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许言，一个在亲戚眼中二十八岁还没嫁出去的“老大难”。表面上，

我是个在小公司做文员、性格内向、见了长辈只会笑的乖乖女。实际上，

我是在一线城市开心理咨询工作室，靠“说话”就能年入七位数的资深咨询师。今年春节，

大姨联合三姑六婆，在家宴上给我攒了个鸿门宴，逼我和她口中“有为的凤凰男”相亲。

她们说：“言言，我们都是为你好。”我说：“谢谢大姨，也祝表哥早日让您抱上二胎孙子，

毕竟备孕两年了，挺辛苦的。”她们的武器是“亲情绑架”。我的武器，

是她们每个人藏在心底最深的焦虑。今晚，我要让这个家宴，

成为她们终身难忘的“家庭问题现场咨询会”。1.鸿门宴的请柬，

用我妈的眼泪写的我妈在电话里哭。声音压得很低，带着那种怕被人听见的抽噎。“言言，

今年……要不就别回来了吧。”我正给我的来访者做完最后一次节前疏导。

一个因为家庭压力患上重度焦虑的女孩。我送走她，感觉自己后背的衣服也被汗湿了。然后，

我接到了我妈的电话。电话那头，我能听见搓麻将的声音。哗啦啦的，

像一把碎石子在我心上磨。“妈，怎么了？”“你大姨……你大姨又在说了，

说你都二十八了，再不找就没人要了。说我们家门风不好，

养出个老姑娘……”我妈说着说着，又哭了。“妈，她们说她们的，你别听。

”“我怎么能不听啊！你不知道你大姨那个嘴，街坊邻居都传遍了！我今天出门买个菜，

人家都问我，你家许言是不是有什么毛病啊？”我捏着手机。指关节发白。我叫许言。

在亲戚眼里，我是个在省城小公司做文串，一个月拿五千块死工资，性格内向，

见了人半天说不出一句话的“乖乖女”。实际上。

我的心理咨询工作室开在京港国际中心二十三楼。落地窗外面，是这个国家最繁华的***。

我一个小时的咨询费是四位数。我靠说话吃饭。

专门治愈那些被家庭、被社会、被无形的压力逼到角落里的人。我治愈了很多人。

却一直没能治好我妈的心病。“言言，你大姨说，她给你介绍了个对象。小伙子特别好，

公务员，铁饭碗。让你今年回来必须见一面。”“不见。”我直接说。“不行啊！

”我妈声音都尖了，“你大姨都跟你舅舅、你三姑说好了，今年年夜饭，就在咱家吃！

那男孩也来！你……你这是要让你妈在全家人面前丢死人啊！”我明白了。这不是通知，

是绑架。用我妈当人质，逼我参加一场精心设计的鸿蒙宴。“好，”我说，“我回。

”“真的？”“真的。妈，你跟大姨说，我一定到。让她把人叫来吧。

”我甚至能听到电话那头，我妈如释重负的喘息声。挂了电话。我看着窗外的万家灯火。

拿出笔记本。开始罗列名单。大姨，王秀兰。儿子，陈亮，三十一岁，结婚三年，

夫妻努力备孕二胎两年未果，大姨抱孙子心切，已经到了见庙就拜的地步。这是她的死穴。

三姑，李翠芬。女儿，张倩，二十六岁，考公三年，次次差几分。三姑天天骂她不争气，

又指望她光宗耀祖。这是她的命门。小舅，张建军。儿子，张伟，二十九岁，凤凰男，

在大城市打拼，刚升了主管，但压力巨大，有很严重的脱发和失眠问题。小舅总拿他当门面，

到处炫耀。这是他的软肋。还有那个即将被带来的，所谓的“优质相亲男”。

我给在老家公安系统工作的朋友发了个信息。“帮我查个人。”往年，我忍了。

我觉得没必要和一群认知水平不在一个层面的人计较。但今年，她们让我妈哭了。

触碰了我的底线。你们不是喜欢“为我好”吗？行。这个年，我就让你们知道知道。

一个专业的心理咨询师，是怎么“为你们好”的。我合上笔记本，订了最早一班回家的机票。

2.开胃菜：名为“关心”的密集火力我拖着行李箱进门的时候。家里已经坐满了人。

大姨王秀兰坐在沙发正中间，像个检阅部队的太后。三姑和小舅妈一左一右，

给她递着瓜子和水果。我爸在厨房忙活，我妈在旁边打下手，腰弯得像一张弓。“哎哟，

我们家的大宝贝回来啦！”大姨一见我，嗓门拔高了八度。屋里所有人的目光，

“唰”地一下全集中在我身上。那种目光，不是久别重逢的喜悦。是猎人看到猎物的兴奋。

“言言，又漂亮了呀。”三姑笑着说，眼睛却在我身上来回扫描，“就是……瘦了点。

在外面工作辛苦吧？一个月挣多少钱啊？五千？够花吗？”“还行，三姑，饿不死。

”我换上拖鞋，露出一个乖巧的微笑。“这孩子，就是实诚。”小舅妈把一把瓜子塞我手里，

“快坐快坐，累了吧。”我被按在了沙发上。一个被三方包围的位置。

我妈端着一杯热水过来，眼神里全是恳求。像在说：忍一忍，千万别闹。我冲她点点头，

接过水杯。暖意从指尖传来，但屋里的空气是冷的。“言言啊，”大姨清了清嗓子，

正戏开始了，“不是大姨说你，你看你，一转眼都二十八了。女孩子最好的年纪就那么几年，

再耽误下去，好的都被人挑走了，剩下的都是些歪瓜裂枣了！”“就是就是，”三姑接上话，

“我们家倩倩，虽然工作没考上，但人家男朋友早就定下了！明年就结婚！女人嘛，

干得好不如嫁得好。”“没错，”大姨一拍大腿，“所以啊，言言，

今年大姨给你物色了一个！绝对的好货色！市里办公室的，叫周凯，父母都是老师，

书香门第！人家能看上你，那是你八辈子修来的福气！”她们一唱一和，配合默契。

我爸在厨房把抽油烟机开到最大档，像是在逃避什么。我妈站在原地，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

我只是安静地听着。脸上保持着得体的微笑。我在观察。观察她们每个人的微表情。

大姨说起“周凯”时，嘴角带着一丝不屑，那是施舍者的优越感。三姑提到自己女儿时，

眼神会不自觉地飘一下，那是心虚。小舅妈不停地给我塞零食，

是一种堵住我嘴的下意识行为。她们在构建一个“围城”。用“为你好”当砖石，

用“年龄焦虑”当水泥，想把我死死地困在里面。在她们的剧本里，

我应该羞愧、应该窘迫、应该感激涕零地接受她们的“恩赐”。“那男孩儿，

今天晚上就过来一起吃饭。”大姨扔出重磅炸弹，得意地看着我，“言言，你可得好好表现。

待会儿去换件好看的衣服，化个妆。别总这么素面朝天的，男人不喜欢。”“是啊，

画个妆精神点。”三姑附和。我放下水杯。杯子和茶几碰撞，发出一声轻响。

客厅里瞬间安静下来。我抬起头，依旧笑着。“好的，大姨，谢谢您这么为***心。

”她们都松了口气，以为我服软了。大姨脸上的褶子都笑开了：“这就对了嘛！一家人，

我不为你操心为谁操心？”我点点头，目光转向她。“您为***心，我也该关心关心您。

”我的语气很诚恳，很真挚。“大...姨，我听说表哥他们备孕二胎，都快两年了吧？

”一瞬间，大姨脸上的笑容，僵住了。3.第一份“祝福”，精准投送空气凝固了。

刚刚还像菜市场一样热闹的客厅，现在静得能听见墙上挂钟的秒针在走。滴答，滴答。

每一下，都像敲在大姨王秀兰的心上。她的笑容还挂在脸上，但已经变成了一张僵硬的面具。

“你……你说这个干什么？”她有点结巴。“我关心您啊。”我笑得更甜了，

声音里充满了晚辈的关切，“大姨，您不是最想抱孙子吗？这都两年了，

表哥和嫂子肯定压力也很大。您看您，光操心我了，自己家里的事儿都没顾上。”我一边说，

一边拿起桌上的一个橘子，慢条斯理地剥开。“我前阵子看个新闻，说现在年轻人压力大，

生活不规律，会影响身体机能。特别是男性，这备孕啊，七分靠男人。得让他戒烟戒酒，

早睡早起，多运动。”我的声音不大，但每个字都像小锤子，精准地砸在王秀兰的痛点上。

她那个宝贝儿子陈亮，抽烟喝酒熬夜打牌，样样都占。这事儿是她最大的心病，

在外面从来不提。“你……你听谁胡说八道的！”大姨的嗓门一下子又高了，

但这次是色厉内荏。“哎呀，大姨，这怎么是胡说呢？这是科学。

”我把一瓣橘子递到她嘴边，她下意识地躲开了。我也不尴尬，自己吃了。“您想啊，

种地还得看种子好不好呢。表哥身体要是调理不好，嫂子一个人努力也没用啊。

您天天催他们，不是给他们增加心理压力吗？这事儿，越急越不成。

”三姑和小舅妈在旁边大气不敢出，眼神在我和大姨之间来回飘。她们也没想到，

一向闷不吭声的许言，会突然说出这种话。这哪里是关心，这分明是揭短！

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大姨的脸，从红变成了紫，又从紫变成了白。“你这孩子！

怎么说话呢！”她开始拍大腿了，这是她要发飙的前兆。“我说错了吗？

”我一脸无辜地看着她，“大姨，我这可都是为了你好啊。您看您，头发都白了这么多，

肯定是为表哥的事儿愁的。我这不是帮您分析分析问题根源吗？”我顿了顿，补上最后一刀。

“要不这样，我认识一个很厉害的老中医，专门调理这个的。过完年我带表哥去看看？

就是有点贵，一个疗程得好几万呢。”“你……”大姨指着我，手指头都在抖。“好几万”，

这三个字彻底击溃了她。她又想让儿子去看，又舍不得那个钱。更重要的是，

我把她家最隐私、最难堪的事，用一种“我为你着想”的姿态，轻飘飘地说了出来。她发作，

就是她不识好歹。她不发作，就得把这口恶气硬生生吞下去。“哎呀，秀兰，

孩子也是一片好心。”我妈终于反应过来，赶紧出来打圆场。但她的语气，并没有多少责备，

反而带着一丝……解气？我站起来，走到大姨身边，亲热地挽住她的胳膊。“大姨，

您别生气。我就是觉得，咱们得先顾好自己家，再操心别人家，您说对不对？家和万事兴嘛。

”我把“自己家”三个字，咬得特别清楚。大姨浑身的劲儿都像被抽走了。她靠在沙发上，

张着嘴，半天没说出一个字。第一次交锋。KO。我转过头，

看向已经呆若木鸡的三姑李翠芬。脸上，还是那个乖巧又无害的笑容。“三姑，刚刚听您说，

倩倩姐明年就要结婚了？真好啊。对了，她的工作……考上了吗？”战火，开始蔓延。

4.第二轮“炮火”，覆盖全场三姑李翠芬的脸，瞬间垮了下来。

她那个宝贝女儿张倩考公务员的事，是她的另一个战场。一个屡战屡败，

但她从不承认失败的战场。“考……考着呢！快了，就快了！”三姑干笑着，眼神躲闪。

“哦——”我故意拉长了声音，“我还以为考上了呢。也是，这都考了三年了，是得快了。

”我的语气充满了“天真”和“不解”。“不过三姑，我听说今年省考特别卷，

一千多个人抢一个岗位。倩倩姐压力肯定很大吧？”“压力大也得考！那是铁饭碗！考上了，

一辈子吃喝不愁！”三姑立刻梗着脖子反驳，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是是是，您说得对。

”我连连点头，像个认真听讲的小学生。“但是三姑，我有个问题想不明白，

您能给我解解惑吗？”“什么问题？”我掰着手指头，开始给她算账。“您看啊，

倩倩姐这三年，没上班，没收入，全职备考。买资料、报辅导班，

一年少说也得花个两三万吧？三年下来，就是七八万。这还不算她这三年如果去上班，

本来能挣到的钱。”我每说一句，三姑的脸色就白一分。“而且，她现在二十六了，

还没有任何工作经验。就算……我是说就算，明年考不上，她再去找工作，

人家公司一看她简历一片空白，也不好找啊。”客厅里，死一般的寂静。这些话，

可能很多人都在心里想过，但从没有人敢当着李翠芬的面说出来。

因为她最听不得别人说她女儿考不上。“你懂什么！”三姑急了，声音尖锐，

“我们倩倩那是为了远大前程！不像某些人，守着个破工作，一辈子没出息！

”她开始人身攻击了。这是防御崩溃的迹象。我一点也不生气。我微笑着，

抛出了我的“祝福”。“三姑，您别误会，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就是心疼倩倩姐。

她其实是不是……不太想考了？”“胡说！她想考得很！”“真的吗？”我歪着头，看着她，

“可是我上次见她，她跟我说，她都快崩溃了。每天睁开眼就是做题，闭上眼就是模拟考。

头发大把大把地掉。她说，她其实挺喜欢做糕点的，想开个蛋糕店。”三姑愣住了。

“她……她跟你说的？”“是啊。”我叹了口气，一脸的惋惜，“她说她不敢跟您说，

怕您骂她。三姑，您说，这万一要是把孩子逼出个好歹来，可怎么办啊？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工作没了可以再找，人要是垮了，那可就什么都没了。”我这番话，说得情真意切。

既像是关心，又像是在预言一个可怕的后果。“抑郁症”三个字我没说出口，

但我表达的就是那个意思。这瞬间就戳中了所有做父母的软肋。三姑的嘴唇哆嗦着，

说不出话了。她可以不在乎女儿的梦想，但她不能不在乎女儿的“健康”。

尤其是在这个亲戚环绕的场合，如果她还坚持逼迫，那她就成了个冷血无情的母亲。

“我……我那是为她好……”她喃喃自语，气势全无。第二轮交锋。再次KO。我的目光，

缓缓移向了坐在一旁，从刚才开始就假装玩手机的小舅张建军。他感受到了我的视线，

手指在屏幕上划得飞快，头都不敢抬。“小舅，”我柔声开口，“看什么呢，这么入迷？

”他身子一僵。“没……没什么，看新闻呢。”“哦，是看关于互联网公司裁员的新闻吗？

”小舅的脸，唰地一下，也白了。5.刺破“凤凰男”的皇帝新衣小舅张建军的儿子张伟，

是他们家的骄傲。一个从农村考出去，留在大城市，进了知名互联网公司的“凤凰男”。

小舅每次回老家，三句话不离他儿子。“我们家小伟，又升职了！”“我们家小伟，

年终奖拿了六位数！”“我们家小伟，他们公司那栋楼，气派！”张伟，就是小舅的面子。

一张金光闪闪的面子。但作为心理咨询师，我接触过太多像张伟这样的案例。

他们是“悬浮的一代”。在大城市没有根，靠透支健康和时间换取一个看似光鲜的职位。

他们最大的恐惧，就是失去这份工作。“小舅，我听说伟哥他们公司最近不景气啊。

”我状似无意地提起。“瞎说！好得很！”小舅立刻反驳，像是在捍卫自己的领地。“是吗？

”我拿出手机，点开一个财经新闻APP，递到他面前。“可是这上面说，

他们公司这个季度的财报很难看，正在酝酿一轮大裁员呢。

优先裁掉的就是那些薪水高、年纪又上去了的中层。”张伟，二十九岁，刚升的主管。

完美命中。小舅看着那条新闻，眼睛都直了。“这……这是假新闻吧！”“是不是假的，

您问问伟哥不就知道了？”我收回手机，轻描淡写地说，“不过您最好别在他加班的时候问。

他最近是不是天天都凌晨才回家？周末也在开会？”小舅不说话了。因为我说的，全是真的。

“我就是有点担心伟哥的身体。”我叹了口气，继续我的“关心”。“您看他，上次我见他，

头发比我还少。年纪轻轻的，发际线都到头顶了。还有那黑眼圈，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去吸毒了呢。这都是压力太大，长期失眠导致的。”这些细节，

像一把把小刀，扎在小舅心上。他可以不在乎儿子累不累，

但他不能不在乎儿子“看起来好不好”。头发都没了，还怎么当他的“金字招牌”？“小舅，

钱是挣不完的，身体最重要。您总在外面夸他多厉害，这不是给他增加压力吗？

他怕自己达不到您的期望，只能拼命。万一哪天，‘砰’地一下，人倒了，

您挣再多钱有什么用？”我做了一个夸张的手势。小舅的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

他引以为傲的儿子，在我嘴里，成了一个随时可能“猝死”的高危人群。他炫耀的资本，

变成了一颗定时炸弹。“还有啊，”我仿佛想起了什么，“我听说伟...哥的媳妇，

花钱挺厉害的？上个月是不是刚买了个好几万的包？”这一句，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小舅妈在一旁听着，脸都绿了。那个儿媳妇，是她心里的一根刺。

她辛辛苦苦培养出来的儿子，挣的钱全给一个外人花了。客厅里的气氛，

已经不能用“尴尬”来形容了。那是一种混合了羞耻、愤怒、焦虑和恐慌的粘稠物质，

把每个人都包裹在里面。大姨、三姑、小舅，这三大主力，

全被我精准的“祝福”定点清除了。我妈站在厨房门口，看着我，眼神复杂。有震惊，

有担忧，但更多的是一种……扬眉吐气的痛快。我爸甚至探出头，悄悄对我竖了个大拇指。

就在这时。门铃响了。叮咚——叮咚——大姨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下子从沙发上弹起来。

“来了！周凯来了！”她快步跑去开门，脸上重新堆起了热情的笑容。“快进来快进来，

外面冷吧！”一个穿着呢子大衣，头发梳得油光锃亮，夹着个公文包的男人，走了进来。

他一进屋，目光就跟探照灯一样，在我身上扫了一遍。带着一种审视和挑剔。我知道，

今晚的“主菜”，上桌了。6.相亲局？不，这是我的咨询室这个叫周凯的男人，

一进门就带着一股体制内特有的傲慢。那种“我屈尊降贵来到你家”的气场，几乎要溢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