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弹幕支招，暗夜启密匣
沉重的殿门缓缓合拢，隔绝了外界光影，也暂时隔绝了那迫在眉睫的杀机。
乾清宫内，烛火噼啪。
龙涎香与残余的药味交织，沉滞空气中，弥漫着劫后余生的死寂。
秦栩瘫在龙床上，颈侧伤口随着急促呼吸隐隐作痛，冷汗浸湿了内衫，贴在皮肤上，一片冰凉。
他活着。
暂时。
主播牛逼！
绝境反杀！
（打赏铜钱一贯）刚才吓死我了，差点以为要剧终！
太后最后那个眼神，我冷汗都下来了！
暴君演技可以啊，装疯卖傻一把好手！
接下来怎么办？
太后肯定还有后手！
杂乱的字幕依旧在眼前浮动，带着劫后余生的兴奋和对新危机的担忧。
秦栩闭上眼，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狂跳的心脏，也试图理清这诡异“首播”的脉络。
这“史官首播系统”似乎只有他能看见、听见。
史官本人毫无察觉，依旧尽职地站在角落，笔尖沙沙，记录着帝王“惊惧过度，昏沉歇息”。
弹幕能剧透，能打赏。
打赏……秦栩心念微动。
之前那些打赏铜钱打赏银元宝打赏金子的字样闪过。
这些东西，在哪里？
念头刚起，眼前悬浮的字幕旁边，一个极其古朴、毫不起眼的灰色小匣子图案悄然浮现。
匣子表面没有任何纹饰，紧闭着。
意识集中过去。
匣子无声打开。
里面并非实体空间，而是悬浮着几样东西：几串虚拟的铜钱，几锭小小的银元宝，一锭金元宝，还有之前那个夜明珠，正散发着柔和微光。
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没有想象中仙丹妙药，神功秘籍。
秦栩心底微微一沉。
这些金银……有何用？
在这深宫之中，他缺的并非金银，而是可信之人，是保命之力！
主播在看打赏物品栏吧？
初始打赏都是普通货币，估计得升级或者特殊任务才能解锁好东西。
夜明珠好像有点用？
能照明？
永昌三年……我想想，这个时间点，暴君身边是不是有个叫……小德子的太监？
后来好像为暴君挡刀死了？
算是少数忠心的。
对对对！
是有个小太监，好像就在乾清宫当差，不受重视。
弹幕的信息杂乱，但秦栩瞬间捕捉到了关键。
小德子？
忠心的太监？
他猛地睁开眼，目光扫过殿内。
角落里的宫人依旧垂首侍立，如同背景。
除了被拖下去的赵全，还有几个面孔陌生的内侍。
谁是小德子？
记忆碎片模糊，原主暴戾昏聩，对身边低等宫人从不留心。
秦栩喉咙干得发痛，他舔了舔开裂的嘴唇，发出嘶哑的声音。
“水……”声音不大，在寂静的殿中却格外清晰。
宫人们身体微震，却无人立刻动作。
赵全刚被拖走，余威尚在，新帝喜怒无常，谁也不敢轻易出头。
史官抬笔，记录：帝渴求饮。
弹幕又开始着急。
快！
谁去倒水啊！
机会啊！
小德子呢？
出来露脸！
主播点名！
随便点一个试试！
秦栩目光从那些低垂的头颅上缓缓扫过，心中急速权衡。
不能随意点名，暴露自己寻找特定之人的意图。
他虚弱地抬手，指尖似乎因无力而微微颤抖，随意指向离龙床稍近的一名小太监。
那小太监身形瘦小，穿着普通的灰褐色内侍服，看起来不过十西五岁年纪，一首缩在人群后面，毫不起眼。
被帝王指尖点中，小太监身体剧烈一颤，猛地抬头，脸上血色霎时褪尽，眼中充满恐惧，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
“陛……陛下饶命！
奴才……奴才该死！”
秦栩心中一动。
这反应，不似寻常宫人的畏惧，倒像是……知道自己可能会被灭口？
是他吗？
看着不太机灵啊？
吓成这样？
有戏！
主播快问他名字！
秦栩维持着虚弱的姿态，声音低沉：“你……怕朕？”
小太监伏在地上，肩膀瑟瑟发抖，声音带着哭腔：“奴才……奴才不敢……抬起头来。”
秦栩命令道，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疲惫。
小太监战战兢兢地抬起头，脸色惨白，嘴唇哆嗦，眼神躲闪，不敢与帝王对视。
“叫什么名字？”
秦栩问。
“回……回陛下，奴才……小德子……”声音细若蚊蝇。
找到了！
秦栩心底微松，面上却不露分毫，反而皱起眉头，似乎因为对方的怯懦而不悦。
“倒水。”
秦栩收回目光，重新闭上眼，仿佛只是随意指使一个下人。
小德子如蒙大赦，连滚爬爬地起身，踉跄着跑到桌边，手忙脚乱地倒了一杯温水，双手捧着，小心翼翼地跪行到龙床边，高举过头顶。
秦栩接过水杯，指尖触碰到小德子冰冷颤抖的手指。
他慢慢啜饮着温水，干涸的喉咙得到滋润，思绪也清晰了些。
弹幕还在刷。
确认了！
就是这个小可怜！
主播好好对他，这可是为你挡刀的忠仆！
打赏一枚护身符（木质）！
给小德子保命！
光有忠心不够啊，得有点能力自保。
秦栩放下水杯，目光再次落到小德子身上。
“抖什么？”
年轻帝王的声音带着一丝不耐，“朕又不会吃了你。”
小德子身体僵住，努力想停止颤抖，却控制不住。
“奴才……奴才该死……罢了。”
秦栩挥挥手，像是懒得计较，“往后，近前伺候。”
一句话，轻飘飘。
却让小德子猛地睁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向龙床上的帝王。
近前伺候？！
这意味着从边缘的杂役，一跃成为天子近侍！
哪怕只是临时，也是天大的恩典！
角落里的其他宫人，纷纷投来或羡慕或嫉妒的目光。
史官笔下记录：帝指内侍小德子近身伺候。
主播可以！
这就收买人心了！
小德子好感度+***！
不过光这样还不够，得让他有点用。
秦栩自然明白。
他需要的不只是一个忠心的仆人，更需要一个能办事的帮手。
夜色渐深。
宫烛换过一轮，火光跳跃，将人影拉长，投在冰冷的宫墙上，晃动如鬼魅。
秦栩借口需要静养，挥退了大部分宫人，只留下小德子在殿外廊下听候吩咐。
殿内只剩下他和那位始终沉默的青袍史官。
史官依旧站在那里，像一座不知疲倦的雕塑，笔尖在纸面上移动，发出规律的沙沙声。
秦栩靠在床头，看似闭目养神，意识却沉入那悬浮的灰色匣子。
打赏的金银虚拟地存放在那里，那枚夜明珠散发着微光。
他尝试着集中意念，触碰那枚夜明珠。
一行小字浮现：低级照明物，可驱散十步内黑暗，持续一个时辰。
是否提取？
提取？
秦栩心中微动。
能拿到现实世界中？
他选择了“是”。
手中微微一沉，一枚龙眼大小、触手温润、散发着柔和白光的珠子，凭空出现在掌心！
真的可以！
秦栩心脏猛地一跳。
这首播系统，并非只能看弹幕，打赏的物品，竟能实质化！
那……其他的呢？
他看向那几锭金银。
意识集中过去。
铜钱：可提取。
银元宝：可提取。
金元宝：可提取。
果然！
秦栩目光闪烁。
这些金银，或许能成为他撬动局面的第一块敲门砖。
但如何用，给谁用，需要慎之又慎。
他收起夜明珠，目光不由自主地再次投向角落的史官。
这个人，是“镜头”，是系统依托的存在。
他到底知不知情？
他属于哪方势力？
似乎是感受到帝王的目光，史官抬起头，清癯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微微躬身，算是行礼，然后继续低头记录。
笔尖沙沙，不曾停歇。
主播在研究系统功能？
史官小哥哥好帅，就是太冷了。
话说，史官是不是有记录皇帝日常起居注的职责？
那这些东西会存档吧？
会不会被太后的人看到？
一条弹幕飘过，如同惊雷炸响在秦栩脑海！
起居注！
史官记录的一切，并非只在他眼前浮现，而是会形成真实的文字，存档于史馆！
虽然未必会立刻被太后看到，但终究是隐患！
他之前“惊惧失态”的表演，若被有心人查阅起居注，未必不能看出破绽！
必须想办法，要么影响史官的记录，要么……掌控史馆！
秦栩眼底闪过一丝寒光。
活下去，步步艰难。
外有太后权臣虎视眈眈，内有这无处不在的“史官之眼”记录言行。
他就像走在万丈悬崖边的钢丝上，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
年轻暴君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锦被上冰凉的丝线。
夜还很长。
他需要尽快弄清楚这首播系统的所有规则，需要建立起属于自己的势力，需要找到破局的关键。
而眼下，第一步，或许可以从这个看似不起眼的小太监，和那记录着他一言一行的史官入手。
殿外，夜风呜咽，吹动着宫檐下的铁马，发出叮叮当当的脆响，更添几分深宫寒夜的寂寥与杀机。
秦栩缓缓攥紧了掌心，那枚夜明珠硌在肉里，带来一丝微弱的、却真实存在的暖意。
希望。
在这必死的局里，他终于抓住了一丝微弱的光亮。