地。那眼神，
大概很空，也很沉。婚礼成了一场荒诞的闹剧，而我，是唯一的丑角。顾家的别墅，
大得像一座冰冷的坟墓。我被司机送回来，像个货物。
佣人们看我的眼神都带着小心翼翼的窥探。新婚之夜，我的丈夫，
在另一个女人的病房里彻夜守候。我坐在梳妆台前，慢慢卸下头上的白纱，
摘掉耳朵上的珍珠。镜子里的人，有一张清丽柔弱的脸，眼睛很大，瞳仁黑得像最深的夜。
这是顾沉舟喜欢的模样，或者说，是林晚晚拥有的那种模样。替身。多可笑的身份。
可我不仅仅是替身。我是被顾沉舟从一场地下拍卖会里买回来的。那时我像牲口一样被展示，
眼神空洞，浑身是伤。他路过我的笼子，停下了脚步，不是因为怜悯，或许只是一时兴起，
或许是因为我这双眼睛，像极了某个人。他说：“就她吧。”于是，我成了他的所有物，
被他圈养起来，打磨成他想要的样子，安静，顺从，眉眼间带着林晚晚的影子。
他给了我一个新的身份，教我礼仪，把我变成了一个看似光鲜的“沈清欢”。
他以为他捡到了一只温顺的猫。他不知道，他亲手把一条毒蛇，捂在了胸口。
我看着镜中的自己，缓缓地，扯出一个微笑。笑容冰凉，没有一丝温度。然后，我起身，
走进了厨房。流理台上放着新送来的水果，旁边有一把水果刀，刀身窄薄，
锋刃在灯光下泛着幽冷的蓝光。我拿起它，指腹轻轻擦过刀锋，一丝锐痛传来。很好。
医院的消毒水味道浓烈得刺鼻。VIP病房外的走廊安静无声。
两个保镖模样的男人守在门口，看到我，愣了一下，显然认出了我这个“新任顾太太”，
一时不知该不该拦。我穿着最简单的白色连衣裙，洗去了所有铅华，
看起来比林晚晚更像个病人。手里，提着那把水果刀，刀藏在袖子里，
只露出一点点金属的冷光。我没有硬闯，只是安静地站在门口，声音很轻，
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穿透力：“让我进去。”保镖犹豫着，或许是被我眼底某种东西慑住，
最终还是侧身让开了。病房里，顾沉舟坐在病床边，紧紧握着林晚晚没有受伤的那只手。
林晚晚闭着眼，似乎睡着了，脸色依旧苍白，但嘴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胜利者的弧度。
听到动静，顾沉舟抬起头。看到是我，他眼底瞬间翻涌起暴怒，像是被侵犯了领地的雄狮。
他猛地站起身，压低声音，却压不住那股戾气：“你来干什么？滚出去！”他的眼神，
那么冷，那么厌恶，仿佛我是什么令人作呕的垃圾。我往前走了一步，离病床更近了些，
能清晰地看到林晚晚微微颤动的睫毛。她在装睡。“沉舟，”我开口，声音依旧很轻，
带着一种奇异的平静，“我们的婚礼，还没有完成。”顾沉舟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嘴角扯出一抹冰冷的嘲讽：“沈清欢，别做梦了。娶你，不过是因为爷爷的遗嘱！现在，
立刻，从我眼前消失！”是啊，顾家老爷子的遗嘱，子孙必须婚配，才能继承巨额股份。
而我，是他选来应付差事的工具。工具，怎么能有感情呢？我又往前走了一步，
几乎要贴到顾沉舟身上。他身上有淡淡的烟草味，还有医院消毒水的气息。他警惕地看着我，
眉头紧锁。然后，我抬起了手，从袖中，抽出了那把水果刀。刀刃的寒光，
在病房惨白的灯光下，一闪。顾沉舟瞳孔骤缩，几乎是本能地，想要上前夺刀，
保护他身后病床上的林晚晚。他以为我要伤害林晚晚。
“你敢动她……”他的低吼卡在了喉咙里。因为，我没有将刀锋指向林晚晚，也没有指向他。
我将左手手腕抬起，右手握着刀，没有丝毫犹豫，对着自己白皙皮肤下青色的血管，狠狠地，
纵向割了下去！“呃……”压抑的痛哼还是从我齿缝间逸出。皮肉被割开的感觉，
锐利而清晰。鲜血，几乎是瞬间就涌了出来，争先恐后，沿着我苍白的手腕，蜿蜒而下，
滴落在光洁的地板上。啪嗒。啪嗒。声音不大，却像重锤，敲在死寂的病房里。
顾沉舟彻底僵住了，脸上的暴怒和嘲讽凝固，变成了全然的震惊和难以置信。他看着我，
像是第一次真正认识我。病床上的林晚晚也装不下去了，偷偷睁开眼，看到这血淋淋的一幕，
吓得尖叫一声，又赶紧捂住嘴，浑身发抖。我抬起流血的手腕，举到顾沉舟眼前。
鲜血顺着我的小臂往下流，染红了袖口。痛楚让我的额头渗出冷汗，但我的眼睛，
却亮得惊人，直直地盯着他，嘴角甚至勾起了一个极其怪异的、满足的微笑。“看，
”我的声音因为疼痛而微微发颤，却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平静和执拗，“现在，
我们流着一样的血了。”“顾沉舟，你和我的血，流在一起了。
”他的血型是罕见的Rh阴性，而林晚晚，也是。这是他如此紧张她的原因之一。现在，
我也是了。地上的血，我的，和林晚晚之前留下的，混在了一起，不分彼此。顾沉舟的脸色，
变得比我这个失血的人还要苍白。他看着我，眼神里是纯粹的骇然，
仿佛看到了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疯子……”他喃喃道，声音干涩。
那场婚礼闹剧和医院自残事件，被顾家用强大的势力压了下去，
没有在公众层面掀起太大波澜。但在这个顶级的富豪圈子里，我，“沈清欢”，
已经成了一个笑话，以及一个危险的代名词。一个对自己都能下如此狠手的女人，
对别人又会如何？顾沉舟将我软禁在了别墅里，派了更多的人看守。他不再回来住，
仿佛这里是什么瘟疫之地。我的手腕上，留下了一道狰狞的疤痕，像一条扭曲的蜈蚣。
我很少去看它，但每次触摸到那凸起的质感，心里都会泛起一种奇异的平静。
顾沉舟以为这样就能把我隔绝在他的世界之外。他太天真了。他是把我捡回来了，
给了我名字，给了我身份，把我这颗棋子放在了棋盘上。可他忘了，棋子，也是会吃子的。
第一个撞上枪口的，是某个建材集团的千金，王娇娇。她仗着家和顾氏有合作，
几次三番借口公事接近顾沉舟，甚至在一次商业晚宴上，故意将红酒泼在自己胸前，
往顾沉舟怀里靠。消息传到我这儿的第二天，王娇娇在自家马场“意外”坠马。
马匹突然发狂，将她甩下马背，马蹄踩踏了她的腹部。她在医院抢救了十几个小时，
子宫被摘除，永远失去了做母亲的资格。据说，顾沉舟去医院探望时，
王娇娇神志不清地抓着他的手，反复尖叫：“是那个女人！是沈清欢！她的眼睛！
她在看着我！”顾沉舟来了别墅。他带着一身凛冽的寒气，踹开了我画室的门。
我当时正在画画，画布上是一片浓稠得化不开的暗红色，像干涸的血。他一把掐住我的脖子，
将我狠狠按在画架上。画架倒地，发出刺耳的声响。颜料泼洒开来，弄脏了他的西装裤脚。
“沈清欢！是不是你干的？！”他眼眶发红，额角青筋暴起，是真的动了杀意，
“你对王娇娇做了什么？！”窒息感传来，肺部空气被迅速抽空。我的脸因为缺氧而涨红，
但眼睛依旧死死地盯着他，甚至带着一丝笑意。“沉舟……”我从喉咙里艰难地挤出声音，
“我每天……都被你关在这里……怎么……害她？”他的手指收得更紧，
指节泛白：“别跟我装傻！王娇娇说是你！”“她……疯了……”我断断续续地说，
“或者……报应？”顾沉舟死死盯着我，眼神锐利得像刀，想要剖开我的皮囊，
看看里面究竟藏着怎样的恶魔。他查不到任何证据，马场那边的监控“恰好”坏了，
驯马师也“恰好”在那天离职，消失得无影无踪。他没有任何把柄。最终，他猛地松开手，
将我甩在地上。我伏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咳嗽，贪婪地呼吸着空气，
脖颈上留下一圈清晰的青紫指痕。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眼神冰冷厌恶到了极点：“沈清欢，
我最后警告你一次，安分守己。否则，我不介意让沈清欢这个人，彻底消失。”我抬起头，
看着他，忽然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咳嗽，眼泪都笑了出来。“消失？”我轻声说，
“沉舟，我消失了，谁来做你的顾太太呢？爷爷的遗嘱……你忘了么？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至极。顾家老爷子临终前的话，像一道紧箍咒。一年内，
顾太太的位置不能空悬，否则股份自动转入家族信托基金。这也是他即便恨我入骨，
也不能立刻将我扫地出门的原因。他盯着我，像是第一次真正意识到，他娶回来的，
不是一个可以随意丢弃的玩偶，而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而且这个疯子，
手里还捏着他不得不顾忌的筹码。他转身离开，背影决绝。我慢慢从地上爬起来，
走到镜子前，看着脖子上那道新鲜的掐痕，伸出手指，轻轻抚摸。然后，我伸出舌尖，
舔了舔微微干裂的嘴唇，仿佛品尝到了他刚才暴怒的气息。第二个，
是顾氏旗下娱乐公司的一个当红小花，叫苏冉。她仗着有几分像我——或者说，
像林晚晚——试图爬上顾沉舟的床。她甚至偷偷对媒体放风，暗示自己是顾总的新欢。
几天后，苏冉在拍摄一组高空广告时，威压“意外”断裂。她从三层楼的高度摔下，脸着地。
虽然性命无碍，但面部多处粉碎性骨折，就算经历无数次整容手术，
也再也无法恢复以前的容貌。她的演艺生涯，彻底断送。第三个，是一个女投资人，
试图用项目捆绑顾沉舟，制造独处机会。不久后，她被卷入一桩境外洗钱案，
名下资产全部被冻结，本人也在出国洽谈业务时，因“签证问题”被扣留，最终神秘失踪，
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一桩桩，一件件。所有试图靠近顾沉舟的女人，
都会以各种“合理”的、查无实据的“意外”方式，被清除出局。她们流产，毁容，失踪，
身败名裂。顾沉舟身边的温度，越来越低。他变得愈发阴沉易怒，
顾氏集团的业绩却在这种高压下疯狂增长，仿佛他将所有的暴戾都倾泻在了商场的征伐上。
圈子里开始流传一个幽灵般的名字——顾太太沈清欢。她深居简出，柔弱无害。
但每一个折损的女人，都似乎与她有着某种无形的关联。人们怕她，讳莫如深。
顾沉舟不再来警告我，他只是用更加严密的监视，将我困在这座金丝笼里。我们之间，
形成了一种诡异而危险的平衡。他知道是我做的。我知道他知道。
但我们谁也没有再捅破那层窗户纸。他在等，等遗嘱约定的一年期限到来。而我，
在织一张更大的网。林晚晚的生日到了。顾沉舟为她举办了一场盛大的生日晚宴，
地点在顾家名下的一处私人庄园。他没有邀请我，这在意料之中。但这不代表，我不能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